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封 第8章 第七章

南风城精神病院大门外，玄极立在门口沉默很久，周围只听见风吹草动，溪水微流的声音。

姚灵桐立在玄极身边拉着他的手，她清楚的感觉到了玄极的手在那一瞬间握紧了一下，随际又因为感觉到她被牵着而缓缓放松。

唐泽站在一旁似乎还想阻拦，这时电话响了。唐泽一看松了口气，把电话递过去：“我舅舅他说……”

玄极低头不语，姚灵桐左看右看拉着她叔就往一边走。不管去哪里，姚灵桐直觉应该带玄极离开比较好。

玄极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对着唐泽点头示意后抱起小孩晃晃悠悠离开了。

姚灵桐拍拍玄极小声问：“你说的那个叫谈免的哥哥他生病了吗？”

“我不知道。”玄极回她，“但是我觉得不太会。谈免从我认识他开始就是个理智冷静的人。”

“有多冷静?”

“比你哥还冷静还理智。”玄极说。

比哥哥们还冷静理智的人，会在这里吗？姚灵桐疑惑了。在她的观念里，玄极很厉害哥哥们也很厉害，比哥哥还厉害的人会在精神病院吗？

“他要当好人，我也管不了他。”玄极似乎有些赌气的成分在里面，走的越发快了。但他目的似乎很明确，直直冲进商店买了酒和零嘴。

“雪糕……”姚灵桐看见柜子里的小雪糕眼睛发光。

“少吃点。”玄极说着还是给她拿了两个丢到篮子里，结完账后拆开袋子递给她。姚灵桐年纪小，一根雪糕就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玄极倒是酒都下肚两罐了还是心里相当郁闷。

“这酒没什么味儿。”玄极无聊的把罐子捏变形。

“是不好喝吗？”姚灵桐问。

“这个酒，喝起来就像喝水一样。”玄极瞄准垃圾桶，一道优美弧线过后落入其中。

“我其实不太理解他们忙忙碌碌无私奉献的大无畏精神。”玄极边走边喝。秋风吹过来有点凉，姚灵桐的发丝在空气中飞起，她扒拉了几下碎发把她们抛到脑后。

“谈免这事我管不了，我没有实权。”

“可是你很厉害。”

“再厉害我也没有实权，没法把人带走。”

“要不我们半夜翻进去翘开门把谈免带走?”

“那个违法了。”玄极吸吸鼻子，问她：“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吗？南风城的人对他这么不好他还是要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姚灵桐诚实的说。

“我也不知道。”玄极紧跟着接了一句。

姚灵桐听见这话上手在他腿上打一下：“我以为你会告诉我原因。”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他在想什么。”玄极说，“倒是你可以猜一下……”“我怎么猜我又不是他。”

你可以是他，你可以试试。玄极想。他是你哥哥啊小叶子，虽然你们在数年前只有短暂的一面见过，但是你终归是他的妹妹，也就你能理解他的想法了。

“好了玄叔。”姚灵桐歪头，“你既然已经决定不管这件事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玄极看着她，突然笑了。

“好。”玄极伸手示意她拉着自己，“走，我们回苍城。”

玄极是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可是此刻明白了又有什么用呢？他对谈免的计划与遭遇算作一无所知。姚灵桐倒是纯粹觉得玄极不开心了，但是内心也在琢磨着刚才在院门口转头的前一秒对上的双眼。

很哀伤，但对她很温和，她能察觉到病房窗户里的那双眼睛有些暖意在里面。

买票上火车时已经是晚上了，刚上车不久灵桐就说要去卫生间。玄极应了一声见距离不远就让她自己去了。

小丫头一路小跑到厕所。不多时冲水开门一个转弯，撞到人腿上。姚灵桐揉揉额头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垂眼看着她。

姚灵桐后退几步，莫名的感觉有些慌乱。

“是你吗？”男人勾起唇角看着她，“别害怕，我们认识。你还记得吗？”

我不记得。姚灵桐心里清楚极了。

“真是奇妙。”男人蹲下看她的双眼，“是这双眼睛，我不会记错。”

在姚灵桐眼里，这个有些瘦的男人个子不高，不足一米八的样子，五官长得很好看，眼角微微挑起眼中含了笑意。他嘴唇颜色有些淡到发白，似乎身体不是很好，左手有些微微发抖的样子。

“嘘，看着我。”男子竖起手指轻声的说，“我在这里……”

沫尘陵站在山脚下一抬下巴示意杜景杭往上走去。杜景杭看着没入云雾的阶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沫尘陵。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往下来跑了吗？”沫尘陵面无表情，白绒绒的眼罩在额头上忘记摘了下来。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杜景杭，莫名有点子喜感在里面。

“这么高一座，路还拐了十八弯似的，光徒步上去就得半天。”

杜景杭看看天色，有些艰难的问：“我们……是要走一个晚上吗？”

“半天的路程是我。”沫尘陵说，“你估计得一天一夜。”

杜景杭哑声了。

“今天晚上先住旅馆吧。”沫尘陵打个哈欠转身率先往不远处街道上的旅馆走去，“为师很困了。”

杜景杭懂事细心的性格终究是说服了沫尘陵收他为徒弟。杜景杭是他的大弟子。

“我会有师弟师妹吗？”杜景杭问。

“这可说不好。”沫尘陵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前些日子里听说白家那个大小姐展现出来了元能，白姝想把她女儿送过来。”

杜景杭听此想起来一个名字就问他：“白苒茉?”

“啊，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沫尘陵说，“她们家这代就一个女儿，以后指着培养起来做家主呢。”

“那照这么说她们白家完全可以自己培养，有必要再送过来?”杜景杭问。沫尘陵虽然觉得麻烦，但毕竟是收了这徒弟，还是拿出一点点耐心解释：“应该是和你的情况很相似，元能发生了什么意外……”随际压低声音，“她们家不是传下来的‘莲火’吗？听说其实是有副作用的。”

杜景杭显然听到过一点，脑子一转也就想过去了，当即有点哑然的咂咂舌。

“那个火有毒。”沫尘陵直接点明，“估计是白家每个传下来的都会遇到的麻烦吧。”

“那岂不是在战斗时能有大助力?”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沫尘陵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件事，所以最好不要带她。”

杜景杭接过老板找的钱，拿起钥匙去了二楼：“师父，你也没有这么冷漠无情嘛。”

沫尘陵左眼眨了眨，站在楼梯上有些意外的看着上边的小少年。杜景杭抱着手微微歪头笑了：“我来之前他们都说你很无情看不起所有人，现在看来也未必啊。”

沫尘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挥了挥不太耐烦的赶他：“他们确实没说错，我就是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人赶快睡觉去别打扰我休息，等到回山你就知道我为什么无情了。”说罢上前几步先去了房间。

杜景杭在后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师父，你等等我啊钥匙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