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昏黄的灯光下,简辰夕震惊地揉揉惺忪的醉眼,确认眼前自己不是喝多了产生的幻觉,确定自己真的没有看错。
一个宽肩窄腰,体态修长的背影,正双腿分开压下腰肢,将额头靠在交叠的双手上,以一种极为谦卑的姿态跪立在床边,肌肉紧实强壮却冰肌雪肤的身体无端端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脆弱。(只是跪着而已!)
他听到他说:“请雄主使用我。”
简辰夕整个虫都傻眼了:“什么玩意?”
“请雄主使用我。”
雌虫的声音听不出波动,平平淡淡,板板正正,正如他这只虫平日里给别虫的印象一样冷淡。如果不是穿成这样,以这样的姿态说出来的话。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勾.引,不如说是在完成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但简辰夕就是被他这把子平淡冷静,能给虫泼一盆凉水的声音给镇住了。
或者说,一个色迷雄虫被他貌美的雌君给勾.引了。
他们家这位高挑俊美,总是站的笔直,像一把冰冷的钢枪一样的雌君,总是将风纪扣系到最上面的严肃冷漠的雌虫上将。
此时正卑微的跪在他面前。
简辰夕一时间脑海里空荡荡,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是一尊久久住在冰山之巅的冰雪之神,被他就这样拉进凡世,染上红尘。让他卑微的在他身下屈膝俯首。
雄虫深吸一口气,得承认他被戚言这样的打扮吸引住了,吸引的眼睛都直了,一个顶级大美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面前,他相信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经受的住。
他简辰夕也不例外,何况他就是个俗气的色迷。
目眩神迷的走到跪立的雌虫身边,简辰夕咽了下唾沫,用冰凉的手指轻轻点在雌虫繁复迤逦的虫纹上,引得跪在地上的雌虫敏.感地轻轻打了个颤。
“戚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心驰神往的雄虫想要最后再确认一遍。说到底,他根本不忍心以任何理由和方式去伤害要跟他相伴一生的雌虫。
“我知道,我只是把新婚第一天就应该做的事情拖延到了现在而已。”戚言抬起头冲着雄虫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他也没想到,自己结婚仅仅三天就这么沉沦在雄虫与众不同的包容和温柔之中。最后头脑发热,将雌虫所有的屈辱都摆在简辰夕面前。
这种足以让所有雄虫的自尊心受到极度满足的画面,同样理所应当的影响到了简辰夕。
他站在戚言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划过着雌虫金光闪闪的虫纹,细细感受着隐藏在虫纹里斑驳的伤痕,一边默默心疼,一边心里念叨他受伤的时候得有多疼。
“可是我不在意你拖延多久,我只想要你心甘情愿,与我情投意合。”
“可我确实心甘情愿。”
闻言,简辰夕蜷了蜷手指,突然转过身,坐在戚言正对面,探身伸手捏住雌虫棱角分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雌虫茶色的眼睛。
他没有错过雌虫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委屈。
戚言从出生以来,除了少年时代,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打打杀杀中度过。从来没有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跪在一只雄虫面前等待着他的宠爱,突如其来的羞耻感让强壮的雌虫眼角都是泛着水光的绯红。
简辰夕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无措和惊慌,有些无奈又疼惜的亲亲雌虫的倔强的眼睛:“亲爱的,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愿意等你,而不是现在你抱着委屈,抱着屈辱来跟我做这件本来应该很向往很美好的事情。我希望这件事是你我情投意合,顺水推舟发生的。”
戚言倔强:“我想好了。”
拗不过他,简辰夕也并不是真的想推拒,说句不要廉耻的实话,他馋戚言馋了很久了。
“要知道,今天过后,你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哪知戚言听了这话,茶色的眸子反倒很快坚定起来,他抬起眸子,认真的看着简辰夕乌溜溜的眼珠道:“我想好了,雄主。其实从匹配书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既然只有这样的选择,那还矫情什么呢?
“给我一个蛋吧,简辰夕。”戚言伸手推开雄虫的手指,将脸颊贴在他的膝盖上,蹭了蹭。
我栽在你手里了,甘愿用这样谦卑的姿态来获得你的宠爱。但如果将来,你喜欢上别的雌虫了,我还可以安慰自己不是一无所有,至少有个所有雌虫们都求而不得的虫崽。
简辰夕没有作答,他沉默了两秒,最后只是心疼的想要将戚言从地板上扶起来。
心里暗骂谁这么变态,给新婚第一天的雌虫定下这样一个屈辱的规矩。
虽然刚才目眩神迷间他也很享受,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这样去折辱自己高傲的将军。
戚言就像是一柄剑,他应该永远笔直,永远锋利,永远一往直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打碎一身傲骨匍匐在他脚边。
他喜欢的是那个永远闪闪发光,自信强势的大美人。
“地上凉。”
戚言见他这温和的样子窃窃一笑,有些雀跃的站起来,凑上去给恶狠狠的小雄虫一个暖暖的亲吻。
他的小雄主,总是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简辰夕猛然一把拉住戚言胸前坠下的珠链,伸手将他想要移开的红唇紧紧地按在自己的嘴唇上亲吻,从白嫩的眉心到通红的耳垂再到诱人的薄唇,雄虫用尽全身的力气,根本不给雌虫躲开的机会。
嘴里嘟嘟囔囔吐出的话却是霸道又软甜:“亲爱的,今天你就交代在我这里了,以后就是我的虫,永远都是。”
戚言心里软乎乎,好笑的看着雄虫耀武扬威的小表情,踢了踢他道:“好,我永远都是你的虫。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还能是谁的雌虫啊?”
简辰夕得了雌君首肯也不再客气,亲吻着雌虫的殷红的薄唇和脖颈处金黄炫目的虫纹。(看清了,全部是脖子以上,没有以下!)
当他再一次看到那两条细细的翅鞘时,突然发问:“雌君,我想看看你的翅膀可以吗?”
他早就在浏览星网的时候听说,雌虫的翅膀遮天蔽日,是他们特有的凶器。但生的却异常美丽,每一双都像是与众不同的工艺品。
戚言像是听到了恶魔的低语,他修长的身体豁然一颤,紧绷着停顿半晌,才无奈又听话的缓缓将两片翅翼放了出来。
初初展开的翅膀像是刚刚脱茧而出的幼虫,颤颤巍巍的,随着血液的流淌逐渐向这个世界昭彰着自己的存在和美丽。粼粼蓝光随着毛茸茸的翅翼展开如同群星坠落在这片昏黄的空间里,透明的翅膀上脉络根根分明,就连狰狞的外骨骼都显得脆弱又坚强。
简辰夕痴迷的轻轻抚摸这两片巨大的,薄如蝉翼的翅膀在战场上是锋利如刀般收割性命的利器,亲吻着瑟瑟发抖的造物赏赐的绝景,突然就明白,那些雄虫为什么会残忍的将雌虫的翅膀割下来做成标本。
这毕竟是任何虫都没有办法拒绝的美丽,是雄虫从来不曾拥有的美丽。
“戚言,你好美,从里到外都这么美。”
戚言想,他可能并不适应这种温柔。瘪瘪嘴道道“雄主,你就别胡说了。”
简辰夕闻言噗嗤一笑,定定的再一次看了戚言梦幻的翅膀一眼,幽幽说道:“戚言,我爱你,一见钟情。”
戚言一向自认为身强体壮,sss的超强体质让他可以在战场上毫无顾忌的奋勇杀死所以敢与侵犯帝国安全的低等虫族。
他甚至可以连续一个月不睡觉,只为了蹲守等待进攻的时机。
可现在,他在一颗雄虫面前竟然满盘皆输。
次日一早当他醒来的时候,窗外早就天光大亮,生态极佳的揽月星上鸟鸣声啾啾喳喳,叫个不停。窗外茂密的林子掩映着浓密的深绿,伴随清早的阳光偷偷溜进了房间里。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简辰夕,可惜这雄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刚刚把自己的一切全部交代了的雌虫内心十分敏感又脆弱,这种疼痛到对身体失去控制权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偏偏这个时候又找不到那个始作俑者。
雌虫落寞的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难堪和后怕。这雄虫总是说喜欢他,却连这种时候都不肯在身边陪陪他。
是到手了,所以不用再珍惜了吗?
难道他就这么不值得被虫爱吗?从小到大,每只爱他的虫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早早离他而去,祖雌父是这样,雌父是这样,两个雌虫哥哥也是这样。
现在就连之前表现的那么喜欢自己的雄主,也要在得到他以后就不要他了吗?
所有假装的骄傲和坚强在这最脆弱的一刻被打了个粉碎。
兜兜转转他还是那个在阴暗的角落里,傻呆呆看着雌父被雄父分享给给其他雄虫玩弄虐待的可怜虫。
他还是那个眼睁睁看着两个雌虫哥哥被雄兄撕碎翅膀凄惨哀嚎的时候,却只会捂嘴哭的胆小鬼。
他总是在想,要是当年他出声阻拦了,事情的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也许他还能有一个慈爱的雌父和两个温柔的哥哥。
不论现在的他多么看起来光鲜高贵,位高权重。撕开伪装,他还是那个懦弱的,根本不值得被爱的可怜虫。
一滴眼泪,顺着白皙的脸蛋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紧接着滴滴答答的濡湿了漆黑的头发和杏黄色的枕头。
简辰夕咂咂嘴,端着红豆粥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落泪雨连连的画面。
他美味的老婆,正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可怜巴巴悄无声息的一滴接着一滴的流着小珍珠,连鼻尖都给委屈红了。
好家伙,戚言这么个凶残的雌虫,谁能见过他这样?
刚刚还十分餍足的雄虫着实被雌虫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一个滑跪扑到床前,紧紧拉住戚言软乎乎的手掌。
“老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我帮你揍他去!”这只恶劣的雄虫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罪行。
戚言躺在床上闻言木呆呆的转了转眼睛,看着雄虫紧张担忧的俊脸半晌,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声音闷闷的透着无尽的自厌和委屈:“我还以为,你也不想要我了。”
简辰夕捧起他泛着粉红俊脸,恶狠狠的在他殷红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胡说什么呢?什么叫也?我怎么可能不要你?”说着生气的戳戳他瘦巴巴的脸蛋,心道非得把这只雌虫喂得胖乎乎不可。
见他这样凶巴巴的搞怪样,心慌意乱的雌虫反倒安心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他根本不怕雄虫耀武扬威的威胁。
再怎么样,他还是能从雄虫的话语分辨出隐藏的关心,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戚言心道难怪他现在这么累,感情他整个婚假的四分之一都已经在梦里结束了。
说起来这小雄虫的体力未免也太好了点,别的雄虫怎么样他不知道,但他的雄父和雄兄明明都是弱鸡来着。
戚言瘪瘪嘴,气愤的瞪了雄虫一眼:“简辰夕你下回不能再这样了,以后去了边缘星域,我还要早起去巡视的。”
那委屈又不敢说的模样是看的简辰夕心中狠狠的一阵悸动,刚开荤的毛头小子,心里眼里永远是围绕着他老婆的那点事。
但戚言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凄惨。
不能动不能动!再动戚言要无了!
洗脑自己绝对不能再做禽兽,半晌,雄虫才终于强行按捺下心中的蠢蠢欲动。
“好好好,以后再也不这么欺负你了可以吗?喝粥吗,刚就是出去给你熬粥去了。”说着端来一旁被忽略半晌的红豆粥,用瓷白的勺子递到雌虫红肿的嘴唇边:“我们先喝点回复回复体力,完了我再给你按摩按摩。”
“好。”根本没听出来雄虫言语中的险恶用意,戚言软软的回答一句,他还没有从刚醒来那种绝望的心境里彻底走出来,心里充满了对这个唯一可以爱着他的雄虫的依赖。
喝了一口香甜软糯的红豆粥,温热的甜意直直从心口暖到胃里。
戚言转了转眼睛又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去军部上班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这种酣畅淋漓的体验,对于他sss的体质来说稀有又宝贵。
他难得可以在这种发疯一样的爱情里忘掉自我,放弃一切。所有的思想和情绪都被那让他短暂的忘掉。
他可以短暂的忘掉心底压抑的那些事,他的长辈,他的兵,所有他愧对的一切虫。他可以在这个狂乱的避风港里逃避,逃避那些可恨的虫子对他的嘲讽和戏弄。
尽管代价是像现在一样失去行动能力,但有雄虫在身边守着,又好像都不是什么问题。
“好好好,以后全都听我家戚言的。我简辰夕在此立誓,以后我老婆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抓狗绝不撵鸡好不好。”
简辰夕殷勤地一口一口的喂,戚言乖巧地一口一口的喝。
一时间,宽敞的卧室里,温情脉脉的气氛让虫沉迷。
一小碗粥很快就被雌虫喝完了,简辰夕放下粥碗,屁颠屁颠地钻进雌虫的被窝里,细细地为他按摩僵硬的肌肉。(看清了,只是按摩别瞎想!)
“老婆,这么按舒服吗?”
在彻底的结合过后,戚言如今对待简辰夕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说起话来随便了很多,肆意的向雄虫发泄自己的怒气:“不舒服,你个混蛋,疼死我了。”
僵硬的肌肉在简辰夕的按摩下虽然很快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放松,但随之产生的剧烈疼痛也着实让这个铁血的雌虫死去活来。
说起来他的小雄主力气还真是大,以他的肌肉强度,很多军雌撞上都会嫌弃硬邦邦的程度,简辰夕这个娇弱的雄虫却能按的动。
戚言觉得哪里不对劲,简辰夕明明是一只雄虫,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这么想着,他也就哼哼唧唧的问出来了。
简辰夕闻言也是一愣:“雄虫不是都这样吗?”
戚言被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所知道的雄虫里,只有你是这个样子,亲爱的。”
简辰夕想了想,总不可能是因为异能的缘故,自从穿越后,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异能的存在。
这种实力的陡然下跌和对自己身体失去掌控的感觉,其实并不好。但也许是因为自身这种非人的力量存在,才让他没有感到过于不适应。
“以前我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在医院的时候,安塞给我打了支上千万的修复剂,把我的家底都掏空了,不知道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我就来气,可恶的安塞,用这么贵的药也不跟我说一声。”
戚言听完他的话一愣,半晌却皱着眉头摇摇头,严肃对简辰夕说:“这是不可能的,雄主你不清楚他的身份,才会这么猜测。他绝对不会在没有跟你沟通过的情况下给病人使用,病人不知道的药品。”
“他什么身份?”
“安塞帝国三皇子。”戚言说着,看到简辰夕吃惊的神色顿了顿:“而且他并不缺钱,名下的固定资产和股权数不胜数。等回去我会去找他问清楚这件事情,但我现在更倾向于是因为你失忆所以才会不知情。你得知道你以前,和他是认识的。”
简辰夕傻眼了,连给媳妇按摩的手指都悄然停了下来:“我怎么觉得我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戚言安抚的捏了捏雄虫软乎乎的脸蛋。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现在是我们的蜜月,我认为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这样的神转折是戚言没能预料到的,顿时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骂道:“嘶~简!辰!夕!你给我滚出去!”
*
等戚言真正脱离的简辰夕的虫爪,两虫在这间别墅里已经拖拖拉拉的半个月悄然过去。
戚言在回边缘星域驻守之前,还要带着简辰夕进宫面见一下虫皇以示尊敬,并且虫皇会专门为他举办一场欢送仪式送他出征。
这也意味着,再过几天,他们差不多该回首都星了。
只是这原本应该平静的几日,却因为简辰夕突如其来的梦境变得十分不平静。
也许是因为第一天遇见的事情有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段时间简辰夕只要闭上眼睛,待睡熟后就会梦到一些可怕的画面。
还是那样血淋淋的糜乱宴会,还是那群幸灾乐祸,乐在其中的矮小雄虫。还是中间那个高大但佝偻着,只能麻木的护住自己腹部的身影。
不同的是,这样的画面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梦见次数的增多,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张沾满了不明液体和干涸血迹的秀气脸颊也不在是之前那副模糊成一团的模样,而是看的越来越清楚。
就连他被鞭打欺凌的痛苦,也在梦境中变得越来越真实。
简辰夕依旧不知道那个凄惨的雌虫是谁,可每一次看到他时,那种强烈到心神具裂,让他不能呼吸的悲恸却是越来越明显。
甚至屡屡将他从睡梦中痛醒。
刚开始,戚言因为总是被雄虫折腾的失去意识,还没能发现雄虫的异常。
但后来,雌虫拒绝配合并要求雄虫一个月不许近身后,良好的睡眠让他再度恢复了平日里一个军雌该有的警惕。
夜夜做梦被吓醒这种事,简辰夕自然也藏不住了。
“雄主,你怎么了?”当雄虫再一次喘着粗气泪流满面的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戚言也被他骤然变化的呼吸声惊醒。
清明的双眼,根本看不出他刚才其实正在睡觉。
“没,没事。”简辰夕气喘如牛,汗如雨下。汗津津的双手无力的捂在巴掌大的脸上。
他为梦里那个雌虫心疼,为他不平,为他感到愤怒。甚至因为这种真实的痛苦让他有种背叛了戚言的错觉。
但是,他却不知道那到底是谁。
可这样清晰的画面和如此真实的悲恸,让简辰夕十分确定,这所谓的梦境,肯定来自于原主不曾被他参与过就已经被遗忘的虫生。
而那个雌虫也一定是他非常亲近的虫。
只有这样,他才会为他的无能为力感到那样的悲愤!
可他刚才在梦里看到那个雌虫死了,活生生被折磨死了。
他生的如梦似幻的翅膀被一群可恶的雄虫嬉笑着砍下来,撕成一片片巴掌大的碎片,洋洋洒洒湮灭于天际。
就连正孕育着虫蛋的生殖腔也被这群刽子手硬生生在拉扯出来,蛋壳碎了一地,还没成型的蛋液也被沥沥拉拉的撒的到处都是。
害死他的,不仅仅是几只荒唐暴虐的雄虫。
他是死在帝国冰冷的法律条文里,那字里行间,分明写着恶贯满盈。
梦境的最后,雌虫像是穿过横亘在二虫之间的时间和空间,两只麻木绝望黑色眼珠,直勾勾地望着简辰夕的方向,到死也没有合上。
这该死的帝国政权,该死的雄虫保护协会,残害了那么多雌虫,为什么还没有被推翻!
趴在自家亲亲老婆的怀里,简辰夕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他紧紧的抓住戚言骨节分明的大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大力的喘息着,嗅闻雌虫身上那股令虫安心的气息。许久,才终于将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
听着雌虫沉稳的心跳,简辰夕终于将心中疑惑许久的问题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问了出来。
“戚言,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吗?或者说,你知道我以前和哪个雌虫关系很亲近吗?”
静谧的夜里,雄虫清楚的听到,在他提出这个看似平常的问题后。雌虫的心跳,突然乱了一拍。
尽管心里明白,不可能是什么有暧昧关系的虫,戚言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好在他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
“你还记得,你有个雌虫兄长吗?”戚言斟酌一下,小心翼翼问出了这个问题。
原本一直很纠结是否要将这件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告诉简辰夕,简辰阳走的太过惨烈,他害怕再一次刺激到这只可怜的小雄虫。
但此时简辰夕既然已经问到他跟前来了,他决定还是不要再瞒着他了。
雄虫闻言一愣,他突然感觉不是很懂雌虫的意思,难道原身其实不是孤家寡人,他其实还有个哥哥?
他连忙爬起来转过身看向戚言茶色的眸子,痛心的注意到里面全是小心翼翼与担忧。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懂了雌虫眼中饱含的意义。
半晌,他才像是终于有人操纵的木偶,磕磕绊绊道:“所以,我还有个哥哥?”
雌虫凝重的点点头。
想到梦境里凄惨的画面,简辰夕再一次艰难的问道:“他死了,是吗?被他雄主虐待死的是吗?”
“雄主,你不要想的那么多了,简辰阳是我们的战友,我们会给他报仇的。”戚言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有点慌乱。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戚言讲述这件事情的经过,这其中不仅仅是虐待一个军雌致死那么简单,还有皇族与皇室之间的博弈和阴谋。
简辰夕也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如此上心,难道是原主残留下来的情绪?但是梦里那种剔骨噬心的悲痛过于真实,就像是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雌虫在他眼前死去却无能为力一样。
“雄主,你是怎么想起来你哥哥的?”
简辰夕摇摇头:“没有想起来,但是最近一直在做梦,每天晚上要在梦里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惨死,我连喊都喊不出来声音。老婆,我真的好累。”
“能告诉他叫什么名字吗?”
戚言安抚的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他叫简辰阳。”
“戚言,我想给他报仇,我要去告那几只雄虫!”
雌虫无力的苦笑一声:“雄主,没用的,在你昏迷之前,你不仅去告他们了,还打上门去过。最后的结果我想你也猜到了。”
戚言对于这件事也很无力,就连安塞都拿那几只雄虫没有办法,更何况是他。
归根到底,是整个都从根子里错了。杀虫偿命欠债还钱这样天经地义的道理,在帝国这个腐朽的政权里,是行不通的。
它的法律是为雄虫为贵族服务的,和草根和雌虫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这样的法律反而是对付他们的利器。
就连相对公平公正的军部,也没有办法避免这种来自于贵族和雄虫的倾轧。
想到半个月前刚刚在病床上醒来时,两个亚雌护士的窃窃私语。简辰夕哪里还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非是他为了哥哥上门去理论,最后却被那群混蛋雄虫打进了医院,他们为了逃避责任,反而搅弄舆论说是他简辰夕为了一个美貌雌虫同他们争风吃醋。
最重要的是,这个死去的兄长,跟他在蓝星时从小走丢,让父母找了一辈子,哭了一辈子也等了一辈子的大哥,名字一模一样!
简辰夕很难不去怀疑,此简辰阳就是彼简辰阳。
虽然他曾经在父母天天不着家的时候,在父母总是忽视他的时候,在父母过世后只给他留下一屁股债的时候,都曾经抱怨过这个自小走丢的哥哥。
但那毕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兄长,上辈子,他直到死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第 3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