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吓傻了,心说我就来拍个肩膀,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
可惜解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慌乱间转头推了那家伙一把,意外把对方推出了隐藏的门。
那人万分错愕,自己的身体怎么突然毫无障碍地穿过了一堵墙?
而且前面那位究竟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我?!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解翌,猛地向左手边的门外看去……谁知没看见门,只看见了灰扑扑的墙面。
闯祸了。他第一次这么清醒地认识到。然后单手扶额,谁叫自己完全没有运动细胞可感觉细胞极端灵敏呢——这可以算作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吧?会造成什么后果呢……呃,真对不住洛晏语……
这下怎么办?他犯了难,现在房间里只有三个人,游戏无法继续下去了。
房间里突然响起管理员的声音:“介于一些突发.情况……”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像在压抑愤怒的情绪……解翌吐槽,不会是因为我吧?他会怎么解决?淘汰掉我吗?
“房间内仅剩三人,四角游戏无法继续。”管理员继续说,“此房间将解散。”
“三人请转身,到房间正中央来。”
一瞬间的错愕之后,洛晏语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解翌这家伙,直接撂倒了两个人?没想到这样就会解散房间啊,真是个好办法。
宋翊辰傻傻地回过头,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他还不知道另外两个人是解翌和洛晏语。
不知道是不是解翌的错觉,管理员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他有点无奈——毕竟是自己捅的篓子。
“现在你们将作为第五者去到其他房间。请勿闯祸。”管理员咬着牙说。
解翌脚底下又一次出现了黑色的大洞,伴随着强大的吸力,他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地方,面前只有一扇门亮着光,不过里面已经有五个人了。
宋翊辰看到解翌就像看到了救星,两只手直接怼到了解翌的脸上,边捏脸边说:“翌哥?是你?我去,这怎么回事?”
解翌闯了个祸,平白无故又挨了两巴掌,一脸无奈又疲倦的表情,伸手指了指面前发光的门:“进这个门,别被人发现,就能离开了。”
“真的吗?真的吗?”宋翊辰很是兴奋。
“洛晏语那小子呢?”解翌问。
“谁?”宋翊辰呆呆地看着他。
解翌扶额,十分烦躁,然后发现洛晏语已经站在那扇门的门口了,另外还有三四个人也在门口蹲着,刚刚被解翌扔出去的家伙也在,他看到解翌,破口大骂:“你他妈神经病吧!老子……”
“停停停,”洛晏语转了个头,“先别骂,他可是救了你的命。你以为待在刚刚那个房间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好像大概率会像晕过去的那两个家伙一样,被咧着嘴角笑的宿管拖走。
他张了张嘴,自知理亏,便不再说话了。
没想到不淘汰人,也是有可能一块活着离开的。洛晏语心想,这个游戏实在是太混乱、水太深了,他们不过阴差阳错才走到这一步的。
也多亏了解翌吧。
解翌不明所以,甚至有点儿愧疚。
看到蜡烛快要燃到头了,一行人排着队挤进了最后的房间。
管理员原本还笑眯眯地看着蜡烛,一抬头看见这么多人穿过墙走进来,没见过这架势,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就在解翌作为最后一个幸存者进入房间时,蜡烛倏的熄灭了。
原本房间里的四个人都胆战心惊地长舒一口气,等待着完全愣住的管理员发话。
管理员也没再次点燃蜡烛,只是在黑暗中尴尬地喃喃自语道:“你们这是……”
他突然想起自己应该马上宣布结果,按照那个并不完善的规则,剩下的人似乎……都能够离开这里。这简直是远远偏离了四角游戏设计的初心,管理员咬牙切齿,狠狠瞪着黑暗中的每一个人。
“介于这是最后一个存在的游戏房间,”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们都能够离开这里,并且在第一时间回到现实世界……”
黑暗的房间里,管理员还在说一些没用的完全是来充数的废话。也不知道为什么,四角游戏的管理员似乎特别形式主义,也可能是单纯地发泄愤很拖延时间,相当循规蹈矩地将里世界二层的注意事项详细而繁琐地说了一遍。
解翌凭着刚刚的记忆,数着人数走到洛晏语的身后,伸出手去,不动声色地碰了他的手背一下。
“洛晏语,”解翌轻声道,随后他察觉到洛晏语的耳朵贴了过来,“就要回到现实了,你会怎样消失?”
“你好奇吗?”洛晏语声音低沉,尾音上扬。
“好奇。”这是解翌第一次在明面上承认自己对于某个东西产生了好奇心。
他听见洛晏语低声笑了一下,抓紧了自己的手,然后突然转过身来。解翌还很懵,心想这人怎么就知道傻笑,也不回话?接着就被强硬地往后推,撞上了墙。
后背是冰凉的触感,面前是温暖的散热源。
房间还是漆黑的,他看不见洛晏语的神情,但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自己脸上,近在咫尺。
解翌想要保持住一万分的冷静,瞳孔骤缩,全身紧绷,膝盖不自主地碰在了一起,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洛晏语明显也是非常的不冷静,不知道黑暗的环境唤醒了他什么样的记忆,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洛晏语的膝盖甚至顶.住了解翌并紧的双腿。
洛晏语一只手抓住解翌手腕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在冰凉潮.湿的空气中探索了一下,精准地碰到了解翌的腰,虚虚扶住,并不用力。
“解翌,”洛晏语音色变得极低,让解翌有一种微妙的压抑感,“看着我……”
就在这一瞬间,抓住解翌手腕的手突然松了,散热源也凭空消失,解翌感觉到不对劲,慌忙伸手去摸,可面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再睁眼时,看到的已然是宿舍的天花板。
洛晏语贴在他身边耳语的感受还没有消散,他说的话……解翌后知后觉,看着我?为什么是这三个字?周围漆黑一片……怎么看着他?
他坐在那儿静静地发呆,直到宋翊辰也爬起来,蹲到了解翌的床铺前。
宋翊辰:“翌哥,你咋了?脸这么红。”
解翌听见声音,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宋翊辰一眼,装作没听清楚,好似有半分愠怒:“你说什么?”
“我说,”宋翊辰还真就重复了一遍,“你脸怎么这么红?”
解翌拉下脸来冷若冰霜,又很好奇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在发烫。
发烧了吗?解翌一本正经地想,好像没有吧。
“这次的四角游戏挺好过啊!”宋翊辰兴奋地说,“不费吹灰之力,嘿!几个小时就完事儿了,比上次好多了!”
“嗯。”解翌点点头不做评价,穿好衣服去洗漱。
洗漱时还是禁不住回忆,洛晏语干的那档子……莫名其妙的事。
他这是……壁咚?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说,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可这也不合常理啊,漆黑一片就突然……他不会,这想法也太庸俗了——对我另有企图吧?
解翌想,最后洛晏语还是突然就消失了,原来就是这样凭空消失的吗,根本就抓不住?
有点危险……解翌咬紧了后槽牙,某些不该出现在自己大脑里的想法瞬间冒了出来:居然被一个女装大佬摆平了。
洛晏语长长的假发,居然还透着一股洗发水的香味,真的是……他哪有功夫洗假发啊?话说里世界不开启的时候,他究竟在干什么啊?
解翌满脑子都是关于洛晏语的问号,决心下次进里世界一定要好好问清楚,这次相遇实在是过于短暂了。
过了一周,学校放两天假期,与宋翊辰告别后,解翌骑着自行车回家。
这几天学习都不在状态。解翌谴责自己,而且相当愤恨的是,洛晏语压过来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反抗,也没用蛮力刚上去,他妈的,怎么又开始想洛晏语?
……拜托,暂时离开我的脑子吧。
解翌猛地按下刹车,他刚刚差点撞上一辆车。
他和父亲住在一起,母亲早年间因为癌症去世了,他的母亲与宋翊辰的母亲是好闺蜜,所以解翌小时候就认识宋翊辰。
解翌自觉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父亲工作是开大车运货,经常出门在外,不能及时回家,于是即使是这次难得的放假,他也不能回来陪解翌一起过。
回到狭窄却空旷的家,解翌发现房间到处都盖上了一层灰尘,冰冷又寂静,没有生活的气息。
他以前从未注意过这些,不知为何,这次居然开始留意了。
解翌拿起摆在窗台上的相框,相片上有解翌一家人,听父亲说,当时自己只有三岁,而照片边缘乱入的哇哇哭的小朋友,是宋翊辰。
本来应该是不可磨灭的记忆,此刻在解翌脑海里却渐渐模糊起来,他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上的自己,那个“解翌”笑得很开心,与现在阴郁的解翌有着截然相反的性格。
“这竟然是我?”解翌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个疑问。
“原来我长这样吗?”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
他愣住了:为什么我会怀疑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