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可能,慕恒声音都在颤抖:“你把他们藏哪了?你究竟要他们做什么!”
沧世:“我说我不会伤害他们,你信吗?”
慕恒:“我当然不信!”
“那我无话可说。”沧世摊摊手,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告诉你实话,你又不信。”
除了楚逸深入仙苑受尽苦刑的两次,慕恒人生中几乎没感到过力不从心。可笑的是,这三次力不从心,都是同一个人带来的。
和沧世相争,就好像是螳臂当车,即便拼尽全力,也看不到半点希望。
看着慕恒眼中闪过一道灰暗的光,沧世微不可察地挑起了嘴角。
下一秒,他嘴角的笑就消失了。
慕恒眼中一闪而过的绝望早灭的一干二净,手中握着千道魔光,在刹那间化作银火球,燃着熊熊火焰叽叽叫着冲向了沧世!
看不到希望又怎样?
他是魔尊,他才是是魔众的希望。
哪怕血肉不存,哪怕万劫不复,他也要从这千万分之一的希望里找到解答,替他的魔众拼出一条活路来!
沧世轻轻笑了声:“不自量力。”
千万道银火球还没等靠近他的身体,就在空中砰然炸开,恰如漫天烟花,绚烂短暂。
沧世双手背在身后,一板一眼地评价道:“不错,很好看。”
慕恒攥紧了拳头,平白从齿间尝到血腥味,也坦然笑笑:“神尊喜欢,那就——多看看!”
就在这时,一道大喝声忽得从不远处传来:
“死!红!眼!!!拿命来!”
陡然间,两人都愣了神。
楚逸踏云而来,腰间的折霜早蠢蠢欲动,看到战况后即刻从鞘中跳了出来,挑起一枚还没来得及爆炸的银火球,趁其不备甩了过去。
……
沧世被炸了一脸灰。
“沧神尊,别来无恙啊。”楚逸摇着不知从哪顺来的折扇,笑容满面地站在慕恒前面,看着沧世笑:“多日不见,神尊又退步了。”
沧世不甚在意,随手施了个清洁术洗干净了脸,无奈地笑笑:“多日不见,逾白的样貌还是脱俗清雅。”
“……咦。”楚逸:“打归打骂归骂,咱讲讲武德,别恶心人好吧。”
慕恒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来做什么?回去!”
第二句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啧,说话还是那么不中听。”楚逸嫌弃地蹙起眉,道:“但我还是大发慈悲地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我喜欢凑热闹。第二个问题,你能猜到的事我当然也猜得到啦,小看我!”
从分析出拓跋修用的魔气来自慕恒身上后,他就猜到沧世对魔界做了什么。要不是实在担心师兄弟们的安危,也不会隔了三天才出发来寻人。
还好,没有迟到很久。
慕恒满身戾气消了一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傻啊。”
“……”楚逸不乐意了:“你才傻!你那点攻击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一个人跑过来,不要命了?”
慕恒抹了把滴到下颌的汗珠:“滴水穿石,我就是耗也要把他耗死。”
“滴水穿石是这么用的吗!”楚逸气笑了:“水是活的,石头是死的。你现在的情况刚好相反,石头兄是活的,你再这么滴下去就得死了!”
一旁被忽略了很久的沧世:“……”
沧世礼貌地笑笑:“两位,石头死不死不知道,你们要是一直这样聊下去,应该是要死了。”
楚逸也转头,礼貌地对他笑笑:“红眼睛道长,烦请——看招!”
一串细密的石子自地上飞起,从四面八方冲了过去。
趁沧世出手粉碎石子的契机,慕恒祭出飞叶从另一侧强攻。
既然法术伤不了他,那就用最普通的手段。
尽管能造成的伤害还是微不足道,但沧世的身上的确多了几道伤口。
有用!
沧世伸手击碎一面飞叶,无奈的摇摇头:“逾白,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楚逸转身又劈碎一块大石头,化作无数小石子再次攻向他:“心被伤透会死吗?能的话我多伤几遍。”
“这话可不好听了。”沧世掌心一翻,那些石子和飞叶陡然翻转,攻向了来时的方向。
这道攻击比初始高了几倍不止,楚逸和慕恒且战且退,还是有没躲过的时候。但这可不是轻微的擦伤,而是直接穿透身体而过!
楚逸还好,只受了一两处伤,且是石子留下的,虽是穿透伤但也不大。慕恒那边可就惨了,飞叶造成的创面比石子大了几倍不止。
不行,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
死红眼睛只是暂时不想杀他们而已,否则以他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会同他们玩这么久。
是人总有弱点,即便成了神,也还是会有一样执念之物能伤到他。对沧世来说,这会是什么?
楚逸心中开始飞速地过起那本沧世传,以及他扮演伏回时,沧世的一举一动。
是伏回的某件遗物吗?
那是他第一次残忍地杀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就算彼时再心狠,也会在午夜梦回时有过不安吧。
更何况,就因为楚逸和伏回长了张相似的脸,他对待楚逸的态度,的确和对待其他人有些许的不同。
……尽管只是一点点。
主要除了伏回外,再找不到任何他可能执念的人或物了。
可是过去这么久了,伏回连骨肉都被人拿去了,还能留下什么遗物呢——
等等,骨肉?
楚逸眼前一亮。
那把剑!!!沧世的佩剑不就是伏回的骨肉做成的吗?
和沧世交手多次,从未见他身上佩过剑。如果不时他出手用不到外物,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把剑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那它还能在哪呢。
楚逸想了又想,只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在仙苑,四大门派,还是散修手中?拿到这把剑的人绝不会籍籍无名,修真界几大高手的名字是……
忽然,面前划过一道血色的光。顷刻间,四周升起冉冉飘洒的血雾,缥缈虚无,诡异无比。与此同时,天空骤然变了脸,雷声轰鸣阵阵,急风骤雨扑面而来。
不好,视线被完全遮挡了!
楚逸心头一紧:“慕恒?”
回答他的却不是慕恒的声音。
天穹之中,漫天乌云猛地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扭在一处,旋转扭曲的中心形成了不断向里延伸的漩涡,吞噬着周遭乌云和狂风。
忽然,在吞吃掉空中的一切后,漩涡中心竟蓦地睁开了一只赤色的眼睛!
这幅场景实在太过诡异,楚逸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小逾白,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浓赤翻墨的空中,那只眼睛几乎能称得上优雅地眨了眨,从漩涡中传出一道声音,仿若天神降临。
“猜一猜,你们多久能找到对方。”
……
一刻钟后。
电闪雷鸣和乌云密布统统消失,天空重新放晴,大好的阳光洒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唯一改变的,是这里只剩下楚逸自己了。
“沧世,死红眼,滚出来!你把慕恒带到哪了!!!”楚逸发泄似的大吼了起来。
楚逸几乎要崩溃了。他明明有毁灭一切的能力,明明捏死他们像捏死一只蚂蚁,为什么非要玩这种把戏,为什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
这种对未知的恐惧,着实太叫人难受了。
楚逸颓靡地瘫坐在地上。
不知道慕恒是生是死,不知道沧世究竟想要做什么,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沧世没有回答他。
末了,吼到嗓子都干裂了,回应他的,也只有簌簌的风声。
楚逸呆坐着,抬头看看无动于衷的天空,第一次觉得累了,撑不住了。
……
下一秒,楚逸叉着腰站了起来,指天大骂:
“找就找!”
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逸收拾好心情,骂骂咧咧地开始往仙苑深处走。
……不,这不是仙苑。
或者说,这不是真正的仙苑。
方才光顾着生气没注意到,偌大一个仙苑,竟连半个人都没有。
幻境?
也不像,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真实,是幻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死红眼建一座和仙苑一模一样的城做什么?
想不通,那就先不想。楚逸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摸索着向前走去。
仙苑有一座地下囚牢,专为禁锢叛徒和魔族而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牢房的确大的能放下全体魔族。
一刻钟后,楚逸成功找到了记忆中的地方。
……但那里根本没有牢房。
楚逸看着那片空地,陷入了沉思。
偌大一片地盘,几乎是仙苑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就算沧世不想修建牢房,也会修点别的什么东西吧。难不成就任由它空着?
不像他的风格啊……
不对。
书中有言记载,远古时曾有一种法术,能旋转空间,将人拉入某一个地方的相反空间。
在相反空间中的人和外面的人互相看不到,都以为自己在正常的世界里。
而当这种法术为了能容纳更多人时,通常会在正常的世界打造一片空地!
楚逸蓦地睁大了眼睛。
除了施法人自己解开外,空间法术,只可用时间去破。也就是说,他手上得握着一件和远古有关的东西。
该死的,走的太急,哪里想得到这些。
楚逸浑身上下光秃的跟什么似的,除了储物袋里的符咒,就只剩腰间的折霜了。
折霜感应到了主人的召唤,化作一缕剑光从鞘中飘出,落地化为少年,眼巴巴地看着他:“仙君。”
算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楚逸心一横,同折霜点了点头。
折霜心领神会,眨眼间化为原型,剑锋划出如千年冰霜般璀璨耀眼的寒光,倏地闪到主人掌心。
楚逸一手执剑,毫不犹豫地冲空地斩了下去,硬着头皮喊道:“破——”
半瞬后。
平整的地面在一人一剑的目瞪口呆中骤然开裂,缝隙中漩涡四起,渐渐现出一面泥土化作的镜子,闪着空间术法的独有印记。
“……”
还真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