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贩子被当场砸死,剩下的则是生不如死。
周围溢出了血迹,伴随着人贩子痛苦到狰狞扭曲的脸和惨叫声。
朱锦立刻带着官兵赶过来,拦在了孩子们面前,不让他们看那血腥的一幕。
然而孩子们看到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反而愣住了。
兰草男孩儿握住沉沉的手,扑向了朱锦,大声道:“爹,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他扭头对众人道:“我爹是宛阳县新任县令,他是个特别厉害的好官,他带着人来救我们了。”
孩子们如梦初醒,哇地一声哭开了。
“娘,我想娘……”
“我要我爹,我要我娘,我好疼啊,人贩子打我,踹我,不给我饭吃呜呜呜呜呜”
“爹……娘…娘……”
山林中哭声一片,官兵们看向朱锦,朱锦温声道:“他们都吓坏了,让他们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随后低头看向儿子,小家伙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他有些心疼。
他刚要安慰,看到儿子牵着的小姑娘,惊了一下,望过去时发现对方没哭,只是偏头回望着他。
“伯伯好。”沉沉咧嘴,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朱锦抬手拨了一下她脸侧的碎发,柔声询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沉沉。”
朱锦的脸色有片刻微妙,转瞬即逝,“你家里人找你都急坏了,现在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普遍来说,丢了孩子的父母肯定都会伤心难过,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沉沉家里人那样的。
古有孟姜女哭倒长城,今有李家人哭塌县衙。
提到家里人,刚刚还沉静的小姑娘眼眶一下子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朱元噘嘴看了他爹一眼,然后抱住沉沉,轻轻拍着她的背,软声哄:“妹妹不哭不哭,兰草哥哥带你回家喔。”
朱锦微微后仰:“兰草哥哥?”
沉沉吸了吸小鼻子,把眼泪憋了回去,不好意思的从兰草哥哥怀里退出去,小声道:“哥哥的衣服上绣着兰草。”
朱锦啼笑皆非,揉了揉儿子的头:“你还没告诉沉沉你叫什么名字。”
朱元弱弱辩解:“之前光顾着逃命,没来得及说。”
他拉住沉沉的小手,浅浅笑道:“沉沉,我姓朱,单名一个元字。”
“小名禾苗儿。”朱锦笑盈盈补充。
朱元:………
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沉沉眼睛亮亮地看着他:“禾苗儿。”
朱元脸色微红,干咳一声,“嗯,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
朱锦没有戳破,回去的时候,官兵们人均后面背一个孩子,前面抱一个孩子。
至于人贩子,深山老林的,还给他们找辆车躺着吗?
朱锦吩咐手下,把人贩子堵住嘴绑上绳子拖行。
半路死了算对方幸运,死不了也只有蹲大牢,秋后处斩的份儿。
………
黄昏时候,朱锦一行人终于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此次被人贩子掳走的孩子,一个不少地送回了他们父母身边。
衙门外哭声震天,不时有人跪下来给朱锦磕头。
“大人,您是个好官呐。”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沉沉的双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她大舅舅,抱着她弟弟的小舅舅齐齐围住她,尤其李父,原本一个圆润的体形都清减了许多,眼底俱是青黑,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嚎啕大哭:“沉沉,我的沉沉,你终于回来了,都是爹爹不好,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爹爹对不起你,才让你受了这许多罪。”
沉沉的娘亲唐氏也偏过头拭泪,女儿失踪的两天连夜,家里没一个人敢合眼。只有实在撑不住了,才会闭上眼歇会儿,也很快会在噩梦中惊喜。
李老太太一巴掌拍开儿子,“沉沉吃了那么多苦头,这会儿该吃点好的,洗干净睡上一觉。你在那儿哭什么,你还有脸哭。”
要不是儿子执意说要给大孙女惊喜,父女俩单独出去,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让沉沉受那么多罪。
李老太太现在还气着。
李老太爷跟着重重哼了一声,附和老妻。
沉沉伸出小手抹掉爹爹脸上的眼泪,帮着说好话:“我现在好好回来了呀,没事了。”
李茂抱起女儿,对县太爷道了声谢,就和家里人匆匆回家了。
李家。
唐娇娘一边给女儿清洗身体,一边还抽空给女儿喂些吃的垫肚子。
当她看到女儿背上和胳膊上的伤痕时,眼泪止不住落。却还死死忍住,不敢出声。
沉沉拿着块小点心慢吞吞吃,还不忘念叨:“这两天幸好有元元哥哥,娘,我过两天可以去找元元哥哥吗。”
“娘?”
她疑惑回头,正好看见唐娇娘来不及擦掉的眼泪。她急了,小手抚摸上娘亲的眼角:“沉沉回来了,沉沉没事了,娘不要难过,沉沉看到娘难过,沉沉也好难过,沉沉”她说着话,鼻子愈发酸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唐娇娘赶紧哄她,亲亲女儿的小脸蛋,又摸摸她的小脑袋:“娘不哭了,沉沉不难过,娘亲亲”
她又亲亲女儿的额头,眼睛,总算把人哄好了,清洗完之后,给女儿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喂了一碗鱼片粥,哄得人睡下。
她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手,心里都还有些不真实感和散不去的后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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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