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破案了吗 第6章 红色童年

小曲在看到那张面皮时，顿时紧张起来，慌乱地向脸上摸去，在确定了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时候，她神情变得狰狞了起来，“湛晟，你耍我！”

不过半秒，她的神情又恢复了冷静。许是身份已被揭穿，小曲也懒得装了，“呵呵，你猜出是我又如何呢？一切都是推理并没有证据。而且……你们也并没有搞清真相。这样是无法通关的哟～”慵懒的语调从小曲的口中说出，惊得众人一阵头皮发麻。

“滴滴滴——游戏程序被篡改，凶手身份暴露。请玩家们在一天内完成任务，否则将无法离开游戏现场……”许久未闻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冷到不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简直是毫无人性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我的计划被你们打乱了，那么，你们也给我陪葬吧！”小曲的眼睛通红，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你是大清未亡的皇帝还是咋地，你多大能耐啊就让我们给你陪葬。”盛景楠嗤之以鼻。“呵呵，还有一天的期限而已，什么都还没推理出来吧？只要我不说，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的计划！”小曲也是同样的不屑。

“切，你怎么知道我们破不了案呢？湛哥，上！”

湛晟：“……”

玩笑归玩笑，这案子可是要破的，“两具尸体在分尸的时候被刻意的暴力砍断，这显然是掩饰身份的举动，而你的双手是有力的证据，你的身份应该是一个外科医生。其次，我们在看到琉璃罐的那天，就发现了里面装着的福尔马林，一般只有从事医疗行业的人才能拿到那么大剂量的福尔马林，如果要偷的话，那还得拿个大缸子，太显眼了吧？并且根据大叔尸体表面的痕迹就基本确定了大叔的死和曼陀罗有关，曼陀罗其实不止有毒性，还有药性，杀人与救人其实只在一念之间，你说对吧，林医生？”

小曲闻言身体一怔，随即大笑起来，笑得整个身子都在摇晃，笑了一会后，她直起了身子，伸手摸着耳后，一张面皮被完整地撕了下来，那张熟悉的巡警的脸露了出来，“这么一个不显眼的职业，你是怎么发现的？还是小瞧你们了。”

“拜托，这个镇就你一个医生。。”

“……（一种植物）”，小曲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就算知道我的身份又有什么用，你们肯定推不出杀人动机的，照样过不了关，到时候就等着像我一样永远留在这里吧！”小曲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挑衅的环视一圈周围的人，然后向木棉公馆门口走去。

而湛晟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瞳孔猛的一缩，紧皱的眉头透露出他此刻不平凡的心境。

盛景楠最先察觉到湛晟的不对劲，用手肘戳了戳他：“发啥呆呢？”

湛晟回过神来，但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分毫，“小曲刚刚说的是’像我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难道她其实和外面的NPC一样都是游戏失败的玩家？可是我参加这个游戏这么久，从来没有试过玩家作为凶手的先例，001的程序发生了什么？”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的好像在喃喃自语。

盛景楠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因为他是最新一批加入游戏的玩家，对这个游戏的机制并不了解，也并不知道这一看似影响不大的改变背后的意义。他用手在湛晟面前晃了两下：“那啥，001的事晚点再想吧，我们现在时间紧迫，得赶紧查清现存疑点，否则就是小曲说的后果了。”

湛晟点点头，召集所有人在前堂集合分析案件细节。

“目前为止我们的推断是，凶手将自己放在一个“替天行道”的位置，以正义的名义审判他所认为有罪的人，然后对他们’行刑‘。”盛景楠首先总结了自己的看法，“但同时这个案子又好像一大团迷雾，将真相隐藏在大雾之后，疑点重重。”

“没错，现在还存在以下这些疑点：

1.凶手为什么会有成为’审判者‘的思想，是有过什么被迫害的经历，看美剧看多了想象自己是德克斯特，还是单纯的嫉恶如仇想要替天行道？

2.凶手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分尸，并且收集了他们不同的器官，放在异彩的琉璃罐中？这一切是否与祭祀有关？

3.凶手在给我们送大叔的尸体的时候，为什么要将他的血冻起来，仅仅是恶作剧吗？

4.诸如人皮鼓这种祭祀的东西，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送到我们面前，为什么那晚在鬼市要放小剂量的曼陀罗花粉？这一切看起来好像是在引导我们破案，引导我们发现真相，难道就不怕我们破坏他的祭祀吗？湛晟对目前存在的疑点进行了总结。

“感觉我们现在离真相还好远啊，该从哪里查起？”刚刚从两人揭露小曲凶手身份的震惊中回过神的小·稀里糊涂·栀举手发言。

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这时，苏彦，苏彦抱着一本厚重的书一脸兴奋的跑进来，“呀大家都在啊，那天我听小盛说凶手可能是在完成某种祭祀活动，所以我今天就又去书局想碰碰运气，结果还真的有所发现！”

湛晟顺着苏彦手指的地方看过去，恰好看到书中对未解放前的西藏的“风俗”的记载，在解放军未解放西藏之前，西藏可以说是一个完全被宗教所统治的地方，许多扼杀生命的祭祀活动都与宗教有关。其中就包括了凶手送过来的人皮鼓。

看着书中记载的“人皮鼓是用少女的背部的皮所制成，法器旨在祈求宽恕或传达心声”，盛景楠突然想起上次解剖大叔尸体的时候，只注意到了他的死因和胃的丢失，却忘记把尸体翻个面检查一下了。

他哒哒哒地跑下楼，打开放在角落里的箱子，许是因为冰冻过，时间也不长，尸体还没有散发出太大的尸臭，盛景楠费劲的把尸体翻了个面，背部隐隐透出殷红血迹的衣服，验证了他的猜想。

看到盛景楠急匆匆跑下来的其他人也跟着下了楼，询问起他有什么新发现。

“我看到人皮鼓是用人背部的皮肤做成的，就怀疑大叔的背部皮肤是否被剥离，刚刚我给尸体翻了个面，不出所料。”盛景楠指着大叔透着红的衣服说道。

“人死后八到十小时血液就会凝固了，所以法医一般解剖尸体的时候，除了有严重伤口的情况外，是不会有鲜血流出来的。大叔的尸体因为被放血的原因，体内残留血流量本来就不多，但根据这件衣服上的血流量来看，凶手应该是杀完人后间隔时间很短内就剖离了大叔的皮肤并制作了鼓，他还挺着急的呀。”盛景楠说出自己的发现。

湛晟点点头，指着苏彦借来的书说：“传统的喇嘛制作人皮鼓时，是切开人的头皮，将水银灌入头盖骨的缝隙中，使皮肤与血肉分离，然后剥下人皮的。但是大叔体内明显没有灌输水银的痕迹，他的皮就是活生生用手术刀割下来的，我认为如果真的是用于祭祀，是不是过于不符合‘规定’了？”

小栀接过话说：“没错，我自小在那种环境长大。那里的人对祭祀这个活动是十分重视且严谨的，每一步都会严格的按照应有的程序进行，如果不灌输水银剥皮（当然不是人人都有外科医生那种高超的手法），则会被认为不重视祭祀传统，是有辱神明的行为。”

“所以凶手其实制作人皮鼓并不是真的用于祭祀，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是西藏的喇嘛之类的，可能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可是能做出这种行为，也能看出他对西藏的一些风俗是蛮了解的，可是一般人怎么会了解到这些东西呢？”苏彦接着这个思路思考。

盛景楠眼前一道亮光闪过，“凶手的身份是一个外科医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曾经作为支援偏远地区医疗工作的外派医生，曾经到过有这种风俗的地方？”

“除了像我们这样刻意查找资料以外，这是最有可能的了。”众人纷纷点头，决定明天一早去巡捕房查一下小曲作为外科医生，来这里工作之前到底去过哪里。简单总结了一下刚刚的猜想，众人就各自回房间养精蓄锐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

“滴滴滴——倒计时一天开始计时，请玩家开始执行任务。”冰冷的机械音在木棉公馆响起，盛景楠用力揉了揉鸡窝似的头发，强忍着起床气从床上爬起来，等他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整装待发了。

四人小组在街上简单的解决了一下早饭，就前往巡捕房。许是因为小曲身份已被揭露，没有继续掩藏的必要，所以并没有出现在巡捕房。湛晟跟另一个巡警报备后，就进入了资料室。

湛晟指尖轻点输入了小曲的名字，弹出来的资料却少之又少，就简单的写了一下在现实生活的学习经历和社会实践，在家庭背景那一栏却是空的。湛晟皱了皱眉，退出搜索，重新在电脑上输入了全镇唯一一个医生——林医生的名字，密密麻麻的资料立刻就弹了出来，他把光标拉到社会实践那一栏，赫然写着林医生在从医的第二年就被外派到了西藏的一个偏远小山村进行医疗支援，支援时间长达十年。

盛景楠努了努嘴，小声地说道：“看来还真是到过有这种风俗的地方。”光标移动到家庭情况那一栏，写着母亲有精神病史，早年就父母双亡，林医生是靠着当初的邻居家接济才长这么大的。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决定去找当初的邻居问一下有关于林医生童年经历的事情。

根据档案上存着的旧地址，众人在上午七点抵达了老屋门前。和木棉公馆周围的街道相比，老屋的住址比较偏僻，房子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周围杂草丛生，可通向老屋的小路却是光秃秃的，杂草被处理的很干净。

老人已过耄耋之年，黢黑的脸上爬满了皱纹，还是难掩眼中和蔼的目光，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在听到众人自称是林医生的朋友前来看望他，他就十分热情的招待起了众人，还主动聊起了他小时候的事。

“哎呀小林还是一如既往的孝顺，经常来着偏僻的小地方看望我这个小老头。还记得我刚开始收养他的时候，他才半人高，整个人因为营养不良瘦瘦弱弱的，看的人是真心疼啊！还有他那对不称职的爹娘，发起病来就拿孩子出气，那叫一个委屈哟……”

听到有关林医生爹娘的事情，众人的耳朵一下子就竖了起来，苏彦顶着那张天真可爱的小脸对老人说：“爷爷，我们和小林相处的时候，他从未提起过他的爹娘，有时候还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也不说话，你可以告诉我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是心理医生，希望能够帮助他解决心结。”

老人许是觉得轻易和别人说起不好的往事不太得当，迟疑了一下，但看着苏·卡姿兰大眼睛·童叟无欺·彦期待的小眼神，便笑呵呵地说：“哈哈你们都是好孩子，小林有你们是他的荣幸。他的母亲和父亲是因媒妁之言而认识的，没多久就成亲了。可没多久他的父亲突然发现，他母亲偶尔会出现神情恍惚，痴痴傻傻的样子，便去质问当初的媒人，在逼问中，媒人也承认了他母亲的家族有精神病史。

知道真相后的他非常愤怒，但也无可奈何。但后来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他娶了个精神病老婆，生出来的儿子一定也是精神病，导致全村的人都在嘲笑他，曾经和他玩的好的兄弟也开始疏远他，嘲讽他。有天他刚下班回到家门口，我正好坐在门口干活，他以前的朋友恰好路过看见他，一开口就嘲讽他，我看着他的脸因为恼羞成怒而憋的通红。

后来他就进屋去了，接着就持续很久的传来砸东西和辱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小声抽泣的声音，我看着小林飞快的从房子里窜出来，额头流着血，跑进了我房子……他只是一直捏紧了拳头，咬着下嘴唇，没有说一个字。后来这种情况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小林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借宿在我家的。”说到这里，老人咽了咽口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后来某一天，他父亲不知是去干了什么，手里拎着个酒瓶子就醉醺醺的走回了家，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可这次没有持续多久，声音就戛然而止了。我还以为是小两口和好了，就叫小林进去看看，可这孩子奇怪的很，一向听话的他，这次却紧紧抓住我的衣角，抿着嘴不肯移动半步，我便作罢了。

第二天突然有很多警察来到我们村子，进了他父母的家，外面还围了蓝白色的带子（警戒线），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后面听村长说他父母突发心脏病去世了，这孩子自此以后就跟我了。他不太爱说话，但是很勤劳经常帮我干活，也从来不让我操心……”

后面老人还絮絮叨叨地夸了很久林医生，但湛晟已经没有注意听了，而是开始整理脑子里的信息。

阴暗，暴力，残缺的童年经历，很容易会造成反社会人格，老人平日和蔼也没接触过什么家暴事件，对夫妻俩的死亡原因并没有多想，但是从她的描述不难推断出真相。小小林医生反常的反应，恰恰证明那时的他可能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父母发生了什么，还真像个现实版德克斯特。

那么第一个疑点就已经解开了，暴力的童年经历，让他对这种行为极度的厌恶，痛恨，以至于他在长大后看到相同性质的事情时，勾起了他童年的回忆，引起了他“审判”的扭曲的思想。

他想用这种方式解救当年被迫害的自己。

疑点一中所提到的德克斯特是美剧《嗜血法医》的主角，他在童年时目睹了自己的母亲被杀害，这段恐怖的经历不仅摧毁了他的童年，而且让他对血液和杀戮产生了一种病态的痴迷。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每集杀一个罪犯’，惩处未被发现的罪犯的一系列故事。他在社会的阴暗角落游走，既满足了自己对杀戮的**，又实现了所谓的“正义审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红色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