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做梦 第13章 第十三天做梦

言苏和苏天和约定的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言苏没有让刘全跟着一人来到苏天和的私人心理诊所。

言苏走进诊所，在前台登记了名字，登记的前台小姐姐注视言苏的时间比较久，道：“你好，言小姐，今天苏医生只有您一位客人，他在办公室等你，请进。”随后伸出左手示意了苏天和办公室的方向。

等看到言苏敲门走进办公室，前台小姐姐就收拾包准备下班了，今天苏天和本来还预约了几个客人，昨天晚上苏医生就打电话让她把今天的客人改了预约时间，把一天都空了出来。

她还在想谁这么大排面让苏医生空了一天出来，没想到是看起来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不过能进苏医生的心理诊所工作，首要条件就是保密，不能随意透露打听客人的信息，她也只能在心里好奇一下。

坐在桌前的苏天和抬头看到言苏进门，放下手中的笔，看到言苏环视四周的样子，笑道：“苏苏来了，觉得我这里怎么样。”

言苏环视一圈，看着三面墙上顶到屋顶的书架，里面摆放着齐齐整整的书，好奇的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当然，没看过我放办公室做什么，显摆吗？”

言苏躺到一把蓝色欧式贵妃躺椅上，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苏天和观察着言苏从走进来到躺下的神情，眼神闪了闪：“想要喝什么？”

苏天和当然希望来到他这里的人都可以放松身心，对他接下来的谈话治疗有所帮助，可言苏原本就不是那种到了陌生环境就能完全放松的人，不然他也不会特地去言苏家和言苏谈话，在熟悉的环境中言苏能放松些，而这次见面苏天和发现言苏不同寻常的举动有太多，甚至有些肆无忌惮，苏天和不知道言苏这种转变是好还是坏。

言苏似乎半分没有察觉到苏天和的打量，“我能喝酒吗？”

苏天和走到墙边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回道：“抱歉，我这里没有备酒。”就算有酒也不会给未成年的言苏用。

言苏也不在乎，“好吧，有橙汁吗？”

“有。”

苏天和倒了一杯橙汁，放到言苏躺椅旁的玻璃茶几上，坐到一旁黑色真皮单人沙发上。

苏天和看言苏的眼神温柔而又专注，“怎么样，这段时间和你父亲住在一起的感受如何。”

言苏坐起身，拿过杯子喝了一口橙汁，“还好。”

“那你见过你妈妈吗？”

“见过了。”

“有什么感受。”

“能有什么感受，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们。”言苏笑看苏天和，笑容里透露着漫不经心：“你希望我有什么感受。”

正在此时，窗外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来的突然，雨滴打在落地窗上发出的声音没有吸引到屋内两人任何一人的注意力。

苏天和心里一紧，脸上笑容不变，“苏苏，我对你没有恶意。”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只是评估我的心理状况，要是我自己疯还好，可我要是一旦有什么危险的想法，那就说不好了。”

苏天和看着言苏，眼神诚挚，“苏苏，我们都相信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你是不会做出那些事的，我更希望我能给你做一个可以倾诉的听众。”

言苏对她梦中经历的一些事只是粗略带过，可是从她当年如此年幼差点精神崩溃可以看出她在梦中不是完全安全无忧的。

这也是其他人担心她的心理问题的原因之一，谁也不敢保证在梦里曾遭受诸多折磨的言苏没有心理问题，谁也不知道言苏有没有在梦中杀过人，一旦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很有可能犯下大错。

言苏耸耸肩，“你相信没用，林局和秦副局相信也没用，其他人不相信，或者说总有人选择不相信。”

苏天和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言苏从梦中学到交出的都很有用，可谁也不知道言苏还有多少能力没有展露出来，而这些能力中是否有危害其他人的能力。

有人耳闻过言苏的能力，扯着大义的旗子提议言苏仄为了社会稳定，一五一十的把她梦中经历的，所学的都说出来。

先不说言苏在梦中的经历不完全都是安全的，逼她再一次回忆起那些不好的经历对她的精神是一种伤害，而这种提议很有可能会使本来是友好倾向的言苏转化为敌对倾向，到时候这种后果又有谁来承担。

“苏苏，我从一开始就是想帮你的，你奶奶去世以后，我更担心的是你会不会沉浸在梦中，你的奶奶曾是带你回现实的锚。你奶奶去世以后，你沉睡的一周，应该明白其实现在你的问题更多的是你心理的问题。”

言苏似想到什么，笑而不语。

苏天和看言苏了然的样子，苦笑了一下，“你从出生带的这病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现在，你自己应该已经学会控制。之前你说过你在梦中世界死亡以后再也梦不到那个世界，不是你梦不到，而是你潜意识里不想再梦到，你潜意识里认为你在那个世界已经死亡。”

苏天和觉得自己要是哪一天收到言苏一睡不醒的消息都不惊讶。

言苏又躺了下来，完全没有被说中的紧张，排斥，“你说的很对。”

苏天和从言苏的表现中了解到什么，放松了身子，像身后依靠，“看来你好像又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梦境，有兴趣跟我说说吗？”

言苏点点头，“好啊，我梦到一个世界，和如今的科技程度差不多，可那里的连环杀人犯真的是多如牛毛，收养我的父亲是警局的犯罪侧写师，可到我被杀死前他才发现他的枕边人也是连环杀人犯，而他还是我父亲的心理医生，他们教会了我很多。”

苏天和看得出言苏对那个所谓杀了她的连环杀人犯没有一丝仇恨畏惧之情，咽了咽口水，艰难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杀你你明白吗？”

“他很厉害，是那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心理医生，我在他面前毫无遮拦，我所学到的只是他的一点皮毛，他对我很好奇，我的经历以及我无法感到痛觉，在他面前，我甚至不敢撒谎。至于为什么要杀了我，或许是证明我真的不会死吧，还有就是惩罚我的父亲，用我的死惩罚背叛他的父亲。”

苏天和深吸了一口气，“他这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吧。”

“是的，我说过啊，他杀了很多人，早就不算正常人了，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一件能称得上是正常人的范围。或许除了我父亲以外，不，应该是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可以看透利用的。”

“你不恨他。”

言苏伸出手，指尖摸上自己的脖子，“说不上恨吧，我应该比我的父亲更早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或许我的父亲只是当局者迷。他为了证明梦中的死亡只是我的恐惧，让我亲眼看着我自己死去。这对我来说是一次新奇的体验，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在梦中世界死亡以后竟然还有意识。”

苏天和已经知道了言苏那个世界的死法，对此他突然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再一次感到无能为力，言苏的经历不是人人都能理解。苏天和看着这个和他侄子相同年龄的女孩，她所经历的一切远比所有人精彩，可也比所有人痛苦，一次次面对自己的死亡......

苏天和再次苦笑，“看来他教了你很多，我好像没什么能帮你的了。”

苏天和能从言苏的讲述中得知那个心理医生的水平有多高，经过那个心理医生调教的言苏水平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知道，他怀疑现在言苏所展现出来的都是她想让自己看到的。

言苏再次坐起身，对上苏天和的眼睛：“不，苏叔叔你一直在帮我，我在你面前一直没有掩藏过我的任何变化。毕竟要不是你我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已经疯了，我奶奶她一直希望我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成长，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苏天和看着面前言辞诚恳的女孩，言苏绝对是他从医以来投入心血最多的病人，是他亲手把这个女孩的异常告知给林珹。

他曾想过要是他当初没有把言苏的异常告知给林珹，言苏或许真的能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成长，最多只是一个不爱出门，爱睡觉的普通女孩，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面对名为保护的治疗，实为警惕的监测。

苏天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帮你。”

“谢谢苏叔叔。”

言苏离开苏天和的办公室，走到前台的时候发现前台竟然换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无聊的转着椅子的苏棋轩就看到了言苏，惊讶的站起身来，脱口而出道：“我们真有缘分。”

言苏一时语塞，感觉头上可以冒出几个问号？一次在医院，一次在心理诊所的缘分？这种缘分谁要？

“我们都这么有缘分见了三次面了，竟然还不知道名字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我先自我介绍我叫苏棋轩。”

苏棋轩自说自话的介绍完自己，迫不及待的看向言苏，等待言苏的自我介绍，他也是第一次做这件事。

言苏好像看到了苏棋轩后面有一条尾巴在使劲的摇晃，跟她第一次见到的贵公子形象似乎有些不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着介绍了自己：“我叫言苏。”

苏棋轩刚再想开口说什么，苏天和的声音从言苏身后传来，“苏棋轩你在做什么？”

苏棋轩才注意到言苏身后的苏天和，“小叔叔，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