新剧本,不想知道,才过了三天的新任务和昨天提交通过今天又被打回来的方案有什么区别?
万恶的甲方,万恶的系统,万恶的资本主义家!
不怪徒弟,他怪谁?程诺捻去手中最后一点粉,然后凝聚灵力一掌下去是对着他方才长生的那颗古树。
演武台后方,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上突然轰的一声,无数弟子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却见是不远处一颗树木被人拦腰截断。
轰然倒塌,带起的风也正好荡平了那一块草,露出后头三三两两聚集的弟子。
一时间喧嚣即止,而始作俑者却是收了收手,如果是平时程诺应该会说,哎呀,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点呢。
但就刚刚又经历了突然多出来的一个幺蛾子后的他只觉得没意思,虽然这样想或许很对不起那颗树,“抓紧。”
原本的树懒换了个方向,搭在萧瑾安肩上的手向下移,从勾肩搭背勉强换了个风格,他是一个强势的长辈,足以带着弟子从千万人顶上掠过直飞往高台。
虽然在失重的那一刻萧瑾安心底略微震惊,程星遥不高兴,很不高兴,几乎在一瞬间冷下脸,但他冷然的气场又偏偏跳过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
或许是自身的保护罩,但又偏偏在开启的时候把萧瑾安列入同他自己一般需要被保护的范围内,一种下意识的自己人。
无视底下被他惊起的浪花。
陆长泠疑惑,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个人。
“星遥,你这是?”
“师兄,是这次比试的场子选小了。”程诺回头,扬声,也是刻意说给在场的每一位听,“所以才会有些弟子迫不及待,比试一场我这个作师叔的也给他们正名,也免得他们在底下一次,上头再一次,这万一输了还觉得是自己状态不好那不是难办?”
“程星遥你什么意思?”总有点阴阳怪气的模样听的许夜尘浑身刺挠,也显然站在另一头戒律堂的那些人脸上此刻也不算是舒心。
“星遥师兄,你是在说底下有哪位弟子犯事了吗?”
何止是犯事,那简直就是放肆!
程诺懒的说,但被他定住的那几个已经吓得满面青白,所以他不高兴,反手再拉上萧瑾安的胳膊将衣袖往上。
当即青青红红一大片,看的下方的众弟子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样远的距离,隔着一道高台他们都能瞧见的伤,也不知道隔着衣物底下还有多少?
议论纷纷,早听闻萧师弟在他师尊手上的日子水深火热,今日一瞧……
“他们打的小擂台,予之赢了,于公,掌门,第一场比试我保他过。”
诸多猜测在程星遥的一句话下竟皆止息,陆长泠有些没反应,师弟还从未如此严肃又正式的唤他一句掌门。
“于私。”程诺回头视线重新扫射高台上的各位,“他萧瑾安是我的弟子,我为人师长不欺负小辈,那几个是谁的徒弟?站出来,我们师兄弟之间算一场。”
莫名的压迫,这是一场极其难堪的局面,其实七清钥内部弟子并非皆是亲传,但又总有一个山头,程诺也不是非要把事情闹大,只是徒弟被打了他不爽,系统突然抽风他更不爽,虽然不是他们的过错,但找不了下属找上司是人们的通病。
这下再没人敢说萧瑾安在北黎山上过的不好了,也没人敢说程星遥这个师尊当的有问题。
因为传言虽然那样,但有问题的师尊会亲自接送弟子上下学,有问题的师尊会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去护短,有问题的师尊还会在有人反应过来说直接过关于理不合的时候说上一句,“不然,我替他?”
他在为他的弟子撑腰,那个我行我素的模样也真另人心中五味杂陈。
底下的弟子都有些好奇的去看是哪几个搭打小擂台被发现了。
“师弟,这件事情师兄必定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长泠作为掌门只能上来打圆场。
就连一向看不惯他苛待弟子的许夜尘都以为程星遥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他居然会为萧瑾安出头?他们这可别不是在梦中。
理所当然的最后处罚了一圈,也算正一正七清钥上下的门规,程诺上下点拨了一场后心底的脾气也是来的快去的就更快。
没办法,好说歹说至少陆长泠是个不错的师兄。
只这件事情对于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声的萧瑾安来讲就不太一样。
抬眼望着程星遥那副开屏的鸟用羽翼保护幼崽的模样,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维护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不顾任何礼法教条,这么……不管不顾。
可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就是程星遥?才不到五天,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就好似变得遥远,渐渐的脑中那个原有狰狞的形象就被眼前这个所取代。
都是他,但又感觉完全不是他。
那为什么明明可以做好的人在之前却偏偏不那么做呢?
萧瑾安和程星遥的师徒关系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很糟糕,因为正如外界传闻的那般,他是在一座小荒山被北辰仙尊捡回来的孤儿。
那一年一直陪伴他的那只狼刚死,因为太老了,所以每个东西都会有那么一天。
无论人还是狼。
然后程星遥就出现了,那么刚好,远离所有繁华的城池,剑走偏锋落在了那一片荒芜之地,然后又突如其来的眼睛跟好心,落下来在他刨到一半的土坑里丢了把铲子。
“你用手挖要挖到什么时候?呐,铁锹给你,我缺个徒弟。”
神仙?为什么会看上他?那个时候的萧瑾安不懂,但是正如对方所言,程星遥缺一个徒弟,他缺一把铁锹。
而且他一个孤儿,阿古走了,他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山间活多久,所以,“包吃吗?”
程星遥愣了一下,然后一瞬间好像被戳中了笑点,整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根本一点都没有神仙的风度。
眼角都笑出了泪花,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抬起擦拭:“包吃包住还包活。”
这是他的答案,所以那个时候萧瑾安觉得他师父很好,程星遥是第一个对他说可以包吃包住还包活的人,这很难得,而且他笑起来好看,好看的人……大概都不会坏吧?
记忆太遥远,以至于后来都忘了哪怕只过了三年前的初遇。
“那你们就留在这继续看着吧,我要带我徒弟回去休息一下。”
“好好好。”
陆长泠这个老好人程诺说什么他都说好,所以程诺也不跟着他们客气,转身其实还有一个大问题。
他现在该怎么在保证萧瑾安还满意他这个师父的前提下惹他生气呢?哈哈,金米花这个统看他像不像那个怒气值?
真是给人气傻了,所以程诺想了很久很久,再加上他的徒弟也有自己的心事,师徒二人呆在一处好像在玩木头人,谁先开口谁就输。
直到再晚一点的时候回神,程诺才突然想起一些事,完了,好像冲动了,萧瑾安没参加第一场比试无论如何其实台下都会有微词。
这完全除去个人能力,只是徒弟没打第一场,他到后面就算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也有人会暗讽他走后门。
门派之中从来都是谁强谁有理,弱者即便手握道理,但愿意听从的却从来寥寥无几,人们追随强者是因为强者够强。
所以,程诺停下了手中涂药的动作,“予之,这次比试你要拿第一。”
一句话说的郑重其事,虽然从前山回来还不过半个时辰。
萧瑾安回头又低头:“拿不到第一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点想问。
拿不到第一?程诺眨眨眼,不,这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你可以。”他坚信。
萧瑾安一时无言,其实感觉这些天下来的相处,程星遥如果不再变回去的话计谋就计谋,他觉得他可以认了。
可又当他无数次确认眼前这个人的确将他放在心头很重要的一个位置上时,他也还是难免为程星遥语气中的那份坚定而慌乱。
够了,这真的够了,只是师徒的情分就够了,“为什么……要那么相信我?”
相信他能拿第一,相信他一定能击溃所有人,也相信自己一定会为他的努力而动摇。
此刻程星遥就坐在他身后,拿着一个没有半个巴掌大的瓷瓶,另一只手的木板上沾了淡绿色的药膏。
“因为,你是我徒弟啊。”而且你还是主角,程诺感觉萧瑾安说这话可能有点不自信,所以他的后半段话也没过脑子。
在萧瑾安觉得他的前一句话真的很动听的时候。
“再说我觉得你很能打。”程诺说:“我当时就在树后看着,你选的角度很刁钻,要不是那个小弟子偷袭,你一个人就能打翻他们所有人。”
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木板上的药膏被他平涂在那些青红处,可是萧瑾安的脸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
“你,一直在后面看着?”
“是啊。”程诺无知无觉的钝感力好像一把刀子。
刺的萧瑾安有些不知所措,手捏进了身旁的被褥里,“你看着我被他们打?”
“我觉得他们打不过你。”但后知后觉,程诺手中的动作一顿,“难道……你打不过?”
“你!”萧瑾安猛地起身,差点打翻了程诺手中的瓷瓶。
心中更多一次的难以接受,程星遥觉得他一定打得过,所以他宁愿在一旁看着,也不愿意提前一点出来帮忙?
“那之前呢?你有没有,哪怕一次觉得我会受不住?”
“什么?”
“你打我的时候。”
程诺突然呆滞,不对啊,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翻旧账?徒弟,这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我。”
“有没有?”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