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相公 第1章 第1章

暮春四月，草长莺飞，杨家村的村民早早的开始忙碌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人啊！”杨家村杨柳河边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快来人啊！杨家的丫头掉河里了！”

杨柳河附近的人一股脑涌向发出求救声发出的地方，虽然天气开始渐渐回暖，可是河水的温度也不是这么好受的。

杨芸芸从自己的闺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杨秦氏耷拉着一张晚娘脸，嘴里唾沫横飞，骂着对面手里拿着扫帚低垂着头畏畏缩缩不敢反驳一句话的杨家二儿媳江氏，一脸狐疑道：“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杨秦氏看了看自己的小女儿，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一个眼刀甩给了江氏，快步走到杨芸芸身边，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声音都甜了好几度，“芸芸，怎么样了，身体好多了吗？是不是娘吵醒你了。”

杨芸芸乖乖的让杨秦氏探了探额头的温度，挽上杨秦氏的手，撒娇道：“娘，我没事了，我只是受凉了而已，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人都快躺僵了。”

“瞎说什么呢？让你躺着还不好，身子养好才是最重要，你这样就像你四哥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杨秦氏温柔的拍了拍杨芸芸的手，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江氏，“没长眼的，没看到芸芸起了吗？还不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来人打断。

“杨婶子，快，你家大丫掉河里了，快拿钱请大夫啊！”杨二狗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请啥大夫？钱多的烧手啊！喝点姜汤，泡个热水不就得了。”杨秦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杨二狗，喷的杨二狗满脸口水。掉河里就掉河里，村里有条浅浅的河，小孩都能站起来，到了炎热的夏日，村里的小孩没事就往河里扑腾。虽说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河水温度有些凉，可只要马上起来，最多就湿了衣服，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换身衣服，再喝些姜汤。她还想骂这个大丫让她去田里送饭，怎么就跑去玩水了，看她到时候不打死这个好吃懒做的小妮子。

“不是，是那条杨柳河。”杨二狗悲愤的擦了擦满脸的口水，给杨秦氏解释道，杨柳河是杨柳村最大一条河，连成年男子掉进去都有些够呛，更何况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杨秦氏皱起了眉，刚想问人在那里，一个憨厚的汉子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跑进院子，“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焦急道：“娘，娘，大丫掉水里了，她救上来的时候差点没有呼吸了，要请大夫，大丫她......”

“大丫！”江氏意识到杨大丫危在旦夕，也跪倒杨秦氏面前，留下泪水，“娘，求你救救大丫，大丫也是你的孙女，求求你了，我下半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江氏一边请求杨秦氏，一边磕头，磕的脑门都起了红印，在外人眼里就是奶奶不愿意救孙女，爹娘苦苦哀求的场面。

杨秦氏黑着脸，看着杨老二和江氏跪在她面前，杨老二怀中还抱着生死未明的杨大丫，再看看来通知的杨二狗以及院门外看热闹的村里人，都同情的看着杨老二和江氏，只觉得火气蹭蹭的上扬，想要破口大骂。

杨芸芸及时拦住想要发火的杨秦氏，对杨老二急呼道：“二哥，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点把大丫放到房间里去请大夫啊！”又转向磕头的江氏，“二嫂，你快点把大丫身上的湿衣服换了，我和娘去灶间给大丫烧水熬姜汤。”

杨芸芸看杨老二还呆呆愣在原地，心急的扯了她娘腰间的钱袋，拿出几枚铜板给了杨二狗，“二狗哥，你跑得快，麻烦你去请一下杨大夫。

“噢噢噢！”杨二狗也知道人命关天，钱一收也就拔腿出门了。杨柳村附近几个村也就一个大夫，再远一点的就要去镇上请大夫了，脚程快的来回也要走个三个时辰，请大夫到村里来还要要给钱，对于庄户人家来说也是不小的支出。

本来村里人请杨大夫是不需要诊金的，杨柳村杨是大姓，都是一个宗族出来的，杨大夫的爹也是个老大夫，为人乐善好施，平时村里人看病喝药也只收些药材的加工费。可惜村子里总是有些混不吝的，一次杨老大夫给一个危在旦夕的小孩吊命先用了珍贵的药材，杨老大夫也知道那户人家一时给不起药钱，本身就是孤儿寡母，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生了一个儿子，家底都没了，面黄肌瘦，就和人家说先赊欠着，可以慢慢还。

可是那户人家听到药钱这么贵，得还到猴年马月去，撒泼打滚的硬说是杨老大夫坑他们的，早知道他们就不治了，他们根本没银钱还，杨老大夫被他们气到，甩手要走人，又被人给拉住一定要杨老大夫给他们个交代，推搡之间杨老大夫被推到了地上，脑子磕在了门槛上，当场就咽了气。

杨大夫看到自己爹平日乐善好施，却落得如此下场，心里悲痛万分，定下了规矩，想要让他出诊，先给出诊的钱，甚至药钱也要先给才能给药，不过药钱还是比去镇上买的要便宜，最主要他娘还在杨家村，不愿意离开这个伤心地，他也不能够因为一户人家而背井离乡。

再说，那户纠缠不休的人家，孩子的奶顶下了罪名，被判了死刑，又因为他们家害死了人缘极好的杨老大夫，在村子里备受歧视，孩子也不受村里孩子待见，就一个人玩，在山上玩的时候摔了跤，磕到了脑袋，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凉了。孩子娘受不了，一根裤腰带上吊离开了，孩子爹家破人亡得了失心疯跑进了深山再也没有回来过。村里人都说这是遭了天谴，受到了报应。

杨秦氏瞪了杨芸芸一眼，要不是这是自己的女儿，谁敢动她的钱袋子，她怕不是要宰了那人的手。不过也不想向这个她老来女生气，只好朝着“罪魁祸首”发难，“怎么了，是要老娘亲自动手吗？知道人都快没了，还不快救人，到时候大夫来了，人没了，你们给老娘跳河里去。”

说完，也不爱搭理跪在地上的蠢货，拉着自己小女儿去了灶间。

杨老二和江氏反应过来，马上把大丫抱向他们的房间。

杨秦氏进到灶间就捏起杨芸芸的耳朵，恶狠狠的教训道：“你个丫头片子倒是厉害，还敢拿你娘的钱袋，要不是钱袋就几文钱，都被你这手松的都花出去了。”

杨芸芸知道杨秦氏不会下重手，还是做出被捏痛的痛呼道：“娘，娘，轻点，轻点。”手里倒是不停歇，烧水。

杨秦氏明知道自己没用多大力，知道肯定是小女儿在装蒜，还是送了手，帮女儿烧水，恨铁不成钢道：“要你这小丫头片子做好人，人家心里的算盘可是算得比你还精。”想到刚刚老二夫妇俩在她面前耍小心机，冷哼一声：“老娘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米还多，就他们是好爹娘，就老娘是黑心肠的恶毒婆婆，亲眼看着孙女去死的丧尽天良的恶毒奶奶......”杨秦氏越想越来气，把手中的木柴狠狠一摔地上，想要去找杨老二算账。

“娘，娘。”杨芸芸急忙拉住杨秦氏，讨好笑道：“我知道娘是最心善，最疼小辈的，不然村里人哪里像咱们家一样还能给大丫请大夫的。”不得不说，村里重男轻女的比比皆是，女娃一出生就被扔掉卖掉的很多，甚至出生后就放任自流，管你生病什么的，能熬过是你命大，不能熬过就是命不好。

庄户人家除了生不出孩子的，每对夫妻最起码生个两三个以上，孩子多了，有时候连多的男娃都不管，更不用在庄户人家是赔钱货的女娃。杨秦氏管的杨家在杨家村算好的，起码女娃不会担心饿死，不用担心被卖，在杨家算

杨秦氏啐了一口，拿起菜刀切了几片姜，“老娘就是太惯着他们，当初老娘就不看好你二哥和江氏，那江氏每天哭丧似的，要屁股没屁股的，要胸没胸的，那身子骨弱的一阵风都能吹走，还有一群拖后腿的娘家人，都已经给他相看隔壁村的姑娘，那身子骨健壮，保证能生几个健壮的小子。你二哥非不愿意，死犟死犟的，非要娶江氏。江氏娶进门来，看看她生的孩子，没一个健壮的，每年给他们家孩子看大夫的钱都要把咱们家吃穷了，还在外人面前算计老娘，老娘当初就不该生下这糟心玩意儿，让他娶个败家娘们儿进来......”

“杨婶子，杨大夫来了，我刚好路上碰上就给带来了。”院子里响起二狗子的大嗓门。

杨秦氏抹了一把脸，悲愤的表情一变，风风火火的从灶间出去了，家里顶事的，全都下田干活去了，也不能因为一个孙女把全家人喊回来，耽误了播种，一家人吃什么。

杨芸芸等到水烧开了，弄了一碗姜汤，出了灶间的门对着杨老二房间的方向一喊，“二哥，水好了，姜汤也好了。”

杨大夫给杨大丫把了脉，留下了药方和药材，叮嘱了几句，还有晚上注意看着可能有发热的情况，收了药钱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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