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丛林 第13章 第 13 章

重阳节那天正好赶上周末。

王允买了礼物让张铎寄回老家，下戏后，坐车直奔酒店。

家里只有王允妈一个人。他爸在他高三的时候突发心梗去世了。那天中午，王允鬼使神差的请了假，回来就看到了倒在厕所里的爸爸，可惜人已经走了。王允此后一直耿耿于怀，如果至亲之间有心灵感应，那为什么不早点暗示自己？之后王允把心结讲给妈妈听，妈妈也只是两眼空洞地望着窗外，安慰说老天爷要的人，怎么都回不来。

王允知道，在老人内心深处，一直认为是他之前犯的错，改变了家里的运数间接害死了丈夫。只是沉默寡言的个性和母亲对孩子保护的本能，一直隐忍着不说。这么多年过去，她没有改嫁，也没有离开家乡的想法，王允的工作又照顾不到她，所以就随老人意愿去了。这样一来，逢年过节，邮寄东西回家就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王允不回去，也不打电话。因为他知道，只有老人主动联系自己了，曾经的事才算是真的过去了。但那也只意味着是老人原谅了而已。他自己呢？估计是过不去了。

酒店门口里外几层围着蹲点的粉丝。王允和张铎带着助理从房车上下来，酒店保安一路护着也没能阻挡粉丝的热情。王允手里塞进来一封信，他笑着直接读了出来，哄得一圈粉丝惊叫连连。张铎心里翻了个白眼。自从翻红以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撩粉丝能力成指数级增长。原来见女人连眼皮都不抬，现在对谁都笑，笑得他发腻。

进了vip电梯通道，粉丝终于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电梯等了很久才到。

王允低头就要进却被张铎一把扯住。他诧异地抬起头，辛辣的酒气扑面而来。原来里面已经有人了，两男两女，女的被男的搂着腰，醉的不省人事。

张铎有些厌恶地示意让他们先上。就在门合上的瞬间，王允忽然抬脚挡住，硬是挤进了电梯，张铎和助理见状也紧忙跟了进去。

进来后张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几个月前还蹦蹦哒哒，整天横眉立眼的丫头片子此刻醉得像一摊烂泥。他一头冷汗，紧张不安地盯着王允，那小子两眼通红，下一秒就要扑过去咬断对面男人的喉管了。

对面那两男人说起来张铎也认识一个，很高，目测接近1米9，有个外号叫“绞肉机”，不是什么好鸟。

两个男人警惕地盯着王允，大高个儿已经认出他了，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为了少生事端也没说什么。

七个人的电梯有点挤，王允与林染距离不过三尺，中间还夹着助理。

楼层数字在慢慢上跳。

张铎单手压着王允的肩膀，似在安抚情绪。他知道，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双方估计早就见血了。他正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只见王允毫无预警地大力摁住助理的头朝林染猛推过去！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气氛一下子紧滞起来。“绞肉机”狐疑地看向王允，又扫了一眼林染。

可怜那助理无缘无故挨这么一下，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憋屈地跟林染说对不起。

鼻梁的剧痛让林染睁开了眼睛。恍惚间看到了王允，但却因为头晕说不出话。就在她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电梯到了。随后，她被搀着踉踉跄跄的走向房间，意识又模糊了。

张铎拉住王允，给助理递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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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肉机”和助手把两个女人扔在床上，助手给他点了根烟：“哥，她俩到底谁是姚司司啊。”

“更白一点的那个。”

“那这个呢？”

“这个叫林什么玩意，让梁姐丢面儿的那个。”

“梁姐说不是叫姚司司吗？这么乱呢。”

“绞肉机”吸着烟，凑近了林染的脸仔细看了看，问道：“认出电梯上那个男的是谁了吗？”

“王允啊！”

“他推助理头干什么？”

“拿助理不当人呗！撒气泄愤什么的都太正常了。”

“绞肉机”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不对，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怎么办？”

“绞肉机” 指着姚司司：“这姑娘是我的，你别碰。那个……照几张照片得了，记住，一个指头都不许碰。”

“不是哥，为啥啊……”

“为你大爷！照我说的话去做，不然滚蛋！”

看着“绞肉机”把姚司司带进套间，助手啐了一口：“个龟儿子！好事都轮不上老子。” 他看了看林染，眉心肿起个大包，鼻血也流下来了，怎么看都像是被虐待过的。扯开衣服，平得分不清前胸后背。他坐在床上连爹带妈的骂够了，才把烟摁灭，起身去够手机。

就在这时，林染忽然坐起来了！她眯着眼睛，混沌之中抓起一旁的烟灰缸，照着男人的后脑勺囫囵砸了过去。

那男的嗷地一声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染扶着墙站了起来。看见一对儿高脚杯挂在酒柜上，她拿下一个砸碎，捏着最大的碎片，对着手心狠狠划了下去。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大骇：“诶哟我槽！姑娘，姑娘！姑奶奶！我也是拿钱办事，就是吓唬吓唬你没别的意思啊……您稳住稳住。我、我啥都没干，真啥都没干！”

林染的脑袋终于清明了。她死死攥着酒杯碎片，血顺着手指成溜儿的淌，像索命的阴魂摇摇晃晃：“姚司司呢？”

“里面呢！”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奔逃出了房间。

晃晃悠悠找到套间门，林染提脚就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一脚比一脚声大。她又把酒柜里的酒瓶拿出来，一股脑儿往门上砸，边砸边喊，撕心裂肺：“姚司司！姚司司！姚司司！”

门终于开了。

“绞肉机”穿着浴袍，悠闲地倚着门框，刚要说话，忽然看见了林染血肉模糊的手里攥着一个砸碎了的酒瓶子，他心下一凛，忍不住重新打量起来：“你叫林染？行，我焦旭东记住了。”

“姚司司呢？”林染杀气腾腾。

“是这样的，我呢，很喜欢司司，真心话。第一眼看见就喜欢，想和她认真交往。不信你问她，她刚洗完澡。”

套间没开灯，林染想要进去，却听姚司司说道：“林染？你怎么在这儿啊？焦旭东跟我说让那个小男孩先送你回去了呀。”思路清晰，语调正常，和自己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林染明白了，姚司司喝的是酒，而自己喝的那个被下药了。

“姚司司你跟我回家。”林染不依不饶。

姚司司也是头昏脑胀，下床的力气都没有，她刚吐完，正是难受的不行：“姐啊，你饶了我吧。你先回，我没事，真的。”

焦旭东。林染缓缓抬起头，看着门口的男人，他眉眼透着一股阴狠之气，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我说的没错吧。当然你和司司感情好，关心她是正常的。那，没什么事我们就不留你了。另外……”焦旭东指着林染的手，低声说：“建议你赶紧去医院，留下疤就不好了。”

林染愤懑不平地盯着他，像是在努力消化眼前的事实，“好好对她，好好捧她。如果她出事，记住，我会回来找你的。”说着拿起手中的瓶子，对准焦旭东：“还有，离我远点。” 焦旭东歪起嘴角，好整以暇地看着林染：“有个事儿，麻烦给王允哥带句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咱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从房间出来，林染有点转向了。各条通道迂回曲折，灰暗的灯光，红色的地毯，她像是坟地里冒出的一缕游魂，带着不断滴血的手掌，到处飘荡。不知走了多久，在一个非常隐蔽的拐角，忽然被什么大力扯进了另一个房间。林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了。她又恐惧又绝望，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至少得知道是死在什么人手里。

“林染？林染！能看清我吗？”

“王允？……”

像是黑暗中忽然冒出的烛光，温暖又明亮。林染在烛光的怀抱中重新恢复了力量，她抱住王允的头，气若游丝：“报===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