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蜻蜓迅速朝着天空看去,刺眼的阳光照射着她的眼睛,她四处张望也没见着人。
“潘勾勾?”她大声问道。
“是我!”潘勾勾给出回应,“我在树上!在你右手边的那棵树上,你们先上来避一避。”
五人根据潘勾勾给的方向来到了那棵树上。林蜻蜓见着躺在潘勾勾腿上被潘勾勾抱着头的殷锦鲤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连忙让微生霖过去给殷锦鲤看看。她问道:“你怎么会到树上?”
潘勾勾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那时候潘勾勾和无头蟑螂奋力对抗。丢失了头像是激发了它体内某一种力量,速度、力量都达到了顶峰。当时潘勾勾被逼近屋内,如果是在屋外,潘勾勾或者能和无头蟑螂五五开,或许能找个机会寻找一处可以燃烧的地方将它引进去丢个火折子让它被烧死。只是它进了屋子,殷锦鲤因为重伤还倒在地上,潘勾勾还得将殷锦鲤背在背上,增加了她自身的负重,持久战下来会更大地消耗她自己的体能。到后面潘勾勾基本上都是咬着牙吞着血与无头蟑螂对打,手上也渐渐使不上劲,越来越吃力,她那时候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蟑螂叫做打不死的小强了,缺了个头还这么强悍,她是不能再跟它耗下去了。
不过它身体那种爆发能力或许要见底了,它振动着翅膀。那时的潘勾勾还没意识到它是在传达什么信息而是认为它想要逃跑然后再去传信息,所以潘勾勾还咬紧牙关与之对抗。不久她听到了从外面传来的振动翅膀的声音,与屋内的振动声音不同的是,外面的声音显然来者汹汹,她这才意识到它的振动就已经在向百里、千里之外的蟑螂们传达信息了。
潘勾勾不敢恋战了,也不敢相信再撑下去她能将它击败。她看到地上的那张纸板立马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那张纸板,感受到热度的蟑螂两只脚明显一愣,不敢再上前了,潘勾勾趁此机会立马将快速燃烧着的纸板朝蟑螂身上丢去,看见纸板覆盖在那只无头蟑螂身上后潘勾勾便当机立断使用飞行术飞了出去。只是现在有些晚了,她已经见到天空上一个黑点了,所以她不敢再朝着别的地方飞去,就只飞到最近的那一棵树上,刚巧树上长了许多的树枝能遮蔽住她们。
潘勾勾在讲述的时候旁边就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她看去,殷锦鲤看似舒服多了。
“这里条件粗糙,我只能先将你错位的骨头掰正,其他地方的扭伤只能等回去之后用药酒给你浸泡、揉搓。”微生霖红着耳朵带着歉意地说道。
殷锦鲤缓慢地坐了起来,左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惊喜地说道:“好太多了!好太多了!其他的以后再说!”原本面如死灰眼睛无神的殷锦鲤此刻像是重获新生一般,眼睛中带着光亮、面色红润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有精神气。
郄巍挤开了微生霖来到了殷锦鲤身边心疼地看着她,“等回去后我给你抓一只山鸡补一补身体好不好?”
有了活力的殷锦鲤脸色顿时难看了。若说之前,殷锦鲤是最爱看帅哥了,也是整天吵嚷嚷地希望被帅哥包围,可真当来了个帅哥在她身边,她的脸色又变得很臭,臭到能把人赶走。她冷言拒绝:“不需要。”
三个字干巴巴地说出,连带着委婉的说辞都没有。
原本看到郄巍挤到殷锦鲤身边后戚风心里总是冒出一股子酸味,两只眼睛就很看不惯殷锦鲤身边出现个郄巍,这股感觉就跟当初在黑阁时看郄巍一样。他一边告诫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是你兄弟,你不可以这样!”一边又阴暗地跟自己说:“没关系啊,你平时对他又不差,这次不一样。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不能说让就让。而且殷锦鲤只有一个,你说让了,那自己呢?并且殷锦鲤喜欢郄巍吗?很明显,不喜欢,那这不代表自己也是有机会争取的吗?”
戚风看到殷锦鲤对待郄巍的态度心中又止不住的暗爽,暗爽过后又骂自己卑劣,骂完过后他心里又想:看来她是不喜欢这种明目张胆对她好的,看来我得像是涓涓细流一样。
殷锦鲤解决她身边的桃花,林蜻蜓和潘勾勾在解决今晚躲到哪的问题。
“哪里还能躲?”林蜻蜓坐在树上,两脚交叉随意晃着。她坐在树上看着树下的屋子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刚开始她是没这么担忧的,因为她认为路边的那些屋子随便住一个都行。她那时都没想到过这些屋子出现在蟑螂国里面会是给谁住的,她按照她现代的逻辑只认为蟑螂会住在一个小洞里,但是那时候她脑子突然变得灵光了。那些屋子刚好就符合蟑螂的居住条件:温暖、潮湿、阴暗。到时候真冲进去怕是有一窝的蟑螂爬到他们的身上。
潘勾勾建议道:“要不我们趁着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回我们出现的那里?”
林蜻蜓想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想到这一种。她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我真笨。行,咱们晚上行动!”
看着殷锦鲤都快被惹毛了,林蜻蜓和潘勾勾赶紧过去赶走了郄巍,她们说道:“我们打算晚上跑回那棵树那里,咱们找回回去的路。”
其他人都没什么异议,七人一起坐在树上等待着晚上的到来。可是他们都忘记了,蟑螂最爱夜生活了。
夜幕还没完全黑,只是太阳快落山,夕阳的余辉照射着大地的时候,街上的彩灯统统亮起,他们的耳边都能听到翅膀振动的声音,还能听到蟑螂的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听到这两种声音殷锦鲤她们都能大概了解到这里到底有多少的蟑螂,数目应该不少。
旁边程宏还侧过头悄声和微生霖说:“这儿还真是神奇,不仅蟑螂变巨大,还有这么些五颜六色的灯亮起,还不需要人来点灯。”
这声音应该算是很小声了,但是殷锦鲤她们现在不是普通人,轻轻松松就能听见这悄悄话。这句话并没有特殊含义,只是在感慨,殷锦鲤她们在这个酷似现代世界里呆了一天都忘记他们四人还是游戏空间中古代人的设定。不过就这么一想,殷锦鲤突然想起了之前萨尔日的节日,那么亮的灯光,就那么一下子的时间通通亮起,亮的范围还这么大。
看见彩灯亮起,林蜻蜓顿感不妙,“不对!”
他们看向她,她心虚地说:“我们或许应该早点走的。”她说的很慢,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他们扫了一圈周围,明白了林蜻蜓的意思。
现在蟑螂们都成群地出来活动。他们呆的这个地方原来可以说是荒无人烟,夜幕降临之后,这里都成闹市区了。
周围除了蟑螂们的叫卖声之外就剩蟑螂们走路发出的“哒哒哒”的声音,听得她们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心底疑神疑鬼,就觉得蟑螂们在他们的周围潜伏,时不时要看看周围的树枝。
潘勾勾害怕地往林蜻蜓那挪去,手不小心按在了林蜻蜓的手上。
“呀!你压在我的手上了!”林蜻蜓吃痛地对着潘勾勾说道。
潘勾勾连忙收回手,带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接下来她又小心地往林蜻蜓那儿挪,感觉到两人手臂紧紧贴在一起了才没动作。
潘勾勾坐在树枝上大脑放空,无意识地回想到刚刚自己的手压在林蜻蜓手上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压在一个凹凸不平的石面上一样。她抓起林蜻蜓的手借着附近亮起的彩灯一看,她手上的芯片已经格外的突出,她的手背上的血管、青筋爆出,手背的颜色也变得暗沉,像是偏棕又像是偏紫又带着点红和绿。
林蜻蜓不明所以地扭过头问道:“怎么了?”
潘勾勾举起手到她的眼前,“你看。”
林蜻蜓的手都不需要在多亮的情况下看,就这种明暗交加的环境中都能看出有巨大的变化。手已经肿大到肉眼可见得大,各种脉络都能轻易看见。她撩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也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了。这当中既没给她的身体传来痛感也没有热感,就这么悄悄地发生了变化。她在看到的那一刻觉得周围都发生了静止,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近乎变异的手,心脏也在那一刻停了一拍,呼吸也停住了,身上的温度也在慢慢退却。
“林蜻蜓?”潘勾勾担心地叫了一声,用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
坐在旁边的那些人也关心地看了过来。由于殷锦鲤坐在林蜻蜓旁边,她就想着探个脑袋过来看看,只是坐在树上也不好动,她也不敢动,就怕多动几下树枝断了或者是她人摔下去了。郄巍在一旁担心地伸出手,为她护着。
“怎么了?”
林蜻蜓自从知道自己影子异于常人之后脑子中就控制不住想要去死,现在自己的手也变异的比别人快,她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悲凉感,她想: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我人也不坏,平时乐于助人,在第一次上班拿到工资之后还捐了1000出去,为什么工作工作没有优待我,连到这个游戏世界里我也是最悲催的那一个?!
潘勾勾说:“她的手,恶化了。”说话时她也抬起了自己的手看,说完她也呆住了,好一会儿说道:“我的手……”她举起自己的手到殷锦鲤面前。
林蜻蜓在听到潘勾勾的手也出现这种问题后她才收回神看向她的手,见她的手跟她的手差不多,心中的那种不快、不公、悲凉等等的情绪减轻了许多,这一刻她又觉得自己是卑劣的,她只能默默地憎恨自己身边的朋友,明着接受她们对自己的好,背地里却是在想为什么她们会比自己好,只有在获得同等的伤害后才能让自己的心里不会再这么扭曲,甚至还能装模作样的心疼、关心:“啊?你怎么也这样?怎么我们两个都这么倒霉?!”在说出这句话后她自己都觉得恶心、好假,她真是受够自己这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了,太让自己作呕了。
潘勾勾没有太多的悲凉感,反倒和林蜻蜓开玩笑地说道:“现在不是你一个变异人了,变异人组多我一个。”
这番话真的好好地安慰到林蜻蜓了,她的心里觉得舒心不少。看到潘勾勾云淡风轻、笑颜如花的模样,林蜻蜓又好唾弃自己,她真的好想就这么翻身跳下去,解决了自己,让自己这个卑贱、丑陋的灵魂得以去地狱接受惩罚。
因着潘勾勾也发现了自己手的问题,殷锦鲤也抬起手看,她也发现自己的手发生了变化,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是万念俱灰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情绪:“好了,这次再多我一个。”
坐在最远的微生霖听到之后都坐不住了,一连三人的手都出问题了,就算自己现在不能当场解决也能让他好好地研究几天。他自从到了黑阁之后就碰上了许多他以前没碰上过的棘手病症,以前太过于顺利了,在村庄中大家的病都大差不差,不是风寒就是哪里扭伤,都是一些较为常见、普通的病症,诊治起来也很方便,到了黑阁之后,虽然有很多疑难杂症不能让他轻车熟路地来诊治,但也激发了他那颗愈战愈勇的心,越不常见他就越要研究透彻,让这些病症在他手中都不是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