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德熊躯一震,抡起大刀就朝林绥的方向扑了过来。
他块头大,身量高,即使未用几分力气,迈的步子也远超林绥。不过瞬息之间,就越过了两人间十余米的间隔来到了林绥面前。不容林绥晃神,犀利的刀风迎面袭来。
林绥紧急向右后躲闪,险险避开了陈天德的刀式,凛冽的刀风擦着她的左肩而过,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
【宿主!拿剑格挡后弯腰躲避,注意左前方】
一击不成,下一瞬,陈天德自下而上斜劈,出刀又快又狠,林绥来不及闪躲,只能提剑奋力抵抗。“铮——”的一声,刀剑相对,林绥拿剑的手臂都麻了,虎口也险些被震裂。
然后疼痛也来不及多回味,林绥弯腰躲避自左前方横劈而来的大刀,迅速翻滚,回身阻挡。
凌厉的刀势疾风骤雨般扑面而来,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即使有系统的协助,林绥也只能堪堪避过,因躲闪不及时,刀锋在肩上划出了一道深刻的血痕。林绥抓住机会,翻滚至场上的另一侧,与陈天德拉开了距离,气喘吁吁地在脑内头脑风暴。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陈天德块头大,力量强悍,自己无论是战斗还是躲避所消耗的力气都要远超与他。即使在系统的辅助下能够侥幸一直躲闪,但长此以往,必然是自己先耗近了力气,不如先舍出生死激怒他,趁其不备,再寻求反杀的机会。
开场不超一刻钟,林绥已是满头大汗,右手臂也被震得发麻。脑内系统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仍在兢兢业业地分析着陈天德的战斗轨迹。在系统的毫无感情机质的声音下,林绥莫名地也镇静了下来。用剑从衣服上割下一块布,将剑牢牢地绑在右手上。
稳住!系统还在,这场角斗并非毫无胜算!
陈天德原打算开场就将对方打个半死,而后就任他所为了。没想到对方在自己的攻势下仍然毫发无损地好好站着,甚至与自己拉开了距离,还妄图改变比赛的结果。这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
“粪球!下去!”
“还不如个小丫头片子,软蛋,就凭你也想进三重狱?哈哈笑死人了!”
围观的人群火上浇油,不断发出倒彩的呼声与不满的谩骂。
陈天德生平最痛恨别人看不起他,他呼吸急促,双眼通红,鲜红的血丝遍布了眼球,看向林绥的眼神变得越发神经质。都是这个小鬼的错!她要是乖乖地待在原地等着被他杀死,说不定他还会给她一个痛快,既然自己非要乱动弹,那就别怪他了。
陈天德纵深向前飞扑而去,疾驰奔向林绥的所在地,在察觉林绥的躲闪方向后一把将刀抛向林绥的前方,阻挡了她的去路。此时林绥犹如被夹击的兔子,她大喝一声,将全身力量凝聚右臂,舞动收中剑扫向陈天德,但那力量实在不足为惧。陈天德无视轻飘飘的剑招在手臂砍出的伤口,当胸一脚将林绥踹了出去。
“砰——”少女瘦小的身体撞击在了竞技场的围墙之上,慢慢滑落下来,不待她喘息分毫,又是一脚飞踢而来,瘦斜倒地,身体在地上滑行飞出,直至撞到了一角的石柱之上。
林绥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响。她胸中一阵翻涌,喉咙里血腥气蔓延而上,“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好痛!身上到处都在作痛。她甚至不敢用力呼吸,前胸的肋骨似乎断裂了几根,嘴里每呼一口气都带着一丝血沫。手臂不知是不是折了,右手使不上力气。
“好!继续撕碎她!”
“是不是不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鲜血化作兴奋剂,刺激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陈天德不疾不徐地走向林绥,刀尖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林绥挣扎着欲起身迎敌,可登陈天德在她面前站定,林绥依旧未能成功。
男人狞笑着俯视林绥,犹如在看一只垂死的蝼蚁。等林绥终于直起身子,他又戏耍般地踹向林绥的膝腕。林绥只觉腿上一疼,双膝发软,“扑通”一声,矮下身去,又跪回了尘埃里,膝盖钻心般疼痛。眼睛不受控制地涌出泪水。
女孩此刻的样子称得上凄惨。陈天德注视着她脸上的泪痕,满意地笑了,“早点识相不就好了,谁让你偏要反抗我呢?”这场可笑的“战斗”拖得实在太久了,他早就不耐烦了。话音刚落,“哧——”的一声,刀身没入了林绥的体内。
锋利的刀刃将肌肉撕裂,在体内破开了一道大口子。无可想象的异物挤入了腹部,将她定在了地上。生命从撕裂的口子里迅速流失,身体也因失血过多而逐渐变得冰凉,无力。
原来……被刀刺中是这样的感受……
原来……濒临死亡是这样的体验……
力量……我需要力量……
我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
少女无力地低垂着脑袋,跪坐在地上,任凭刀身侵略入体内。陈天德对这幅由自己一手缔造的“赎罪图”满意极了,转身高举双手振臂向观众欢呼,准备迎接“早应”属于他的生牌。他实在太兴奋了,瞳孔都充血胀起。面前观众的欢呼一阵高过一阵。
这是在表达对他的欣赏吗?他会被三重狱发掘成为专职竞技者吗?
不,不对!为何喉中会有一阵刺痛?
“你……”
他缓缓转身,想要说话,但喷薄而出的鲜血将他的话语淹没在喉中。
“嗬…嗬……”
他想要挥刀将眼前“起死回生”的人砍断,但手中空空。是了,刀还在那个小丫头体内。但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喉咙。
怎么……回事…?那小鬼的剑不是和她的右手绑在一起了吗?她的右手不是断了吗?
他想不通,但他已经失去机会了。
鲜血迅速流失,失血的状态加之情绪的动荡起伏之下头脑一阵阵的晕眩,他无力地摔倒在了地上。
刚刚还匍匐于地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少女,此刻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眼神肃杀冷漠。她的右臂无力地自然垂落,左手持剑,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他这辈子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下辈子记住了,杀人要彻底。”
“哧——”
寒芒闪过——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
【恭喜宿主林绥,成功拿到生牌!主线任务一已完成!奖励已发放至背包,请及时查看。】
将陈天德的砍下来后,林绥才敢彻底的放松,顿感一阵脱力,身上的伤已经严重到无力走动的地步。她只能待在,用剑撑着身体不滑落,等待天演场对于角斗结果的确认。
天演场对于角斗输赢的确认一向简单粗暴,还活着的、没有咽气即为胜者,可以拿到生牌,并继承败方的部分财产。
既然陈天德都已经头身分离了,那么这场角斗的输赢便显而易见了。将那枚看似普通的生牌拿到手后,林绥无力地苦笑了一声,才终于晕倒在了地上。
……
【987,背包里的东西是可以随时收回的对吧】
【是的】
【好,那我要你在不被陈天德察觉的情况下收回铁剑,在我呼唤你的时候将它转移到我的左手】
【好的,如您所愿】
……
【987!就是现在!】
这场恶狼戏猫的闹剧,终于以猫的反扑结束了。
观众席上掀起一阵喧哗!
这场角斗虽不如其他场次整体武力值高,但胜在观赏性极强。甫一开始,没有人看好林绥,都在期待这个仿佛误入黑暗森林的小猫咪如何被撕碎,将天演场再度染上淋漓的鲜血。中途一度如所有人所料,观众的期待得到应现后便对眼前的场景失去了兴趣。孰料在即将结束时迎来了大反转,猫咪装死丝血反杀,将男人的头身分离,暴力和血腥极大地满足了这群已经见惯了生死了人,反转的结局将全场的气氛推上了**。
众多买了陈天德赢的赌徒破口大骂,只有少数押了林绥的人满意地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场赛事也以极高的赔率和难以预料的结局成为了天演场的经典赛事之一。
但这些事情都暂时与林绥无关了。她正躺在天演场的一间普通地字牌居室内。拿到生牌后就晕倒的事故显然并不是天演场上第一起。林绥在混沌中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就地扶正躺平,经过简单地包扎后移动到了其他的地方。她睁不开眼,但听到系统说此地安全后边放心地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她太痛,也太累了。
在林绥昏迷后。蓝色的光球又一次从体内钻出,悬浮在空中,发出一阵柔和的绿色光芒将林绥的全身笼罩于其中。持续了大概一刻钟后,光球周深的蓝光变得黯淡,飘回了体内。少女昏睡中的呼吸变得沉稳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慢慢松开了。
*
获得了天演场的生牌后,就默认获得了三重狱的身份。从此,只要在三重狱内,十方界的一切恩怨情仇都再与此身无关。
当然,这并不代表从此可以无法无天逍遥自在了。三重狱也有三重狱的规矩,想要在这里安稳地生存下去,首先需要牢记于心的一条守则便是,不要轻易招惹任何一个人。这里的人不是非富即贵便是实力强悍。
开玩笑,要么天演场上生死角斗获取生牌,要么花费上万枚灵石雇佣竞技武者。上万枚!还是灵石!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就能获得的。这还是在十之有六的灵石矿脉都掌握在三重狱手中的情况下。
林绥刚从意识的漩涡中中清醒,还未摆脱昏昏沉沉的状态,就被眼前这个突兀出现的少年噼里啪啦灌输了一大堆信息。
她捂着脑袋,感到深深地头疼。
“等等……打住!你到底是谁?”这声音怎么听着还有点耳熟?
一张清俊含笑的脸凑上前来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见谅见谅!我与姑娘你一见如故,故而前来叨扰了!”
想起来了,是那个在天演场与陈天德“对骂”的男人。
林绥的青筋暴起,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