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锦鲤躺在地上,身上的痛感没有减少一分就连她说话都会牵扯到不知道哪处的疼痛。
“我……”她想言简意赅地表达她此时的状态,只是她一开口,身上袭来的阵阵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好了,不用说了。”林蜻蜓说道。看殷锦鲤这样她心里便知道殷锦鲤不是拖伤或者不止是拖伤。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潘勾勾警惕地贴着墙面掀开纸壳小心地打量着外面,由于她开的口子很小,所以能见的范围也很小,她现在只能听见脚步声却见不到人。
不久潘勾勾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两双修长的腿,穿着像是夜行衣的黑色衣服,潘勾勾看着还怪熟悉的,修身的衣服更能包出它们完美的腿部线条,但是想想这两双修长的腿是蟑螂的脚就觉得恶寒。它们走得很快,一下就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像是在躲避什么。她疑惑,是换兵种来抓捕她们了吗?不过它们为什么要躲避?难道是为了藏起来观察她们?但是大白天穿黑衣服不是更引人瞩目?
潘勾勾放下纸箱,林蜻蜓朝她看去,她慢慢挪到她们的身边说:“好像换了批人来抓我们,它们穿着黑衣服。我在想,它们是不是搞错上班时间了?它们值的是夜班。谁家抓人大白天穿黑衣服?”讲着讲着她都觉得荒谬可笑。
林蜻蜓点点头,她看着殷锦鲤这副模样脑海中想起了微生霖。她和潘勾勾躲在这时见着了郄巍和程宏跑过,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微生霖和戚风,她当时猜想是微生霖、戚风是和殷锦鲤在一块的,只是现在,殷锦鲤都来了他们两个又去哪里了?若是微生霖在她们就不会觉得现在困难重重了,至少能将殷锦鲤先医治好。
“你这怎么还有包?”潘勾勾看到殷锦鲤的额头上高高凸起,她将殷锦鲤黏在额头上的头发小心地捋到一边看见了她那又红又白的包。
林蜻蜓这才看见。“你这个要好长时间才能好吧。”她伸出手又不敢放在上面深怕让殷锦鲤疼痛加剧。林蜻蜓心疼地吹了吹,她明白这个痛,她之前的工作是需要出去走的,常常一天几万步的步数,脚底、脚背经常会出现水泡,工作又不能不做,都是贴个创可贴忍着痛继续走。“你这到底咋回事啊?”
还好现在周围寂静也还好现在需要躲着别人,所以殷锦鲤就不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来讲话,身上的痛苦不会增加多少。
“我,躲,车,无人,开,甩尾,撞。”殷锦鲤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虽然说轻声说不会多痛,但还是为了少增加疼痛还是简略地说出 ,她想她们应该会明白的。
果不其然林蜻蜓明白了她说的,将她说的这几个字连词成句:“你是说,你躲蟑螂坐上了车,车子无人驾驶就启动了,然后它一个甩尾你撞到了哪里成这样的吗?”
殷锦鲤眨了眨眼睛。
“这……到底撞到啥了呀,撞成这样?”潘勾勾听了都有些哭笑不得。
“咕咕”,安静的工具间响起了肚子反抗的声音,潘勾勾和林蜻蜓面面相觑。三人这时候都饿了,殷锦鲤最为饥饿了。殷锦鲤和潘勾勾之前去河里寻找回去的路,花了一天的时间,未果。回客栈也没来得及吃饭就带着林蜻蜓去寺庙了,后被追杀,一路都需要消耗体力。
现在三人当中,殷锦鲤受伤,林蜻蜓因为影子原因不能出去只能是潘勾勾去找吃的,但她一个人又害怕。她也知道林蜻蜓是不能出去的,但是现在她也想不到什么方法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林蜻蜓。
林蜻蜓与她的眼神错开,“你看我也没办法,我身上……”她还是很难将自己身上的问题说出。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一个人出去。”潘勾勾抓住了林蜻蜓的手,“殷锦鲤现在是没办法了,但是你,你就算不能陪我出去也能想到办法的是吗?”
林蜻蜓垂眸,看着潘勾勾的手抓在自己的手臂上,想到自己影子的问题,她心里又开始变得阴暗了,她想:若是潘勾勾的影子有问题就好了,她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她要是影子有问题我肯定也会尽心尽力给她找方法解决这个问题,而且她影子有问题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呆在这里不用出去了,而我又不怕一个人出去,现在我就可以给大家去找吃的。为什么老天会这么安排!她拿开潘勾勾的手,压着心中的不耐烦说道:“你自己要勇敢一点。”
潘勾勾不知道林蜻蜓心里所想还在撒娇让林蜻蜓想个办法,这也让林蜻蜓心里越来越不爽,开始恨为什么影子出问题的是自己不是潘勾勾。
“你想想办法~或者我们继续等,等到晚上这里都黑球球的了,你跟我一起去找吃的。”潘勾勾说。
“等到晚上?!”这句话让林蜻蜓心中掀起巨浪,她想:“为什么要因为你不愿意出去而让我们一起等到晚上去找吃的!凭什么!你是我们当中唯一身体健康可以在白天出去的,为什么一定要拖!你就不能在这个特殊事情忍一忍吗?”
林蜻蜓心里越想越多,像是在心中埋下一颗颗地雷,她忍不住在此刻爆发了。“为什么一定要晚上?现在更好去寻找食物,再说外面也没有蟑螂,你忍住心中的害怕在这附近找一找就好了,你为什么老是这么依赖我们!我们大家都很饿,如果我不是影子问题我都不需要让你出去去找食物。”她的态度恶劣,虽然是压着声音说出来的,但是四周黑漆漆的听着这话着实是伤人的,而且林蜻蜓连说话的内容都没经过细想,只因心里有怨便噼里啪啦地说了出来。
平时潘勾勾最爱撒娇了,在之前殷锦鲤和潘勾勾都会惯着,她做不到的事她们会去做或者是去帮忙,但是现在,林蜻蜓想着自己的影子,只觉得她是天选的倒霉蛋,又看着殷锦鲤受伤,潘勾勾连可怜她们都做不到,还要让她去想主意。
潘勾勾被这一顿吼后什么话都没说,黑暗中林蜻蜓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她吼完、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在这漆黑、寂静的工具间内她心中又产生了愧疚与自责。她觉得不应该任由自己心里阴暗面自由滋生,让它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没有理由去指责潘勾勾更不应该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潘勾勾身上。她想找潘勾勾解释,但此时的她说不出来、做不出来,犹犹豫豫、扭扭捏捏。
潘勾勾站起来了。
林蜻蜓还在难为情,还在想怎么去和潘勾勾解释,她站起来又坚定地走出去了。
“欸,我。”林蜻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她出去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情绪是复杂的,能让她轻易捕捉到的也不是高兴与如释重负而是歉意。是她把她逼成这样,将她逼出去。她以前明明觉得潘勾勾找她撒娇的样子很可爱,让她觉得她也是能干的人,被需要的感觉是开心的,她以前是全盘接受潘勾勾找她帮忙的,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样!
潘勾勾现在估计被她说了一通现在心情不好,林蜻蜓想到这点心中又开始害怕,她担心潘勾勾会因为心中的委屈而赌气跑远了。
林蜻蜓连忙站起来来到了门口。时间没过去多久,她希望潘勾勾没走多远。
她小心地掀开纸壳,警惕地用一只眼去看外面,她惊恐地发现门口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像是谁在一旁蹲守。她吓地跌坐在地,又一想:这只蟑螂会不会早就埋伏在这,听到了她单方面的争执的声音然后潘勾勾出去就将她灭口了?她又赶忙安慰自己:“潘勾勾应该没这么倒霉,她可能先去找食物了这只蟑螂是后来出现的。”
她爬着来到了殷锦鲤身边。殷锦鲤朝她炸了眨眼睛又担心室内漆黑她看不见她眼神表达的意思,又忍着痛用气音问道:“怎么了?”
林蜻蜓立马捂住了殷锦鲤的嘴,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嘘”了一声。
林蜻蜓的手感受到殷锦鲤闭上的嘴巴。这边不担心殷锦鲤发出声响,林蜻蜓又重新爬了回去,换了一边掀开了一丁点的纸壳,像是被微风吹开的程度。她借着一只眼睛努力地去看外面,她想看清这只蟑螂旁边有没有潘勾勾的身影。她想:如果真的那么的不幸运,那潘勾勾要么被它弄晕倒在旁边要么被吃进肚子里。要是晕倒还好说,还能救,要是吃进肚子的话,林蜻蜓不敢想,但是希望不在肚子里。
位置选得太低,林蜻蜓只能看到裙摆,膝盖的位置都看不见,那她都无法确定潘勾勾是在哪里。
只是这个裙摆的颜色、样式林蜻蜓怎么看着就这么的眼熟?她心中在犹豫要不要掀开得大一些看个清楚,但是又担心蟑螂会直接冲进来解决她们。那时,她可以不管她影子的异常,但是她怕她对付不了这只蟑螂又怕蟑螂还有同伙,那现在身受重伤的殷锦鲤就将身处囹圄。
不过几息,那只蟑螂站了起来,或许是蹲不住人,又或者是担心屋子里藏太多人它一只对付不了要去搬救兵。
门口的阴影瞬间消失。林蜻蜓没看见旁边有人,也没见着有其他的蟑螂,那一刻自责、悔恨、痛恨等等情绪接踵而至,她手中快速比划着手势召唤出了她的武器,她想要引咎自杀。
但是拿着弯月刀放到她脖子处她又狠不下这个心,心中百转千回决定还是先杀了这只蟑螂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