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那里边传出一声惊恐的嚎叫,然后就是砰地一声仿佛撞墙自杀一样的碰撞声,听得我脑壳感同身受地幻痛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似乎是……吴邪的声音?
张起灵也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熟人,对我打了个手势,一同蛰伏在黑暗隐蔽角落里。
果然,吴邪满脸是血地从门那边跑出来,回头就把门死死的关上。然后冲进黑暗里,胡乱摸着,似乎想找到下来的楼梯口。
其实那个楼梯口离他不远,只不过以正常人的视线较难在这片黑暗里发现。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石棺椁旁边,几乎整个人摔过去,那边门后的禁婆已经推开了门。张起灵让我藏好,然后立刻伸出手捂住吴邪的嘴,直接把他掳到我们隐匿的那片缝隙里夹住。
吴邪恐怕被吓得不轻。我默默的想着。
我们藏身之处并不算很宽敞,藏三个人非常勉强,他越是挣扎,张起灵捂得就越紧。这时候我已经闻见相当清晰的那股冷香味儿了,于是立刻轻声喝道:“别动,禁婆要来了。”
几乎是立刻,那道门发出了十分刺耳的吱呀一声,被东西顶开了。吴邪瞬间老实了,我听见他深吸一口气憋住了。我往后又缩了缩,稍微担心自己这身血肉会不会吸引到禁婆,于是屏息静气,又拽了一下张起灵的衣角,让他带着吴邪再往后些。
整个房间里一下子变得非常安静,没了吴邪慌乱急促的呼吸声干扰后,我更加清晰地听到张起灵清浅的呼吸声,然后是轻微地‘噗噗’声。那声音听起来湿哒哒的,还有类似拖把在地上拖行的声音。
张起灵几乎整个后背都贴在我身上了,他身体已经微微紧绷起来,肌肉硬得像石头一样。
禁婆一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徘徊,期间发出几声女人呢喃一样的声音,这样僵持了越十几分钟,它才发出嗔怪似的一声,然后慢慢的离远了。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禁婆离开了,张起灵才把吴邪放开,然后打开手电望门里看了看,就把门关上。
“这里没有东西了。”我轻声说。
吴邪看着我们两个,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整个人都傻了,嘴巴张张合合硬是说不出话来,抖着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张起灵,表情一片空白。
啧,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我竖起一根指头抵在他嘴唇前,让他尽量不要说话,又看了看张起灵,他点点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有些颤巍巍的吴邪,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
对啊你来这里干什么?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吴邪的咬肌鼓了几下,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俩,过了一段时间才咬着牙问:“你们……怎么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个时候你们不是进那个门了吗?这里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他看起来完全顾不得擦自己脸上的血迹了,伸手想碰一下我,似乎是怀疑我是不是活的。我条件反射地闪过去,吴邪的手就停在半空,张起灵微微皱眉,让我过去。
“说来话长。”张起灵说,随即扭过头去看棺椁里,黑瞎子还在下面,应该是在拿阿宁他们说的那个东西。
吴邪憋了满肚子疑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表情还有些尴尬,眼神频频看向我。说真的看我有什么用,我就是跟着他俩来的,完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哪,比你还两眼一抹黑呢。
过了一会儿,洞里传出一些声响,紧接着黑瞎子的手就伸了出来,泥鳅一样灵活地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翻身就从棺盖缝隙里翻出来,轻巧地落在地上。
“到手。”黑瞎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然后扬了扬手,是个盒子一样的东西。
张起灵颔首,然后一拍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吴邪,轻声道:“我们走。”
吴邪下来的地方离石棺椁近一点,我们轻轻地走过去,结果空气里禁婆的冷香味慢慢地变浓了一点,我立刻反应过来那东西又来了,轻喝道:“快跑!”
与此同时,那头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开了。
黑瞎子骂了一声,立刻把东西往怀里一揣,我回头点了一张驱邪符砸过去,在身后禁婆的尖叫声里向上跑起来。
一路跑到院子里翻出围墙外,黑瞎子一边跑和我并肩,一边扭头对我竖起个大拇指,咧嘴笑了一下。我撇嘴,只是跟在张起灵后面继续跑。
吴邪竟然还在后面跟着,一直追到我们跑出老城区,这人体力还可以嘛,不过接下来还能不能跟上就听天由命了。
依维柯在老城区外面等着我们,一见我们跑出来了,就立刻从那片黑暗里冲了出来,车门马上打开,张起灵、黑瞎子和我挨个跳了上去。黑瞎子进去后就把那东西交给阿宁,我看了一眼,是个红木的盒子。
我正要关上车门,张起灵突然说:“等一下。”手上一顿,吴邪就跳上来了,他累的够呛,一到车上就瘫了,闭着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我看了一眼张起灵,突然想起来他们俩跟我说过是吴三省,也就是吴邪他三叔先请他俩和阿宁那边搭上线的来着……
懂了。
几个看起来似乎和吴邪很熟的人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都笑起来,那个高加索人用蹩脚的中文道:“超级吴,有缘千里来相见。”
嚯,这个外号还挺有意思。
我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丝毫不感兴趣,在位置上坐下,把自己的装备放在怀里后就开始发呆,依维柯一路飞驰出市区,直奔戈壁,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望着车窗外的黑夜,突然有些厌倦感。
吴邪和阿宁长谈后,他突然问:“小哥和小奥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宁挑眉,她到目前为止只知道我姓张而已,吴邪一下子把我全名捅漏出去了,就笑道:“怎么?你三叔请的起,我们就请不起了?这两位可是明码标价的,现在,他们是我们的顾问。那位小奥是他们的徒弟,当然就一起过来了。”
她说完,黑瞎子咧嘴笑了一下,胳膊搭在我肩上对他摆了摆手。
“顾问?徒弟?”吴邪一愣。
一边的高加索人说道:“你别听她胡说,这两位现在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是我们老板直接委派下来的,宁只是个副手了。现在主要行动都是由他们负责的,那位小美人是有特殊能力的,我们只负责情报和接应,这比较安全。我们老板说了,以后专业的事情就让专业人士去做。”
我:?
小美人是在叫我吗?
黑瞎子笑吟吟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高加索人立刻就不再说话了。我正好奇怎么了,张起灵突然伸手,把我因为奔跑被风吹掉的兜帽从黑瞎子胳膊下边扯出来,又给我盖上,示意我不用听他们说的话。
咋了这是?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乖的不再动弹,黑瞎子隔着兜帽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气氛有些凝固,过了会儿,吴邪问道:“那,这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录像带的内容,还有里面的禁婆,你们有眉目吗”
阿宁就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应该和你知道的差不多。我们现在都是按他们说的在行动,这三位朋友很难沟通。”
那什么,其实我不难沟通,我只是什么都不知道而已。
我胡思乱想着,很快就看见车窗外面出现了很多光亮,是很多车和帐篷,而且太阳也快要升起来了。车里骚动起来,那个藏族司机叫了一声:“到了。”然后所有人都开始拿自己的行李。
我离车门比较近,抓着装备跳下去,就看见十几辆涂装一致的路虎一字排开停在戈壁上,大量的物资堆积在地上,篝火一个接一个,满眼全是穿着风衣的人,还有很多躺在睡袋里,一边立着巨大的卫星天线和照明汽灯。
那些车门上面统一的旋转柔化的鹿角珊瑚标志应该就是阿宁所在的公司的标志。
看到我们下来,很多人都围了过来,阿宁不知道和他们说了一句什么,很多人欢呼了起来。
“朋友,我们要去塔木陀了。”在欢呼声中,我听见高加索人对吴邪说。
塔木陀?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似乎很熟悉。
难不成我失忆前还真来过?而且是和张起灵一起来过?
奇了怪了。
张起灵拉着若有所思的我跟上阿宁他们,路虎集中地后面还有一片帐篷,其中最大的一顶圆顶帐篷有四五米的直径,上面有藏文的标识。
阿宁带着我们走进去,里面很暖和。地上有很厚的五颜六色的牛毛毯子,旁边还有燃着有小烟囱的碳炉,整个帐篷看起来非常的舒适。张起灵带着我坐到了一堆毛毡前,靠在那里非常舒服,突然就很想整几张回去。
“喜欢这种粗氆氇?”黑瞎子在我旁边坐下,带着笑意看我在那些毛毡上摸了又摸,见我诚实的点头,就轻声道:“喜欢以后给你买几张回去,铺地上就能光脚踩着玩了。”
我听了这话,两眼开始放光:“真的?”
“瞎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哼笑一声,这时候有个藏人给我们每人都倒上酥油茶,我立刻就闻见了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奶腥味,觉得有些好奇。
不过根据藏族的传统,现在似乎还不能喝来着。
吴邪正坐在我们对面的位置望这边看,表情稍微有些奇怪。
等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坐定了,阿宁就掏出之前黑瞎子给她的红木盒子,打开了放在中间的矮桌上,里面是个缺了一块的青花瓷盘子。
这时候外面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盘着藏族发型的女人。
老太婆看起来越七十来岁,眼神比其他普通老人都锐利很多,看起来地位不低。至于那个扮成藏族模样的女人……
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
她头顶的气泡也和正常人不一样,似乎是介于人类和……禁婆之间的颜色?
小奥:好巧,你也不是人吗?
陈文锦:……
这个技能对非人挺好使,管你多像人还是原来就是人,反正一眼就看穿(手动狗头)
小奥解锁新爱好,毡毯。
就突然很想写小奥穿藏袍,混血脸的小美人穿这种异域风情的服饰感觉就很得劲……但现在还不行,缓缓吧。
你们知不知道东北那边有种游戏叫嘎拉哈?就是用牲畜的后腿中间接大腿骨的那块骨头当道具,在清军入关时由满人带到北京地区。
我就在想如果小奥和某个人确定关系后那个人死了,小奥会不会把他的骨头做成嘎拉哈。思考结果是:会的。
大概就是那种,你永远陪在我身边。的感觉。更丧病一点的话会把尸体装进系统空间里,里面的时间是停止的,尸体不会腐烂,四舍五入就是没死只是永远睡着了,他们没有被分开。
如果是小奥死了,老张或许会把他的波棱盖留下来,然后穿跟绳子戴上就再也不摘下来,哪怕会失忆,忘记他的音容笑貌,但握住这块骨头的时候仍然会觉得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齐的话,可能用绢布包起来随身携带,闲暇时刻就拿出来摸一摸,唠叨些家常,于是道上传闻南瞎能通鬼神或者神经病更严重了,因为经常有人看见他一个人对着空地絮絮叨叨。
小吴可能不会这么干但老吴应该会,搞了根能垂到心口的长链子配合着藏袍穿,思考的时候会摩挲那块光滑的骨头,有些计划成功了的时候会把骨头拿起来亲一下,觉得是吉祥物小奥把他的好运气分给了自己。
以上三人都有一个通病,就是骨头绝对不让别人碰,被别人碰了会生气,还可能会觉得自己没保护好小奥,可能不至于大发雷霆但也会冷着脸把人吓走,事后还可能给对方添堵(思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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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格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