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鹤挑眉:“那本王去了?”
“你快点。”陈如瑟在屏风外根本看不见他在干嘛,所以担心。他记得床下有个暗格,万一被陈如鹤发现了……
陈如鹤走回来时往怀里揣着什么,举着剑:“怎么做?”
陈如瑟:“听好了,殿内只有我们两人,但只有一个时辰,你能学多少就是多少。”他右手虚握着剑,左腿后撤:“感受你体内的气,挥剑时用气,而非蛮力。”
“什么是气?”
“自行感受。”陈如瑟看他在那乱挥,忍不住点他穴道:“感受这几处,他们在发力。”
半个时辰后,陈如鹤总算能用气了,陈如瑟则都快睡着。
这样练了一个时辰,陈如鹤能一剑用剑风劈开桌子,而非直接用剑劈开。陈如瑟想起自己那时一日之内就可随意毁房屋,点点头:“力道不够。皇兄,你至少要有劈开一间房屋之力才能与那人对抗一柱香。”
“陛下,您能不能…”
陈如瑟打断他:“再不出宫你家人要疑心,这把剑是玄铁打造,很难损坏,拿去。”
“陛…”
“菊若!药打翻了!”
“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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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鹤看向陈如瑟,见他没有看向自己的意思在,坐回去:“禾乐,你觉得陛下教本王用意何在?”
禾乐一袭白绿衣,花枝招展在旁:“不论是何用意,这对您都有好处。”
陈如鹤:“你的意思,不知道也没关系?”
禾乐:“殿下您也说过,只要不触犯陛下底线,不威胁大沅,不锋芒毕露,陛下不会针对您打压您。所以不必在意细枝末节。”
陈如鹤喝了一口茶,用怀里的手帕擦了擦嘴:“这可不是你一个谋士该说的。”
禾乐看到那块手帕,又看到陛下望向这边,默默地低头不语。
高台上菊若突然扯陛下衣襟:“陛下!您看摄政王殿下!”陈如瑟没睁眼:“啊?”
“他拿的是您前几日的手帕!奴才找了好几日!”
“啊?”陈如瑟想起他从屏风后走回来时正往怀里揣什么东西,一下子坐起来看向陈如鹤手中,那颜色确实熟悉,是他喝药后擦嘴的帕子。
菊若看到陈如鹤手中玩弄着那块手帕,突然指着比武场:“陛下莫看了,傅安朗又要赢了!”
陈如瑟突然想起:“大溪主使臣叫傅岚?这位敢与朕比试的公子也姓傅……傅安朗,好名字。”
菊若:“陛下,他赢了。”
“赢了就赢了,”陈如瑟安静地剥开橘子皮,又想到橘子温热性不利于压制欲毒,便伸手给菊若,“吃了。”
菊若心想,这是要堵住他的嘴。
“燕家燕逸上场,对,卢工!”
陈如瑟转头看向菊若:“他怎么报名的?”菊若:“您也没有限制,燕公子就报了。”
“他还想要什么?”
“奴才不知。”
燕逸在场上势如破竹,几招之内破掉对手的身法,弄掉了他的剑,没用什么力气,几乎不战而胜。陈如瑟目光露出赞赏,这小子这段时间居然进步这么大,以前的自己应该也不能轻轻松松制服他了。
燕逸回来时特意跟陈如瑟说了几句话。陈如瑟才知道,他是因为傅安朗才上场的,先打一场是为了减轻怀疑。
陈如瑟让他站着一旁,耐心地说:“他出招诡异,应该是练什么练坏了但是又自成一派,旁敲侧击练就了巅峰。与他对上你不是对手,但你要你尽可能地躲,他抓你也是需要费力的。他这么年轻又有如此实力,想必心中有傲气,所以必然会经不住事不耐烦,所以你只需要耗。”谈论武功路数对敌方法,陈如瑟不自觉就说了很久。
矮了一层的台上,禾乐将被风吹散散发弄了弄:“殿下,您再往那边看也没用!”
陈如鹤不去看陈如瑟,也没看比武场,低着头看茶杯里的一根竖立的茶叶:“你为什么不带你的扇子?”
禾乐笑:“殿下,带不进来。”
陈如鹤点头。他那把羽扇是件精巧绝伦的暗器,它能杀人无形,唯一缺陷是机关太多,合不上,所以禾乐只能随时随地摇着。
禾乐见陈如鹤脸上没笑意,直言不讳:“殿下,陛下是什么人?您要是想,只有那一条路。”
至尊之路。
到那时,天下所有,唾手可得。
禾乐坐近了,一句比一句坚定:“殿下,您顾念手足亲情与夺位无关,您坐到那个位置,照样顾念他们。您可以做的比如今的陛下更好。”
“闭嘴。”陈如鹤想,如果他真的做了,上位后肯定会做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那时候陈如瑟也绝不会苟活,他会死。
“殿下,您不想试试吗?至少试试啊?”禾乐在一旁循循善诱,步步紧逼。
“殿下!您难道没有想过吗!您才是正统!坐在那个位置的,本不该是他啊!您不应该犹豫!”
陈如鹤犹豫了。他看到陈如瑟与燕逸还在交谈,看到陈如瑟脸上还带着笑,犹豫了。
燕逸与陛下说了自己的路数,陈如瑟用手比划两下:“这个动作不对,要是对方直出拳,你就来不及抵挡。”
燕逸一直按照家传武功练习,此刻忽然明悟:“原来书籍不一定是对的,多谢陛下!”他激动地跑下去候场。
陈如瑟一路看着他,忍不住笑了,方才那一式他也是顿悟,临时起意地教他。
陈如鹤握紧了拳头。刚才陈如瑟的笑容,露出了洁白的贝齿,他是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他与陈如瑟面对面时,陈如瑟从来都是含蓄地不明地笑,笑不露齿。
禾乐:“殿下…”
“夺,”陈如鹤沉声,“……我该怎么做?”
禾乐欣喜地露出虎牙:“殿下不急。先替陛下解决傅安朗这心腹大患。”
“如何做?”
“这次比武看起来是天下人公平竞争,实则陛下早已看好了几人,而陛下相中的人中,有两人是属下的朋友。”禾乐举杯向候场的其中两人一指。
陈如鹤这才知道,他自己随遇而安不思进取,给自己的属下增添了多少麻烦和负担。“禾乐,你想打进皇宫吗?本王不会这么做。”
禾乐摇头:“属下自知殿下底线,不会去干涉您。但,要想夺位谈何容易?单单是沈家,您都无力抵抗,这就是陛下能这么多年安坐高位的原因。”
陈如鹤:“……对。沈峰是绝无仅有的高手,但是可以让他为我所用。”
禾乐:“这没可能。殿下,您是否知晓,许久之前,有一种毒性缓慢的剧毒?”
那是一种缓慢毒发的毒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药可解,因为服用解药如同饮鸩止渴,但是不服解药就会痛苦而死。这种毒药最好的作用就是控制人,这就是自古以来所有皇帝不断钻研的脏东西。
陈如鹤:“沈大人是被控制的?陛下似乎不知。”
禾乐:“属下也是机缘巧合得知的。沈家虽然被控制,但是每个皇帝为了不让继承人有负担,都不会告知下一个皇帝,但是他们临死前会被沈家告知。据说这是某个皇帝定下的规矩,而沈家也因为被控制自由不得不照做,一生保护陛下。”
“这真是不得了。”陈如鹤在说场内,方圆百尺的木架场,被傅安朗一剑劈开……
禾乐:“殿下,还有两场就是终场。您该准备了。”
“打不过的。”陈如鹤拿起身旁的玄铁剑,一步一步走下去。
傅安朗一掌把人轰下台,环视四周,问:“还有人吗?”
陈如鹤跳到场子上,避开被傅安朗弄得翻开的木头地板:“本王来!”
“殿下,您不是我的对手。”傅安朗可不想当众下他面脸得罪他,再怎么说他也是这大沅第二大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殿下。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陈如鹤举起剑扔过去。傅安朗躲都没躲,徒手接剑,然后扔到场外。看台上的菊若眼睛睁大:“陛下!那是您的剑!您的东西!摄政王殿下怎么拿了这么多……”说到最后菊若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宫内失窃都是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职责啊!
陈如瑟:“嗯。”
菊若小小地跺脚:“这个摄政王殿下!”
陈如瑟瞪他:“身为奴才议论主子。”
菊若小声道“您才是奴才的主子。”
“……”陈如瑟也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怎么说自己的,不过他不在乎,只要他威严仍在,这些人都会遵从自己。
陈如鹤打得吃力,每一下都感觉自己的手臂要断。傅安朗功力之深,可怕至极。陈如鹤没过几招就显出败势,傅安朗突然很轻松地凑在他身边道:“殿下,我们同时收手如何?”
陈如鹤见到他也出了一身薄汗,手一挥跳回去:“好。”
报喊的人很识时务,喊了平手,维护着陈如鹤的颜面。陈如鹤还是挺感谢这个人的,要是他真出手,只怕自己命都没有,他向傅安朗点头。傅安朗则不在乎什么,他剑指陈如瑟,只想与他一战。
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敢这样拿剑指着陛下,只有他这样拥有最强战力的人敢。
陈如瑟向后面的毯子里窝了窝:“菊若,你让他先歇一歇。”他刚打过好几场,陈如瑟就这样下去未免胜之不武。
傅安朗听到菊若说的后坐下:“你告诉陛下,要是他敢推脱我就杀进皇宫!”
菊若头顶冒汗:“这话您还是别说了吧。”
一个时辰后,所有人都等着急了,在场外观看的民众也散去了好些。陈如瑟坐在高台上,盯着傅安朗:“再去给傅公子送一盘水果。”
禾乐:“陛下不会是要撑死他吧?”
陈如鹤摇头:“他不是那种人。”
禾乐:“那该不会给姓傅的下毒了?”
陈如鹤看着送下去的那一盘水果:“他不会。”
傅安朗终于等不及了,站起来:“还请陛下下台!”
陈如瑟也站起来,慢悠悠地叠好皮袄交给菊若,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去。傅安朗谨慎地盯着陈如瑟的每一步。
陈如瑟还穿着繁重、里三层外三层的龙袍,腰间封着层层腰封,看起来走路都极不方便。傅安朗则是只穿着一身紧身衣,看起来非常清爽。
傅安朗看到他的袍子长得拖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握着剑的手却没放松。
百尺外的百姓人声鼎沸,虽然看不到陛下的脸,但都好奇地凑上前看,他们熙来攘往,热火朝天。傅安朗这边离得很远,但也能听到吵闹声音:“陛下,您的武器呢?”
陈如瑟拍了拍自己的袖口,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荷包:“这个。”
场外人头攒动,有的人看到陛下不拿剑,猜道:“陛下不拿武器?”
“陛下英姿勃发,怎需武器?!”
“陛下万岁!”
场上的傅安朗小心谨慎地退一步:“那,来吧!”
陈如瑟点头,当即闪到瓦片上方。傅安朗左顾右盼后才找到他。比赛规则里只说脚沾到场外地面算输,并没有规定空中的限制,要是能在天上飞赢了,那也是本事。
陈如瑟自己定制的规矩,自己钻空子,这感觉还不错。他身体无论怎么调养都不可能恢复成从前的样子,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在傅安朗手下坚持一刻,所以他只有躲。跟教燕逸时一样,他在各处房梁上飞檐走壁,足尖轻轻点在瓦片上,像是飞鸟掠过般轻盈。
傅安朗紧追不舍,几乎就要够到他的衣袍,陈如瑟一个翻身,纵身一跃,跳回台中央。规则里没说不让躲,只要他一直躲,傅安朗就算不输也会被逼崩溃。
谁知,傅安朗突然大喊:“陛下,出手吧!我既然来了,生死由天!”
陈如瑟差点站不住,他居然以为是自己让着他不出手吗?是他根本出不了手啊!这个傅安朗,来大沅这么多天没打听到他武功尽失吗?!该说天真还是傻……
陈如瑟跳了几下,伸手从荷包里掏出一个药瓶,扔向一边。傅安朗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怕是毒药,没敢让这瓶子砸碎。陈如瑟嘴角一勾,他上当了!但凡陈如瑟贴身之物,都有毒!这毒虽不致命,也会迷人心智。傅安朗要想追到陈如瑟,必然会运功,一运功毒就会流转得更快。
陈如瑟如蜻蜓点水般一路点到高台,然后顺着屋檐下去。
禾乐在看台上忍不住称赞:“殿下,陛下这身手,您怎么说也得练个几年。陛下可是连您都骗过去了不是?您还上赶着为他出头,唉。”
陈如鹤目不转睛地盯着,因为陈如瑟的动作太美了,他自小在深宫长大,举止言谈都极有风范,每一个步伐都在彰显优雅。
陈如瑟在高墙上腾转,他身后的碧空此时万里无云,华丽的黑金长袍在他身后随之舞动,玄色的衣袍衬得他肤白胜雪,似笑不笑的表情高雅清冷,宛若一位神明莅临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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