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成亲啦——
但神君成亲的那日神域来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
唯有神君……他逃婚了!
离夜岛上的星辰还是如初识那般美丽,几乎是一比一还原当年的情景。
按理说这新郎官应该是焦急万分的,因为他失了他的新娘。
“胡闹,真是胡闹!”
极瑶宫中都炸开锅了,天璇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主持谁人的婚仪!
“这不是胡闹吗?人呢?不在摇光殿?找啊!你们四处找遍了没?”
刚从外头回来的神官也抬手抹汗,“找了,四面都找过了!”
可就是没有!这人啊就和那人间蒸发了一般,眼看着这原本的吉时将至。
天璇两眼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接亲队呢?现在到哪了?”
“哎呀!”司命拍腿,“已经到神域门口了!”
而且以防万一,新郎官可是昨日便滞留神域!
难不成是神君自己对自己的这桩婚事有何不满?
寻了半天,天璇总算在角落里寻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眨眼一看,像是寻到了救星一般焦急万分。
“你师父呢?”
还在角落里对着一个羊排吃吃吃啃啃啃的北黎山弟子,柳如絮的目光十分呆滞。
“什么?”
“我问你师父呢!”
怎么收出了如此蠢徒,成亲当日玩失踪,徒弟还在吃吃吃!
“师父?”柳如絮近日的心思就如同他手中此刻啃得正香的羊排,七零八落。
“师父要娶师兄当师娘,二师兄把我赶出山,我媳妇变小就不要我了,师兄还说我臭不要脸,对着幼崽下毒手!”
两行清泪同口水一般一同流下,看样子是得了脑疾,就算治好了也只会阿巴阿巴的那种。
柳小公子化悲痛为食欲,已经不是当初在幻阵里陪他长大的模样。
那个漂亮的神仙哥哥明明说好他的家人没了以后就给他当家人!哄着骗着,他们回到真实的世界。
然后!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出了幻阵就假了,自己的弟弟就是比他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货好上许多!
柳小公子不愿意回想,越想起当初在最后火烧风溏城,虽然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他走不出的幻觉,但是雪渝为了哄他也还是下了好一番功夫。
柳小公子现在表示他就知道,路边的野花是为了铺满他回家奔向家花的路!
“但是他是我媳妇,说好了的我才出来!他骗人!我媳妇他不要我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啃了几口羊排还不够干脆一把扑到证婚人腿边:“师伯啊,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我啊~他是不是不爱我了~因为我老说他像我爹吗?还是我这脸长的不够啊?你说我要不然去整整?呜呜呜,师伯啊,呜呜呜……”
“撒开,你给我撒开!”天璇的一张脸都完全发黑。
内心无比后悔,怎么就问了这么一个?
……
极瑶宫的混乱远不止一重,司命寻了半晌,继新娘失踪后才猛地发觉就连今日的新郎官也不知去向。
一口老血没上来,看管红线的女仙又是一个急匆匆。
“司命司命!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文尧女君你慢点。”司命老头很头疼,“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红线,天道赐予的红线就在方才不见了!”
“什么!”
高分贝的今早几乎冲破了殿宇,神域之上的仙鹤都被震下来一只。
神尊与魔尊本是相谈甚欢的走进来,两个族中老大在灵界打了一万年的叶子牌,如今师兄弟两个身上也大有一种退休多年的即视感。
刚还拉着管理局的老大参观神域。
感谢他多年对程诺的照顾。
难得来这一趟也是不容易。
没想到这不容易还真是刚刚开始。
坐在三生石上的开阳星君手上拿着个桃,一口下去,这是什么操作?成亲?逃婚?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他不禁觉得摇光太会了,他以后也要这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真想不通神君的脑回路。
……
什么?
新郎没了,新娘没了,红线没了,就连证婚人也快要被气的两眼一翻死过去?
从离夜岛下来,萧瑾安的脑袋瓜子里还和做梦一样,明明一身红喜服,可一个走在神域的大道上不知去哪。
成亲?对,他今日是要成亲的!
可这是哪呀?神域还有哪段这么偏僻的道路?
在南漓的印象中没有,所以萧瑾安也是一样。
可自己怎么就已经套上这身大红色喜服?
师父师父师父!星遥星遥星遥……
满脑子都是这些在反复播放。
浑然不觉昨夜,他究竟干了什么呢?
这世上有一种人总是奇怪,他们不醉酒,可他们却总是醉一些旁人看来都觉得离奇的东西。
就譬如萧瑾安,主神来了神域,同事们带多特产。
可程诺那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看似一本正经的徒弟醉的东西也那样一本正经。
而一切的起源,那是一罐——旺仔牛奶!
徒弟的脸蛋红扑扑,在他们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突然而然的上头。
离夜岛的星空真美呀,空掉的旺仔易拉罐滚落到一边。
至少被按倒就亲的时候程星遥还以为是什么情趣。
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这世上真有人那么离谱醉旺仔。
“你要带我去哪里?”
从离夜岛下来,萧瑾安就拉着他一路闯。
“明日还要成婚呢!”
成婚?
醉旺仔的傻瓜徒弟歪头想一想,对了,成婚!
于是闯入宫殿偷走婚服,又抱着师父,越走越偏。
“哎?”神君那是真懵了,他那乖巧可爱的徒弟干什么?
“成婚!”萧瑾安在各宫的屋檐上一路无阻,最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下师父,伸手解扣。
“哎!”程诺要疯了,他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喝醉了真的能和清醒之时判若两人。
直到萧瑾安脱完衣服脱裤子,大红色的婚服被他非要往身上去套。
“不用这么快!”他慌忙抬手去阻止,“婚服明天换就好!”还没到拜堂成亲的时候。
“不行!”萧瑾安抓住了他的手,执拗的动作,谁也不能阻止他今天就穿上这套衣服,“成亲就是要穿这个的。”
他还莫名其妙的委屈上?
程星遥打不过他,关键也不会有人跟醉旺仔的人计较,自然也没有真打。
“还要,拜堂。”也不知从哪掏出个红盖头,非要对着天地来三下。
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无奈顺从,程诺好笑,“那接下来还要干嘛?”
拜完堂新郎官是不是出去敬酒?
“接下来。”喝醉的人意外很诚实,反手又拉着人往这座宫殿里面去。
“洞房!”
拜完堂之后的步骤当然是揭起盖头就洞房。
可他实在太困了,喝醉的人总是那样想一出来是一出。
所谓的洞房就是抱着师父睡一夜,以至于清晨起来程星遥这个主人公都不得不暂时的离开。
喝旺仔喝到断片的萧某人。
昨夜和师父一起看星星,然后?
没有然后了,然后醒来就在这,穿上了大红喜服师父不见了!
就像一个被抛弃的落魄小狗,萧某人心头有一种浅淡的哀伤,秉承着要快点找到去往极瑶宫想法的傻瓜徒弟,萧瑾安承认,虽然但是,可他对成亲也实在有阴影。
于是半点没注意,天边闪过一抹流光,和那片热闹截然相反,在这片神域最偏僻的角落,似乎冥冥之中有种指引。
“喂!”
此时那个传说中逃婚的神君,程诺坐在一把银白的剑刃上,跟了一路,如今就双手撑在身侧,向下方那个还茫然不知的新郎官招手。
一身红色的嫁衣被风吹起,迎着日光的照耀,嫁衣上的金线闪出几缕刺眼的光芒。
“新郎官,想要跟我一起逃个婚吗?”
……
这是一场既没有新娘也没有新郎的婚仪。
天道的神光铺洒大地,草木生长,直接开席?
神域摆完南海摆,南海摆完师门摆。
最近席多的简直要吃不过来。
但按神君说,成亲就三步,盖戳,洞房,度蜜月,昨天的只是演习,今天的才是正式!
神剑咻的一下回南海。
程诺从袖口中掏出早从天道那偷出来的红绳,那根如今司命都要找疯了的东西,递到萧瑾安手上,“绑上就真是我的人啦。”
这样的话,好像绕三圈也不太够!
萧瑾安拿过红绳默默在程诺手腕上连续打了好几个看似松垮,实则专业的死结。
终于罢休,红绳配红衣,程诺抬手正对着日光,如今算是知道,成婚为何穿红衣?
显白!真的好白啊。
真的好美,底下离着不远便是南海,灵冥岛的模样也已经在视觉中放大。
可即使师父穿嫁衣的模样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无外乎会被惊艳。
一过经年,再度回首萧瑾安才骤然发觉一件事,当年,年少的他曾一度质疑的那个美人榜。
原来不是世人只爱重皮囊,相由心生,终究还是当年的他太过浅薄!
如今再见,竟也是半点都忍不住。
收了落华,他们站在当年院中的那棵大树下。
“师父,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萧瑾安伸手,我的红线没绑上。
程诺回神,原来清醒的徒弟也有几分和喝醉时一样的可爱。
拿过他的手,笑说,“好,给你绑。”
一圈两圈三圈,这是个迟到了万年的承诺,明明当初说好在一起,可却叫这份诺言拖到了现在。
“师父。”红绳都才刚刚绑上呢,萧瑾安就扑了上来,“我想吻你。”
在这吗?
无所谓,谁管他~
程星遥双手绕过萧瑾安的脖颈,时隔万年,好像终如当年所愿。
他们拥吻在一棵大树下。
那是他们从前约定过的地方,花开时,人归来,走了好远好远的路,见了好多好多的人,他们都曾遗忘,这条归家的路,他们终将归来,如他们曾相互许下的诺言。
你的明灯依旧,我的初心不改,如同灯塔一般,指引空缺的魂灵,找寻他曾遗失在历史长河中,那份不可或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