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山神 第21章 第 21 章

夜深露重，星光黯淡。

卫长铮背着箭袋孤身行走在夜色里，不远处的密林和山峰中时不时地传来野狼的嚎叫声，让人脊背发凉。

在山林里走夜路太过危险，他得赶紧找个地方生起火来。

一直远远跟在卫长铮身后的百灵落在枝头上，看到男人捡了些许树枝落叶堆积在一起，随后坐席地而坐，掏出腰间的匕首，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火石，两两相击，摩擦出点点的星火，掉落在落叶之上。

然而，就在男人专注地生火之时，一条剧毒的五步环蛇正从他的背后缓缓靠近。

百灵用鸣叫示警，男人恍然未闻，眼看着毒蛇一寸寸无声地靠近男人，竖起的瞳孔满是对猎物的贪婪。

毒蛇的头部微微后撤，眼看就是要扑食的前奏，百灵当下什么也顾不得，连忙展开双翅朝那毒蛇俯冲而去。

它承诺钟灵要保护好此人的安全，那五步环蛇的毒很烈，被咬上一口，半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毒蛇弹跳起身，毒牙就要刺进男人后脖颈的一刹那，男人头也未转，顺势把手里的匕首向后甩去，匕首的尖端精准地扎破了毒蛇的七寸，蛇身连带着惯性被狠狠地钉死在身后的树干之上，毒蛇的身躯垂死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了。

百灵见状连忙一个急刹，重新飞回了树枝上。

“本想放过你，偏要给我加个餐……”

卫长铮起身，把匕首拔下，随手把含有剧毒的蛇首给割掉，接着熟练地剥皮拆骨。

旺盛的篝火上烤着已经被串成了肉串的蛇肉，火舌撩过肉块发出滋滋的冒油声，那条足有三尺长的五步环蛇就这么进了男人的肚子里。

百灵缩了缩脖子，这也太可怕了，这个男人哪里需要它保护啊！

吃饱喝足后，卫长铮爬上一旁的树干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倚躺着，就这么将就睡过了一夜。

穿过山林的第一缕日光，把卫长铮唤醒，他把烧过的柴火堆用泥土掩埋住踪迹后，继续朝北前行。

他现在已经出了小桃山的地界，穿过这片密林，再翻过一个山头，就能找到钟灵所说的古木村了。他一路不停歇地走了两天两夜，翻过了那座无名山峰，果然在半山腰处看到了一条被人为走出来的黄泥小道，甚至还有清晰的车辙印。

卫长铮便沿着小道继续前行，直到看到一块长满青苔的石碑，孤零零地矗立在路边，碑上用朱砂挥斥方遒地写着十二个大字。

【山神有令，外族禁行，擅闯者死】

卫长铮视若无物，径直大步走了过去。

百灵不识字，还以为是作指路之用，跟着他一起飞越了石碑。

倘若再给它一次机会，它定会把卫长铮死死拦住。

—

种子能给人带来希望，钟灵一次性给了卫樟那么多种子，简直就是把希望洒了一地。

这两天，村民们耕地的热情愈发地高涨，以前是无地可耕，现在有了种子，怎能不舍地这一把子力气。

各家各户都忙于耕种，这农耕用具就略显不足，村子里没有铁匠，这锄头是用坏一把没一把。赵大田得了山神娘娘赏的新锄头，一得空闲，就有邻居来借。

赵大田的锄头又被邻居借走，可到还回来的时候，那人支支吾吾地说，原本锄头还是好好的，只不过稍用力了些，感觉锄刃有些松动，他刚想紧一紧木柄，手里的锄头却突然变成了一根狗尾巴草。

赵大田如何能信，笃定对方就是昧下了自己的锄头，俩人还在田里狠狠地打了一架。

围观了这一切的钟灵：“……”

用仙法变化出来的事物并不会永久存在，有时候跟触碰到变化之术的窍门有关，有时候和钟灵自身的状态有关。比如真正的锄头的材质是铁，放在火上烤自然无事，可用狗尾巴草变的锄头一碰见火就会变成原型。

锄头的锄刃松动了，其实是狗尾巴的根茎快折断了，虽然有仙法加持，但它终究只是一根草啊，在赵大田用了这么久后，支撑不住而折断，仙法也就为之消散了。

为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乌龙发生，她还是少用仙法吧。

好在赵大田的祈愿任务早就完成了，获得信仰值还在，并没有因为锄头变成狗尾巴草而降低……

【系统：宿主您该庆幸此事有人背锅，若锄头是在赵大田手里变成草的，信仰值必然会降低。】

【系统：用变化之术完成的祈愿任务，只能得到村民一时的感激和信仰点数，后续可能会引发连锁问题，比如今日导致赵大田和友邻不睦，建议宿主以后不要用变化之术来完成任务。】

好啦，她知道了……

农田一块块地开垦了起来，虽然小桃山的空地多，但也不能没有条理。

钟灵每到入夜，便溜回山顶的自家小竹屋里，铺纸研墨，花费了三个夜晚的时间，画了一张她理想中的小桃山布局图。

这两日，见她一回来就躲在屋里画图，时而皱眉，托腮苦思。灰兔几次好奇地跳上桌来，想看看她画的啥，都被后者无情地赶了下去。

终于等到大功告成，钟灵满面春风地搁下笔，一兔一蛇才围了过来。

灰兔似懂非懂地看着纸上的方块：“你画的这是地图吗？画得是小桃山？”

“嗯，准确地说是布局图。”

灰兔伸出毛茸茸地爪，点了下最左边的一个方框：“这里是什么？”

“这是货运码头。”钟灵说。

灰兔一头雾水：“码头？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小桃山还有码头呢？”

“现在还没有，只是我的构想。”

“那这块，这块和这块呢？”灰兔又飞快地点了图上三处。

“这里是坊市，这里是灵田种植区，那里是居住区。”

钟灵一样样地耐心解释。

现在村落的位置算是小桃山山脚下最广阔中心的平原地带了，如果把这块地看做是一个四方格，那上方紧挨的是小桃山，下方挨着迷雾林，左边是苍溟江，右边则是连绵不绝的群山。

她初步的构想是，在方格偏上的位置建立村庄，并逐步向左下右扩散，如果进展顺利，她想在靠近苍溟江旁建立一座贸易码头，未来会有市集都在中心靠左的位置建立，算是贸易区。紧挨着贸易区，留了一片空地，以后可以建立工坊，也就是生产区。

而种植区和畜牧区则都设在下方，普通的农作物种在最外围，其次是畜牧区，留着以后好养些牲畜之类，灵植则种在离人类住所最近的田地里。

钟灵的画技实属一般，但胜在简单易懂，图纸上面还标注有文字，相信卫樟一定能领会她的意思。

“什么居住区，不过是几间破茅草房，你这构想得什么时候才能成真啊？”

“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了。”

信仰值有了，什么就都有了。

“那到时候，你得给我修个超大的温泉池子，我还要一个专门属于我的蔬菜园子。”灰兔兴奋得耳朵都竖了起来。

“你呢，阿青？”

灰兔提了那么多要求，青蟒倒是安静地一声不吭，正开心的钟灵主动问起它，要钱她没有，空头支票还不是随便开嘛。

只见那青玉色的蛇尾轻点了点图纸上的居住区：“我想和灵娘做邻居。”

“没问题，到时候给你建个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钟灵将图纸卷好收起来，打算明日通过木雕联系卫樟，让他来山神庙里拿图纸。

她哼着曲儿，拉开自己存放供品的小柜子，正想拿一枚鸡蛋出来做个鸡蛋羹当夜宵吃。一看到柜子里只剩下两枚鸡蛋，瞬间觉察到不对劲了。

王春花家的公鸡前些日子和那只母山鸡配上了，每日都能生下一个鸡蛋。于是，王春花专门带着五个鸡蛋，跑来山神庙里还了个愿。

前日，她吃了一枚，应该还剩四枚，怎么就剩下两枚了？

“你是不是偷吃我鸡蛋了？”钟灵没好气地质问灰兔。

灰兔一脸的无辜，指着青玉蟒：“为什么鸡蛋不见了，你第一时间不去怀疑那条大蟒蛇，反而怀疑我这个弱小可怜的兔子？”

“因为阿青吃素，你这兔子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没有一样会放过。”

“你说错了！”灰兔一本正经的纠正她：“我不吃兔肉，我是有原则的兔。”

“哼，不承认是吗？你若不偷，我还能给你多做一份鸡蛋羹，现在你就看着我吃吧！”

然后，灰兔就眼睁睁地看着钟灵把那两枚鸡蛋打开，放入一个碗中，然后用竹筷把蛋黄蛋液搅拌均匀，随后加入一点点的清泉水，放入蒸炉就蒸了一小会，那些黄澄澄的蛋液就像变戏法一般，凝固成了淡黄色固体。竹勺每挖起一块那淡黄色的固体，还会随着她的动作轻微地晃动，可见口感是多么Q弹软嫩！

对比之下，它先前直接敲碎喝生鸡蛋是什么野蛮又土气的吃法啊。

悔恨的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下来，灰兔眼巴巴地看着她，见她真的一口口吃完，随即搁下碗勺无情地起身离开后。

“呜呜呜……”灰兔被馋哭了。

早知如此，它绝不会嘴馋偷吃那两个鸡蛋，也不知道那看起来□□弹弹的鸡蛋羹是什么味道……

灰兔跳上桌面，想看看碗里还有没有剩点残渣，结果扒碗一看，里面居然还有半边碗的鸡蛋羹，动也未动，顿时化悲为喜，把脑袋都整个埋进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钟灵听到灰兔狼吞虎咽、吃到舔碗的干饭声，不禁叹了口气。

谁让是自家灵兽呢，自己不宠谁宠。在其他山神那儿，灵兽都是整日好吃好喝地供着，跟着她这个一穷二白的山神，也是委屈他们了。

一定要让自家兔兔天天吃上鸡蛋羹！

钟灵在心底小小立了个志。

—

拂晓，卫家小院。

卫樟在睡梦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声声的“卫樟”跟招魂似的，硬生生把他叫醒了。

他起身一看，那声音竟是从床头摆放着的那座山神木雕里发出来的。

原是山神娘娘有事找他，他连忙回应了一句。

“草民在……是山神娘娘吗？”

卫樟第一使用这玩意，还不大熟练，一板一眼地说完后，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木雕底下。

只听那道声音清了清嗓子，端声说：“山神庙供品桌最右侧的第二格抽屉里，放着我画的小桃山布局图，你今日去取来，以后农田不可随地开垦，必须按照图纸上的布局来管理。”

“是是，草民即刻便去。”

听到他答应，那木雕便断了音，再无声响。

卫樟连忙洗漱更衣，他起床的动静，惊醒了妻女。月娘披了件衣服下床，撩开隔帘，问发生了什么事，从隔帘的缝中能看到钟灵裹紧被子睡得正沉，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无事，我去趟山神庙，山神娘娘传唤我拿样东西。”卫樟说。

随后，他便一路沿着纵云梯，爬上了山神庙，果然在供品桌的第二格抽屉里找到了那张图纸来。

图纸上把各个区域都划分得很明确，卫樟一边仔细地看着手里的图纸，一边从纵云梯的台阶上走下来，心中感慨山神娘娘真是事无巨细，竟连村子的布局都给他们规划好了，他们若再不干出点绩效来，实在愧对山神娘娘的一片体恤之心。

只是山神娘娘的这画功实在是……有待精进，但胜在简洁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他还尚未看完，就见几个村民大汗淋漓地跑到他面前，焦急地喊：“村长，不好啦，出事了！”

卫樟把图纸仔细收进袖口，才正色道：“山神庙前勿要大声喧哗，能出什么大事？”

“是、是齐家那小子，在溪边抓鱼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被树林里窜出来的两头黑熊袭击了，现在浑身是血，昏迷不醒……”

“什么？！”

卫樟大惊，忙跟着前来报信的村民，一路快步回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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