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丛林 第22章 和师傅传绯闻

得益于叶明明的小伎俩，罗毅然心安理得地占着小便宜成了林染的台词老师。离公演还有一个月，罗毅然给林染定了一份近乎严苛的训练计划，导致林染排练后基本没有时间再去兼职打工，让本就不富裕的生活变得雪上加霜。

林染当然是真心感激罗毅然的，上哪里去找这种能为几场话剧票就可以倾囊相授的好老师。但另一方面又欠下了叶明明的人情债。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一定要以“欠债”的方式连结在一起呢？还因为自己在社会金字塔的底层，想要上去就必须有扶手攀梯？

另一个让林染感到奇怪又不安的是，叶明明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帮自己。

叶明明和剧团其他演员对她不一样。虽然她能感觉出来，叶明明很想了解她的背景和过去，但每次涉及这些，又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抗拒，所以每次都点到为止。跟着王允，林染也渐渐学会了对别人的好意不要刨根问底，那只会让彼此都陷入尴尬的境地。王允能包容她，不代表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也可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别人给了多少，自己就要还多少。至于该怎么还，触及到了林染的知识盲区。

至于罗毅然，也是个有趣的人。听叶明明的八卦，据说原来话剧团有个女演员非常喜欢他。但剧团有规定，演员之间禁止谈恋爱。团长关玥对这种事情非常排斥，她认为同事之间应该维持绝对的专业关系，她的剧团必须清白干净。所以关玥知道这件事情后，勃然大怒，明令要求罗毅然和女演员分手，不然就辞退两个人并承担高额的违约金。

“为什么不问那个女演员呢？”林染问。

“罗毅然有实力啊。再说，投资男演员本身就比女的回报率更高。”

“那个女演员就这样被开除了？”

“是呗，听说那女的还为了罗毅然流过产。”

林染不好评价罗毅然，因为自己曾经在王允身上吃过亏，而且目前她对观察人还不太感兴趣。

单论长相，罗毅然比王允更具男性的阳刚之美。眉眼间英气逼人，举止干脆利落，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后来授课时罗毅然的一次不经意，林染才得知他是以前是学京剧的，武生。

罗毅然是林染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位戏剧老师。虽然当初只说带带剧本中的台词，实际上从肢体语言到声调气息，从表演的实质到情绪外延的涵盖范围，罗毅然都做了详细深入的讲解。同时他也制订了一套高效严密的训练计划，每天早上5点起来跑步、开嗓，没有排练的日子就带着她一起阅读讨论各类剧本中的场景，不断练习咬字，调整气息，逐渐提高平淡的音调，以及如何感受对话中的抑扬顿挫，克服音色低沉本身的情绪表达障碍。直到此时，林染万幸大学念的是和中文息息相关的专业，使得她拥有相对的审美能力和阅读量，不然要想在一个月内达到罗毅然的标准，实在是太难了。

到了六月中旬，林染已经脱胎换骨了。关玥每次看完她的现场表演，嘴角都在努力地克制上扬，但熟悉团长的老人儿都看出来了，关玥非常满意，甚至在主观情绪上也表现出非常欣赏林染的倾向，这对一向严谨、苛刻的关玥来说，很不容易。

那些本想看林染出丑的人、看热闹的人，自然是不会任其发展的。

临公演还有五天，关玥收到一封匿名信。

在林染和罗毅然被叫到关玥办公室之前，两人已经在叶明明那里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坐在办公室里的两人神色坦然。罗毅然没有丝毫意外，反倒感觉这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情。林染也不急于辩解，一脸冷漠，反正清者自清，到这个节骨眼儿上，她料定关玥也不可能找人换掉自己。

“林染，知道自己错哪了吗？看你这一脸不服气的态度，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换掉你？”关玥语气平淡，眼神却很犀利。

林染没有回话。

罗毅然道：“只是找我帮忙带带台词。”

关玥没搭理罗毅然，依旧看着林染：“你不要太自负了。剧团有AB角，可以替换你的人，别说给他五天时间，就是现在让他上场都能顶下来！”

罗毅然力争：“不能换。这个角色就是林染的。如果你想要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有林染能做到。”

“她是很优秀！但是这个态度，必须改！”

林染皱眉：“这封信在造谣，在污蔑我和罗毅然老师的关系。如果不先把这个问题说清楚，我不认为自己现在的态度有任何问题。”

罗毅然略带惊讶地看着林染，没想到她嘴皮子这么厉害。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对林染的印象是内敛，沉静，不苟言笑的。

关玥被怼得愣住了，半晌才道：“你没有走正常的工作流程，私下找同一公司的话剧团演员进行辅导，这本身也是违反剧团规定的。”

林染不依不饶：“如果是这个原因，那我认罚。但请您务必在处罚通报中说清楚，我和罗毅然老师是清白的。”

罗毅然摇头：“没有必要，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释，越描越黑。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关玥姐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染气不过，如果关玥明知道她和罗毅然没什么，干嘛还要兴师动众地把他们叫过来呢。再者，她确实笃定关玥不会换掉她，但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自大狂妄的姿态，到底哪里又出错了？

关玥神色复杂，沉声道：“首演让B角上吧，你回去好好调整一下情绪。”

林染大惊失色。她暗暗咬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看着关玥，肩膀一起一伏。过了几秒，林染忽然站了起来，向着关玥和罗毅然鞠了一躬，转身快速离开了。

关玥望着窗外，看到和叶明明走在一起的林染，若有所思：“我以为陈瑾推荐过来的人，不说是人精吧，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想到是块璞玉，还挺咯手。”

“是个好苗子。”

“嗯，好苗子更需要挫挫锐气。对了，陈瑾一会要过来，可能也是想看看放在我这里的人怎么样了。”

罗毅然有些疑惑：“我怎么感觉林染不认识陈瑾呢？”

“一会她来了就知道了。”关玥捏着鼻子，有些疲惫：“能搭上陈瑾肯定也不是一般人。你维护好和林染的关系，以后备不住也有用得上的地方。”

罗毅然笑了笑，神色落寞。

“林染是怎么找上你的呢？她知道你是话剧团的男一号？”

“她哪里知道。你那活宝叶明明拉过来的。那天也是赶巧碰到我，叶明明就直接提出来了。还假装不认识我，给我戴高帽。”

“那就是你们真的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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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明一路安抚林染，说了一箩筐好话依然不见效，只能拿出杀手锏：“烧烤季？”

林染终于有了点反应：“我没有钱，还是大排档吧。”

“姐姐我请客，别在跟我提钱了行吗？庸俗！诶说真的，你对罗毅然有好感吗？”

林染险些没控制住，愤然道：“你怎么也跟着起哄呢？没有的事啊！再说，咱们三个是经常在一起学习的，什么情况你最清楚啊。”

“我学习强度哪有你大啊。”

“叶明明，你正常点。”

叶明明也不知道触了哪根筋，非要刨根问底似的：“他们都说你是同性恋，如果你和罗毅然是真的，那么同性恋的传言就不攻自破了啊。”

林染忽然站住了，头顶的阳光透过槐树叶斑斑点点洒落在两人的身上。叶明明还是一副精灵古怪地模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望着她。

“如果我和罗毅然是真的，那他们就会说我是个双，而且是个渣双。搭上了歌舞剧团的女一号，又勾引话剧团的男一号，私生活混乱，品行败坏，简直无法无天。明明，人要是憋足了劲儿想坏你，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叶明明瘪瘪嘴，一副委屈的小模样：“那如果把我和罗毅然放在你面前，你会选择谁？”

林染被气笑了，无可奈何地说：“肯定选你啊！你还能帮我找老师，还能请我吃饭。”

叶明明挽住林染的胳膊，欢呼雀跃：“走！烧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