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没等多久,保姆车来了。
漆黑的车门拉开,傅淮舟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喊她:“梁小夕。”
“来了。”梁夕下车又上车,干脆利落,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顾墨白脸色黑了。
一脚油门,保时捷轰轰轰开远了。
傅淮舟脖子伸得老长:“我没看错吧,刚刚过去的是顾墨白?”
“嗯。”梁夕看着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车子,弯了弯唇。
傅淮舟笑:“你跟他还挺配的,一个是娱乐圈女王,一个是网坛球王……”
梁夕座椅里靠了靠,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包烟,指尖捏着那金色的线,一圈圈撕掉外面的塑料膜:“找我有事?”
傅淮舟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梁夕敲出一根烟,在手里转了转,作势要去开窗户:“哟?我看看今天刮的什么风?”
傅淮舟眉毛都拧作一起了:“别闹,真有事。”
梁夕挑挑眉,忽然来了精神:“说吧。”
傅淮舟:“你知道沈甜是夕淮CP粉吗?”
梁夕:“这还真不知道。”
“要不咱两找个机会,拆下CP?”
梁夕眯着眼,擦亮手里的打火机,衔着烟靠上去,红色的火焰缓慢地移了上来,“怎么个拆法?”
“要不你官宣下顾墨白?或者再和他整点绯闻?”
梁夕吐掉烟圈,说:“不行。”
“为什么啊?”
梁夕:“这样吧,我会找机会和亲自沈甜说清楚。等你追到沈甜官宣后,夕淮CP自然散了。”
傅淮舟:“到时候我的粉丝肯定会出来撕你炒CP。”
“没事,到时候再说。”反正她早已在风暴中央。
顾墨白不一样。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车子路过明月山庄时,梁夕让司机把傅淮舟放了下来。
傅淮舟走了没多远,碰见了出来遛狗的沈甜。
她穿着泡泡袖的小裙子,迈着小短腿,一路追着那白色的小狗王前跑,非常可爱。
傅淮舟远远地朝她招了下手。
沈甜见是他,立马牵着狗往回跑,一副多看他一眼会死的模样。
傅淮舟见状,迈着长腿追了过来。
沈甜有点生气了,“你干嘛追着我跑?”
“谁说我追你跑了?我看看你的狗不行啊?”说话间,他已经蹲下来,伸手在那只白色的贵宾犬头上揉了一把,柔软又可爱,真是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样。
沈甜非常警惕地把狗抱在了怀里。
傅淮舟挑挑眉,笑了,“还挺小气。”
沈甜:“我们还是少讲话的好。”
傅淮舟把手抄进口袋里,“为什么?”
沈甜皱眉:“你是梁夕姐姐的男朋友,不能不讲男德!”
说完她很快地抱着狗跑了。
傅淮舟:“……”
他不就和她讲个话嘛,怎么就不不讲男德了?
怎么还上纲上线?
*
保时捷的车速飙升得太快,车载导航“叮叮叮”地响了好几下。
顾墨白回神,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准确来说,他今天从在影棚见到梁夕起,就很不对劲。
约克的摄影助理,询问他是否愿意和梁夕拍情侣照片时,他竟然有些高兴。
还有刚刚。
他因为梁夕毫不犹豫的离开而不悦。
他将一切归结于那双相似的眼睛。
可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保时捷在楼下停住。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他走过来的瞬间,一格格亮起,又灭掉。
他进了屋子,径直去了画室。
每年,他只在十月的上海大师赛期间,来这里住。
今年不一样。
画室里很空,布置非常简洁。
他在画板铺好纸,坐下,笔尖在白纸上勾勒。
轮廓、头发、眉毛一笔笔往下,手里的笔忽然顿住了——
他忽然不知道该怎样画这双眼睛了。
记忆里的梅林,已经淡成了一抹影子,变得模糊不清。
他脑海里闪过的,是梁夕那双笑意盈盈的眸子、纤薄的背,以及柔软的掌心。
他有些懊恼,起身,丢掉笔,走了出去。
屋子里没有开灯,黑洞洞一片。
心绪从未有过的烦躁。
他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想看场球赛使自己冷静下来。
开机广告里,女孩穿着白纱的裙子,手里端着一盘草莓,冲着镜头眨眼笑——
梅林!!
不,她是梁夕。
这是个化妆品的广告。
他竟然开机、关机,整整看了三遍,真是要疯了。
腕间的手表已经走到了凌晨两点。
又是一个无眠夜。
远处雷声轰鸣,狂风从没有关严的窗户里卷进来,呼呼作响。
他走到阳台那里,砰地合上窗户。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他沉闷的呼吸声。
夜又慢又长。
天将明时,顾墨白做了个梦,梦里的梁夕一路穿过青葱的草地跑过去帮他捡球,她的脚踝洁白又漂亮,像是草地上开出的花。
*
次日,天刚亮,梁夕就起来了。
距离《底线越界》正式开机,还有小半个月,陈麦帮她找了个网球老师,提前学习打网球。
介于她身份特殊,不能去普通的网球学校。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区,到了一处顶级网球训练中心。
这里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平常来这里的都是些名流。
梁夕是第一次来。
里面非常大,训练室一间接一间,灯火通明,里面放的是一些器械。
球场在室外,需要穿过训练室之间的过道。
大清早来这里的人不多,室外球场只开了两个,一个是梁夕这个,另一个在隔壁。
网球老师还没到,梁夕绕着球场跑了两圈,算作热身。
隔壁的金属门忽的响了下,梁夕好奇地抬眼望去——
那人穿着浅灰的无袖衫,迈着长腿从球场一侧走到近前,弯腰从背包里取出了球拍。
下秒,他转过身来。
梁夕的视线避之不及,撞进他漆黑的眼底。
顾墨白的眼睛里滑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讶,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梁夕先开的口,“来这里训练?”
顾墨白:“来热热手,你呢?”
梁夕晃了晃手里的拍子,眼里带着明媚的笑意说:“我来学网球。”
顾墨白点了下头,很快走到了底线那里。
黄色的小球抛起又击出,寂静的球场,很快被一声声清脆的击球声笼罩。
梁夕隔着绿色的球网,看了一会儿。
他今天似乎是有心事,发球的准度不太好,好多球都出了界,全然不在以往的水平上。
很快,陈麦请的老师到了。
梁夕收回视线,站起来,到门口去接他,“毛教授,您早。”
顾墨白稍稍顿了下动作,往这边看了一眼。
被梁夕称为老师的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头,一身休闲装打扮,戴着一副黑色的镜框眼镜,看起来是个搞理论的主。
果不其然,前面一个小时,他都在给梁夕讲网球的发展史,连最基本的握拍动作都没教。
梁夕十点钟还要去赶通告,实在没忍住,问:“毛教授,能教我怎么打球了吗?”
毛健背着手,白了她一眼:“你说说,我刚刚一共和你说了几种握拍方式?”
梁夕思考了下说:“三种。”
毛健:“错,是四种,东方式正手握拍,东方式反手握拍,西方式正手握拍,西方式反手握拍。”
梁夕弯腰从球框里拿出一粒球,把球和拍子一起递到了毛健面前,“您教我学会一种就可以了。”
毛健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轻蔑地把她递过来的球,丢回球框:“理论是实操的基础,理论你都一知半解,实操根本都不用教。你知道这个球什么情况下是气不足了吗?什么都知道,和我说教你实操……”
顾墨白闻言,收了拍子,绕过那金属网走了过来,“她不是专业的运动员,可以不知道这些。”
毛健头也没抬一下:“你懂什么?你才打过几天球?”
顾墨白笑了下:“不好意思,我刚好懂一点点。”
毛健回头,见来人是顾墨白,一下呆住了。
安迪.霍沃尔。
大满贯拿到手软的球王。
也是网球国际赛场上,鲜少存在华裔。
顾墨白笑了下:“毛老师,中国有句话说的好,纸上得来终觉浅。”
毛健点头:“是是是。”
梁夕掀掀唇,用嘴型说了个谢谢。
毛健又讲了一会儿,便借故走了。
梁夕把手里的拍子放回到包里,打算走。
隔壁的顾墨白忽然叫住了她。
梁夕回头,见他穿过球场一路跑了过来。
顾墨白:“这就走了?”
梁夕笑:“是啊。”
顾墨白微微皱了下眉:“不学了?”
梁夕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的老师走了,要不你教我啊?”
她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顾墨白干脆利落地说了个“好。”
闻言,她低头拉开背包,将里面的拍子取了出来。
顾墨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了支烟,夹在指尖,有种痞痞的帅,眼底的光深不见底,“你想学他刚刚说的哪种握拍方式?”
梁夕眉眼弯弯:“就学你平时用的那种,赢得多。”
顾墨白笑了下,“我用的是西方正手握拍。”
说话间,他在手里演示了下。
梁夕垂眉学着他的样子握住拍子,但始终掌握不了要领。
“不对。”顾墨白往前走过一步,将手里的烟换到了左手,右手则握住梁夕的手抬了起来,“手掌虎口这里,对准拍柄右上斜面的下缘,掌根这里贴住右下斜面,与拍柄底部齐平,像这样……”
他每说一句,都会在她手上轻点一下。
是再纯洁不过的教学,梁夕却觉得整个右手都被他把玩了一遍,耳根一阵发热。
大尺度的片子,她也不是没有拍过,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有。
顾墨白已经松掉了她的手:“试着挥一下拍看看。”
梁夕抿着唇线,克制住那股怪异的情绪,用力往外一挥。
头顶的人,轻笑出声:“不错。”
顾子行:“你摸梁夕手了吗?”
顾墨白:“没有。我教她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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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