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来的贵人?”不怪吴翠翠多心过问,实在是太过巧合。
吴翠翠和小婉的视线交汇,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处。
是他吗?
那个变态?
“是啊,你们没听说吗?”黄铁匠一脸错愕地看向吴翠翠和小婉。
“不怕你笑话,我们还真没听过。”吴翠翠扯唇笑道。
昨晚上发生的事,她又不住在镇上,从何而知?
“是我唐突了。”黄铁匠放下茶碗,挠了挠脑袋瓜,“我还以为县衙会来通知你们。”
按常理来说,县衙是应该派官差来通知状告人。
但上一次,师爷征求过吴翠翠的意见,为了不妨碍办案的进度,作出取舍,她同意不追究了。
话说到这儿,黄铁匠身子往前倾,肥厚的大掌捂着嘴角,小声嘀咕道:“这件事关系重大,那群丧尽天良的拐卖孩童,坊间都传开了。”
吴翠翠假装第一次听见,咂舌道:“是嘛!孩子们太可怜了。”
“哎,那群杂碎,活该挨千刀,对了,吴婆子,你听没听说,金财主和这事也有关系?”黄铁匠嘀咕道。
这个,吴翠翠还真不知道。
“大兄弟,展开说说。”吴翠翠将茶杯推到黄铁匠面前,好奇追问道。
黄铁匠不知道朱家和金家的恩怨,以为吴翠翠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妇,闲着也是闲着,和她聊两句八卦不打紧。
“那群杂碎进了县衙,牢狱的刑具还没来得及用上,他们就招供了,县令连夜下令,让捕快把金府围住,从小妾的床上,逮住没穿裤子的金老爷,押回县衙审问。”
吴翠翠拇指搓着食指,“金家没反抗?”
黄铁匠瞥了瞥嘴,眉飞色舞道:“他们敢?有几个臭钱,也就敢在咱们小老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敢对京城来的王爷叫嚣?”
王爷!
吴翠翠身子一顿,稳住心神,不让自己看起来慌乱,“不可能吧,王爷不在京城为江山社稷建言献策,怎会来咱们牛头镇?”
见吴翠翠不信,黄铁匠坐直了身子,较劲道:“吴婆子,我可没匡你,我的话句句属实,捕快去金家抓人的时候,手里拿的就是摄政王的令牌。”
摄政王!
吴翠翠险些从板凳摔下来!
王爷就尼玛够难缠了。
还他娘的是地位仅次于皇帝的摄政王!
要不要这么坑!
系统,锦鲤系统怎么不出来了,试问这么一个足以倾覆朝野的妖孽**oss,她一个年过四十的农妇,要如何抗衡!
吴翠翠捂着脸,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
呜呜呜呜~~~
她为昨日的鲁莽道歉!
绞尽脑汁想要抗衡,如今对方明目张胆亮出身份,是不打算给她留活路啊!
如果她现在笑着拉起小婉的手,劝她和摄政王夫妻双双把家还,是不是很过分……
“吴婆子,你咋了,牙疼啊!”黄铁匠打量着无语凝噎的吴翠翠,纳闷地想,这人是怎么了?
吴翠翠深吸一口气,拉着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算太生无可恋,“牙不疼,心疼。”
黄铁匠摸不着头脑,“那我先走了,吴婆子你歇着吧,告辞。”
说完,咕咚咕咚,又喝了一碗茶水,起身对着吴翠翠拱了拱手,大步离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
厨房里,朱大妹和刘氏张氏正忙着,热乎炸鸡出锅,香气扑鼻。
树根底下,吴翠翠和小婉面对面坐着,姐妹俩莫名陷入沉默。
这该死的氛围,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但吴翠翠可以确定,她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摄政王硬碰硬,必须换策略。
“你在家冷静冷静,别急,也别害怕,我先去镇上探探口风。”吴翠翠抱了抱神情凝重的小婉,柔声哄道。
最好的打算,是摄政王放弃小婉,解决完案件后,骑着他的汗血宝马,乖乖回到京城,不要再出现,打扰小婉的生活。
最坏的打算,不用说,她们都能想到......
吴翠翠已经做好准备,为了姐妹的安危和下半辈子的幸福,她要奋力赌一把。
试一试,输了就输了,万一赢了,那就是赚了。
朱大妹戴上兜帽,不想推车,刘氏不惯着她的臭毛病,和她掰扯了一阵,一番唇枪舌战后,朱大妹败下阵来,赌气地撞开刘氏的肩膀,推起板车,头也不回地出门。
“嘶~”刘氏揉着痛楚的肩膀,得逞地对着朱大妹吐了吐舌头,“撞我也没用,这个车,你推定了。”
昨天让朱大妹推。
今天让朱大妹推。
明天还让朱大妹推。
不让她过几天苦日子,她不知道珍惜。
“娘,咱们也该出门了。”张氏戴好头巾,走到吴翠翠身边提醒道。
“我知道了。”吴翠翠让张氏和刘氏妯娌俩先去追朱大妹,她随后就到。
“好嘞,娘,您快些,我们在前面等您。”张氏说完后,和刘氏快步出门。
朱大妹那个倔驴脾气,脚步还挺快,刚出门一阵,就没影了,她们可要快些追上。
吴翠翠回屋换衣服,一夜未眠的小婉坐在院子里,拧眉沉思。
这一遭,她是太不过去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既然如此,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吴翠翠一边整理着衣领,一边推门往外走,一抬头就看见小婉严肃地看着她。
“翠翠,我跟你们一起去。”
吴翠翠:“你……确定?”
她不是很害怕见到那个男人吗?
昨晚吓得都没睡好觉,她这么快就战胜恐惧了?
“怕也没用。”小婉没打算这么早现身,如果那男人只是路过,顺带着为民除害,她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显山不露水。
如果真是奔着她来的,那确实是怕也没用,还不如当面锣对面鼓,有话直说。
吴翠翠顿了顿,望着小婉炯炯有神的眼珠,尊重小婉的决定,“行吧,你是当事人,这件事无论如何处置,终究饶不过你。”
“那咱们快走吧,早去早回,老五不能长时间离开人。”小婉道。
“好。”姐妹俩手挽着手,快步朝着村口走去。
殊不知,她们离开不久后,茅草屋内,炕上盖着棉被的少年,太阳穴一阵天旋地转的刺痛后,猛地睁开混沌的眼珠,望着眼前的天花板,大口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