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是在三年前一场雨夜相识的。
在那之前,应该说是十一年前。
微生霖还是一位简单干净的医者。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早上将自家前门打开为病人看病,晚上将门关上。在药柜里的药材少了的时候就上山去采,带回来晾晒等等,平时为病人看病时还要照顾着因年轻时常常不辞辛苦下地劳作在这时身体孱弱的母亲。
程宏还是一位只会读书的书呆子。他爹每天下田干农活,他娘早些年干得太狠,年纪上来了,身子骨吃不消了,就只能在家里做做女红补贴家用,女红又极费眼睛,家中收入微薄,点不起也舍不得点灯,常常就是用眼睛使劲看,所以到后面,母亲的身子和眼睛都不好了。那一年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取功名,让父母不再劳累。
戚风还只是个小倌。他自幼就没有父母,不知道是出生没多久被亲生父母遗弃还是说出生没多久父母便亡故了,他是被七风倌老鸨带到七风倌养大的。原本他的名字叫七风,后面伺候客人的时候客人顺嘴问了一下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那个客人觉得七风不好,觉得他本身性格就温温柔柔的,再像是七月的风似的,将自己温热至死,于是给他换做戚风,希望他的风会是像是斧头一样锋利,与他的性格成为反调。
郄巍还是镖局一名不起眼的镖师。他同戚风一样没有亲生父母,不过他比较幸运,被一户农户夫妻捡走了,做了他们的孩子。养父母捡到他时已经快半百了,所以他在有能力的时候就想着要赚许多钱报答养父母。最开始他看到镖局来钱快且多,他果断进入镖局从杂役开始一点点干起,干到了镖师。只不过养父母的身体太差了,熬不到他成为镖头的时候就去世了。他想,既然他们生前自己不能好好尽孝,那么他们的丧葬礼一定要风光大办。他找了身边的人借了许多的钱,导致他后面拿到的银子除了维持自己基本的生活之外全拿去还钱了。
而就在十一年前的三年后也就是现在的八年前,郄巍遇上了让他心动的女子,名唤明橦。她天真浪漫、活泼无邪、善良勇敢,她个高体壮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胆识,她值得拥有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郄巍很快就沦陷了,不久就将明橦介绍给养父母还让他们能保佑自己和明橦能长长久久。
明橦身世凄惨,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是她的哥哥含辛茹苦将她养大。得知他有上门提亲的打算,他登时就不乐意了,就是明橦再怎么苦苦哀求都没有用。郄巍见不得明橦为了他们二人的未来每天这么低三下四地求她哥甚至为了他与她哥置气更甚用绝食来逼迫她哥,让她哥同意他们能在一起。于是郄巍在她哥早上出去买菜的时候跟了出去与他交谈,试问有何种情况能同意他们在一起。
“除非你能拿出二十两银子作为聘礼。”明橦他哥明侗停下脚步神情认真地看着郄巍说道。
那时的郄巍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他做镖师,就是一年好运连连也就只能拿个六七八十两银子,更何况他还要日常的花销以及还钱。
那时他理直气壮的气焰被灭了一些同时他心中还有薄薄的愠怒,认为他是在羞辱自己。
等半晌,明侗既没等到郄巍的回答也没等到他离开,他看着郄巍的眼神叹了一口气,软和了神色,“郄巍,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我就橦橦这一个妹妹,而且她也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只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幸福。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是强人所难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我这个要求。”
沉默片刻,郄巍张嘴问道:“为什么?”他实在想不通这个缘由。他看着明侗的样子,也不是故意为难的样子。
明侗解释道:“小巍,你知道我们的情况的。我这确实也拿不出多少的嫁妆,但是我希望我妹她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幸福。所以要么是找个有钱人家,要么找个爱她且有钱人家。但她偏偏看重了你。”明侗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以及惋惜。
“她喜欢你,那我没办法强迫她喜欢别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拿出诚意证明给我看你有多喜欢她。只要你拿出二十两银子,那我就同意了。当然,这二十两我也不会收进自己的腰包里,我会将这二十两放进她的嫁妆里面带过去,这样她也能在离开我嫁给你之后能好好照顾好自己。”
郄巍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看着地面,他多想说:“我能保证我会一直对小橦好的,能不能不要这二十两?”但是他说不出口。他知道明侗的意思,也确实能理解,不过他也确实拿不出来这么多银子。他攥紧拳头,心里有许多不甘。
明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巍,我记得你是在镖局干活的,是吗?”
郄巍一脸懵地看向他,愣愣地回答:“是。”
“我有个远房亲戚他好像是开什么武打行的,反正他这个不需要你天天在那边做事,就是在你得空的时候看看他们的任务接下来就有一笔丰厚的报酬,不过就是靠体力、武功干活的,多多少少身上会带些伤。当时他找上我,你看看我,也不可能啊。”明侗摊开手一脸无奈,“我把这事告诉你,也算是帮助自家人,帮我妹了。我也不忍心瞧她每天郁郁寡欢的样子,你自己想想看啊。”
说完明侗就拍了拍郄巍的肩膀离开了。
郄巍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便叫住了明侗,“我同意。”
明侗转过头问道:“你想好了吗?”
郄巍点头,坚定地说道:“我想好了。我要赚到这二十两给你一个交代也能证明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橦橦的。”
明侗走回去点了点附近的茶摊,“咱们去那坐着说,我跟你好好说说我了解到的内容,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还是愿意去那里做。”
两人喝了一壶茶后郄巍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没关系,只是苦点累点,做哪一行不都一样,我能做的。”
明侗讲得很仔细,几乎把不可能碰到的事情都猜想出来了,似乎是想劝退他。一个劲地强调累、苦,郄巍看着他脸上淡漠的表情甚至是讲到最后他看着他时的不满意,郄巍只觉得只要他去这里,接几单任务拿到二十两银子这一切都会好起来。并且他也没去过,只是猜测,或许到最后,他习惯一边做镖师一边在空闲的时候接任务,他还能提早还完借的钱。
“行,既然你还是坚持,那我现在就回家写下我那个亲戚的地址。”明侗说道。
他站起身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郄巍莫名觉得刺眼,他将铜板拿起递回去又从自己腰间掏出几枚铜板放桌上,说道:“哥,今天还是多谢你想到这个,这钱还是我出。”
到那后还要去签下什么状,郄巍心中只想着那二十两,再加上这是明侗的亲戚那也就是明橦的亲戚,他们三人以后就是一家人,哪里会管那么多,看也没多看就签下字了。他们四人就是在那里相识的。至于其他三人是怎么签下这个状是因为:七风倌因为得罪了某一道的人,被人报复,戚风听说有这么一个地方,就想着来这里赚钱顺便学习身手,再加上他不识字,稀里糊涂就签了;微生霖的母亲病情加剧,所需的药材需要到京城购买,他没这么多钱,经人介绍到这个地方当大夫能拿高额的银子,虽然是个卖身契一样的东西,但是他只要这个银子,管不了这么多了;程宏虽然识字,但是他跟微生霖的情况差不多。他当时名落孙山,看着家中年老的父母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苦学十几载竟然连解元都没有,解元没有就算了连个举人都不是,他认为自己学富五车不该这样,于是剑走偏锋来到这,刚巧他们缺一个文人,正儿八经的文人。
来这的不管是做什么,最开始都要先早起训练。程宏前十几载都在苦读,身体根本禁不起这样辛苦训练,常常累垮,瘫倒在地上。微生霖常常被叫去给他诊脉,一来二去两人就相熟了。戚风因为之前是小倌来这后也是很努力,但是瞧着郄巍那副自视清高的模样打心底地看他不爽。一次,他们俩被分配到一个任务当中,他们二人因为对这个任务产生不同看法而激化矛盾。原本戚风就看他不爽,而郄巍则平等地瞧不起大家,他只认为自己在这随便待个一段时间就会离开的。在那一次,两人不仅口角上面发生争执还动起了手脚。微生霖又一次提着他的药箱给他们两个人疗伤。就这样,其他三人通过微生霖相熟,而戚风和郄巍虽然这一次在微生霖的调解下关系有所好转,但是真正让他们放下心中的隔阂真正交心还是后面的那一件事。
补昨天的,今天的等会儿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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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提线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