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魔掉马了吗[洪荒] 第16章 初上不周

昆仑后山，夕阳已经昏黄。

老子把药材全部投入丹炉，火候控好，只等细熬慢炖后，打开丹室，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门口的通天。

老子：“……”

“何事？”他关上门，居高临下俯视着通天的头顶，一般只有心虚的时候，他这个弟弟才会做出这样萎靡的姿态。

扫了一眼周围，没见到想见的身影，老子微微皱眉，但又很快放开，既然已经决定远离，也没必要苛求，减少见面，对他们都好。

然而，这番心态很快在通天的讲述下破功。

“什么？！”他近乎不可置信道，“小黑走了？”

“是、是啊。”通天一缩脖子，总觉得现在的大哥很危险，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哥这幅的表情。

老子闭了闭眼，强行令自己镇定，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以往的淡漠，他面无表情瞥过通天：“详细说来。”

等通天讲完事情经过，已经月上梢头，惨白的月光撒在老子身上，硬生生衬得他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像。

通天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如果说之前的大哥是暖玉做的，那现在就被换成了万年寒玉，哪怕同样的目光，都冻得人生疼。

他小心翼翼喊了一句：“大哥。”

见老子还是不说话，他难得露出一个愁苦的表情：“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因为阿黄那天害小黑昏迷引起的吗？大哥，你是不是骂小黑了，他年纪小，要哄的。”

“阿黄说她本来想拦住小黑，结果在山脚撞晕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朝哪个方向走的。”

“等我发现的时候，附近已经寻不到他的影子。”

“他让阿黄带一句谢谢给我们，估计是真不想回来了，大哥你卜算比我强，能算到他的方位吗？”

最后一句总算唤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子。

他抬起右手，就要掐算，忽然，手指顿住，慢慢放回。

“随他去吧。”

“啊？什么？”通天一愣，抓住老子的衣袖道，“大哥，你真放得下心啊！”

他近乎苦口婆心地说：“外面什么情况大哥也知道，如今随没有龙凤大战时那么乱，对小黑一只幼豹来说也危险得很，就算你一时生气，也不能拿这种事情赌气啊！”

“等他回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对付毛茸茸，我有经验，你给他梳一梳毛，他就会乖乖躺在怀里，什么都听你的。”

老子自己没发现，但在通天眼中，听闻小黑离去后，他这位大哥简直从软绵绵的毛团变成了硬邦邦的穿山甲，比两人未相遇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没见过老子柔软的样子也就罢了，有了对比后，自问是一个合格弟弟的通天，实在不忍心他大哥又恢复以往遗世独立的状态。

况且，小黑走了之后，昆仑山上不是又只有他一个养毛茸茸的，二哥又可以找到机会批评了！

老子手指一抽，在听到通天说小黑可能遇到危险时，他确实心动了一瞬，但想起起自己之前的打算，他的头脑重新恢复冷静。

就像一缕春风吹过凝结薄冰的湖面，即便短暂融化了冰层，当风离去后，湖水依旧会再次冰封。

心弦的颤动仿佛是错觉，自诞生以来，数万年，与他相伴的，从来唯道尔。

老子闭了闭眼，无视通天的喋喋不休，转身离去。

“罢了。”

罢了？通天瞪眼，这么突然就变得这样快呢！

回到室内，老子盘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眼中印着跳动的炉火，手指微蜷，终究，却还是没有把这炉丹废弃。

只是，这可能是一份注定用不出去的灵丹了……

离昆仑千里之遥，刚变成流浪猫的楚虚正在叹气。

人生艰难，喵生也不遑多让，修道成仙又有什么用，穿越到这个该死的时间点，要啥没啥，四面危机，简直过得比非洲难民都惨，还没有国际爱心援助。

狼狈的小豹子躲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坑洞中，望着外面滴落的雨滴，如果不是不周山高耸入云，谁不知道会迷路到哪里。

不过，地标明显也没有用，洪荒大佬无数，还爱占山为王，他受限这个壳子，对气息不太敏感，几次踩了别人的地盘，险险夺命逃生。

若非在昆仑吃的那些灵果没白费，幼豹已经进了某只老虎的肚子。

哎，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样是大猫，就不能献一点儿爱心？

以为下山能吃到肉的楚虚摸这自己扁扁的肚子，仰天长叹，他一定要在魔界推广农耕与养殖！

在经历无数场追杀后，楚虚认命了，洪荒不适合他，他还是回魔界快乐老家吧——这绝对不是因为魔祖不知在哪儿注视着他的原因。

离了老子身边后，那股熟悉的阴影又如附骨之疽缠上了他，不过，比起刚穿越时毫无抵抗能力的自己，现在的楚虚已经能合理调整心态，缓解负面情绪的入侵。

这也算蹭了那么就太清buff的收益。

想到老子，楚虚表情又变得皱巴巴。

也许人就是这样，离得近了就容易冲动，总想对方的坏，离远了又会开始想念，只剩对方的好，他现在突然就有些后悔，没有亲自跟老子道一声谢谢与再见。

无论突然转变的态度是为了什么，老子都帮了他很大一把，把他从岌岌可危的悬崖边拉了上来，还为他制造了穿越以来唯一快乐的回忆。

等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说一声对不起。

好孩子楚虚深刻反省了自己的不负责任，和罗睺相比，老子是多么天使啊，带圣光的那种，不愧是盘古大神长子，就是有爱心。

这样一想，他现在要帮被赶跑的罗睺打扰人家安详去世的老父亲，貌似不太道德。

但他能怎么办？他只是一只软弱无能的小猫咪啊！

雨停了，楚虚连忙从坑中扒拉出来，许多妖族讨厌雨后湿润的空气，对路过的妖兽也会更有忍耐力，他要趁此机会多多赶路，早日到盘古的墓碑处。

洪荒很大，幼豹腿很短，楚虚走了不知道多久，眼前的山峰依旧是那样遥远，又那么靠近。

昆仑到不周山的距离不算太长，但那是对三清罗睺等人而言，对于一只还没化形的豹妖，只能祈祷在寿命耗尽之前走到目的地。

一年又一年，幼小的黑豹已经可以看出成年的身资，楚虚终于站到了不周山山脚附近。

他遥望那座山峰，有种身心皆千锤百炼之感，如果就这样穿回去，他绝对是最帅的豹子——这是经过了万里长征后的认证！

把这段旅程牢牢记在心中，楚虚决定，自己以后要拍一部动物纪录片，如果能活到后世，他要把这段经历抽出来，单独发行，赚的钱用来保护大猫，回馈真正的小黑。

不过，万里长征是走完了，敌军却还没消灭，怎么给罗睺找到合适的身体对他来说才是最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还指定了巫族。

楚虚绕着不周山晃悠，硬是没有看到巫族的影子，如果对方还没出世，他莫非要一直等下去？

等等，既然巫族没出世，那巫妖大战也还没影吧？

楚虚耳朵一竖，这些年光顾着赶路了，都忘记了打听时间。

不过，洪荒没有标准纪年，打听也没用，只能根据大致事件来推断进程。

龙凤已经在洪荒销声匿迹，巫妖却还没有崛起，那么现在应该是鸿钧讲课时间。

楚虚想起之前在昆仑就推断过，鸿蒙紫气还未现身，只是不知道是第一次讲道后，还是第二次讲道后的课间休息。

哎，道祖啊道祖，既然你没上课，怎么就放罗睺溜进来了呢，防火防盗防魔祖啊！

楚虚蔫在山坡上，就算他愿意做守株待兔的傻子，也搞不清巫族会撞哪颗树，简直比大海捞针都难。

然而，罗睺并不是会体恤下属的上司，才说了谎，把昆仑发生的事情瞒过去，楚虚着实不敢再弄小动作，尤其他现在壳子里还带着罗睺的分神。

他在附近不停转悠打探，希望能见到曙光，结果，除了收获一窝真正的兔子，一根巫族头发都没看见。

我用兔子代替巫族行不行。

楚虚的目光挪到灰色的草兔身上，看得对方瑟瑟发抖。

既然连母猫都不介意，以魔祖博大的胸怀，想必也不会在乎当一只食草兔吧？

灰色的公兔在猎食者诡异的目光下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后腿一蹬，晕了过去。

楚虚：“……”

算了，总觉得这么做，眼前的兔子就是未来的自己。

楚虚放过了这窝倒霉的肉兔，没锅没灶，没油没盐，他对生食血肉实在有阴影。

逃过一劫的灰兔眨眼消失在草地的兔洞中，想必，以兔子的性格，狡兔三窑都不够用了。

一日复一日，不知不觉，楚虚就在不周山下耗费了一整年。

不知是否因为不周山名头太大，还没有哪个雄心豹子胆的圈地为王，可以说，这一年是他离开昆仑以来，度过的最平静时期。

洪荒并未因为量劫过去而迎来和平，厮杀争斗不少于魔界，但因为品种多样，带着原始自然的气息，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

楚虚几乎快以为他是一只真正的的豹子，除了上天入地的打架，过得和野豹也没什么区别。

不能再等了，他不赖烦刨着地上的草根，鬼知道巫族躲在了哪里。

这一年，他已经混熟了附近大部分妖族，结果还是找不到，他怀疑，要等量劫开始的时候，主角才会登上舞台。

实在没办法，我就先上不周山探查，楚虚想，他正好也对这座有名的天地之柱十分好奇，等下次量劫结束，可就看不到了呢。

忽然，一道浩瀚威严的声音传遍了洪荒。

【第三次讲道开始，有缘者皆可来紫霄宫听讲。】

第三次？！楚虚惊愕望着天空，那不是这一次就要分鸿蒙紫气？！

就在这时，一股空间波动在右前方三百米处产生，楚虚作为天生有穿梭空间之能的心魔，对此极为敏感，下意识屏息隐藏自己。

不过，从空间中出来的人并不在乎他这只小小的黑豹，加上他的力量全部收敛，和普通妖兽没什么区别。

“大哥，我这就去了，你们回吧。”

平和温婉的女声令楚虚想起另一人，他忍不住透过茂密的草丛朝那边望去，登时，他瞪大了眼，果然是他遍寻不得的巫族！

不过，不是普通巫族，而是祖巫。

楚虚暗呼一声要命，连忙俯下身，是了，后土也参加过紫霄宫大讲堂，她肯定是去听讲的。

而能被他称呼为大哥对，除了帝江，还有哪个。

帝江为空间祖巫，如果他把所有族人都隐藏在空间中，自己找不到也是正常，但这样一来，他任务怎么办，偷袭后土？这不是开玩笑吗！

楚虚心中腹诽，堂堂魔祖，居然没考虑到这种问题，还要他偷鸡摸狗，这太难了！

后土没有多留，和帝江等人闲话几句后，很快朝天外飞去。

楚虚头都不敢抬一下，生怕引起对方注意。

直到空间再次封锁，祖巫的气息也全部消失，他才小心翼翼，仿佛不经意间经过那里。

果然，因为刚刚开启过，还有一丝痕迹留下，他如果抛弃这身壳子，到是可能偷渡进去。

不过，比起成功偷渡，更大的几率是被天雷劈死，楚虚可没有因为这些年头上没闪电，就忘记当初刚来时的情景。

这可不是我搪塞，他心中默念，是真没有办法，大佬你要是不愿意，现在就动一动，我拼命也要给你塞进去，至于到时候你怎么在众多祖巫的眼皮子底下披着巫族壳子跑就不关我事了。

理所当然，罗睺没有动静，在没被楚虚唤醒前，那颗魔珠就只是一个魔气凝结品。

目标找到，却并不是自己能完成的，楚虚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最后，他又看了一眼刚才的兔子窝，打消那个诱人的想法，决定直接上山。

以巫族对盘古的重视，如果上面有巫族扫墓，说不定可以捡现成便宜，要是没有，问也问了，魔祖不答，他也无能为力，总不能真冲敌方大本营吧！

大不了，把自己的这个壳子供上去，不是他说，这幅躯壳质量还是很有保证的。

与任务和解后的楚虚不再耽搁，欢快朝前方跑去。

盘古大神，你哥来看你了，还可能要掀你坟头、推你坟堆，你要是有灵，就诈尸一个，把他吓吓，让他少折腾下属啊！

同样是创世神，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快给他痛击教育，爱的铁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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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上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