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终于到站,万望刚好也醒了,招呼温言乐和许正超下车。
这些日子他在酒吧演出挣了一点钱,加上连山岗的路确实不好走,索性奢侈一把,找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一听说他们要去连山岗后车路就大摇其头:“这路可不好走,车轱辘陷进坑里推都推不出来。”
万望也不好勉强他,想着找两辆摩托算了,一旁的关城武可没他这么好脾气,揪住司机的衣领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走不走?”
司机惊慌地拍打着关城武的胳膊,对方手劲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他感觉自己几乎要被关城武单手提起来!
万望见状瞪了关城武一眼,随即塞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时候不早了,我们一时半会打不到别的车。你早点把我们送过去,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关城武松开了司机,手还搭在车门上:“想好了,要么拿钱载人,要么人财两失,你自己选。”
司机本来还在犹豫,听到关城武这么一说,吓得立马点头。
关城武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你们两个坐这。”
温言乐:“可是副驾驶座就一个,我们两个人怎么坐?”
“你坐在他身上,或者他坐在你身上。”关城武一脸不耐烦,“快点!”
万望看不下去:“我坐副驾驶座。”
温言乐哪敢不听关城武的话,赶忙一屁股坐上去,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许哥,快来坐!”
好在副驾驶座宽敞,堪堪塞下了两个人。
关城武打开后座的门,自己坐上了另一侧靠窗的位置。万望也跟着上了车,关门。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万望家门口。
程更霜和万盛观早就在门口等候,等他们看清下车的孩子们,不由讶然:“儿子,你不是说只有两个同学么?”
万望瞥向关城武:“临时来了个蹭饭的。”
关城武也不恼,搂过万望的肩膀:“叔叔阿姨好,我们都是万望的好朋友。冒昧前来,准备了一点小礼物,希望叔叔阿姨收下。”
关城武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礼盒,分别给了程更霜和万盛观。
温言乐和许正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尴尬——他们都是空手来的,真是失策了!
万望爸妈本不想收,奈何关城武巧舌如簧:“都说礼尚往来,叔叔阿姨如果不收礼物,那我下次也不好意思再来了。”
程更霜只好接下:“那就谢谢你了。外面天冷,阿姨准备了夜宵,快进来尝尝。”
众人吃了夜宵,胃里暖呼呼的,困意随之上涌。
程更霜告诉万望他们:“我上次去医院看你王阿姨的时候,她把他们家的钥匙给我了,托我帮忙照看一下。这次听说你带同学回来,特意嘱咐我把卧室收拾一下给孩子们休息。”
万望动容道:“没想到王阿姨在医院还想着我们。”
程更霜摸摸万望的头,看向其他三人:“你们谁愿意到隔壁睡呀?”
关城武直言:“我跟万望睡一屋。”
温言乐和许正超面面相觑,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关城武就是巴着万望不放!在他面前,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万望领着两人去往韩越阳的家,到了地方,温言乐终于忍不住问他:“旺旺,关城武到底什么情况,他干嘛老跟你过不去?”
万望思忖片刻:“大概是他脑子有问题。”
温言乐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上一个骂他的人,现在还在医院没出来呢!”
“真的假的?”万望的声音被堵在温言乐的手心里,不过意思双方都明白。
许正超接过话茬:“听说是对方先动的手,关城武只是正当防卫。而且对方有前科,手里还有武器。最后关城武啥事没有,那人却成了植物人。”
万望:“……”正当防卫这四个字听起来还挺耳熟。
温言乐同情地拍拍万望的肩膀:“兄弟,好自为之。”
回到家,万望发现自己的床已经被霸占了。
关城武身材挺拔,躺在床上直接把整张床都塞得满满当当。万望拧着眉瞅他:“你睡地上,我要睡床。”
关城武单手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睡地上的?”
万望:“这是我家!”
关城武大发慈悲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就一起睡,我不嫌弃你。”
万望只当没听见,自己去衣柜翻出一床被褥,铺在地上打地铺。
折腾了好一会儿,他躺在被褥上,迷迷糊糊地问:“你真的把人打成植物人了?”
“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能刚刚好把人打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很厉害。”
关城武低笑,他没想到万望的回答是这样的,忍不住俯身看他:“想学?我可以教你。”
回应他的是万望清浅的呼吸声。
月色入户,少年恬静的面庞宛如一幅油画。
关城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万望的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
翌日,万望悠悠转醒,他习惯在醒来的时候伸伸懒腰,这次也不例外。
不料,他的手刚伸出去,就戳到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万望的意识还没清醒,顺从心意地捏了捏那块软肉。
“捏得舒服吗?”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他耳畔响起。
万望听出对方语气里的薄怒,还有一丝丝隐忍。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早上好啊,起来吃早饭了。唔,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奇怪,他不是在地上睡吗,什么时候跑床上来了?
万望心里疑惑着,目不斜视地走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万望安排温言乐和许正超看电视,自己在一旁做作业。万盛观在房间里打电话,旧房子隔音差,万望多少能听到一些内容。
“妈,”万望问,“爸的同事来不了了吗?”
程更霜:“有好几个之前说好了,临时又不来。”
“哦。”万望没多说什么,毕竟是长辈的事情,他不好多问。
这时,关城武走到万望身边:“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万望抬头:“怎么了?”
“杜枫炎也来了,”关城武说,“他知道你们要在白马大剧院开酒席,他还问我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过来。”他会跟着万望回家,也是担心发生什么事。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的。
万望顿感奇怪:“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
关城武:“……”
他沉吟片刻道:“我喜欢单独行动,人送外号独行侠。”
万望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傻子一样。
温言乐担忧地拽了拽万望的袖子:“杜枫炎怎么知道白马大剧院的事?”
许正超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最近老看到潘锦霖到我们班晃悠。肯定是那个逼通风报信,卑鄙小人!”
“那怎么办?”温言乐慌了,“杜枫炎肯定来者不善!”
万望默然,他想起老妈说过,他们订白马大剧院只花了二百块钱。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来,这里头肯定有杜枫炎的手笔!
杜枫炎想做什么呢?他想在哪一个环节动手脚?爸爸的同事忽然不来了,会不会也是杜枫炎的杰作?
万望很清楚,事到如今已经成了他跟杜枫炎两个人的博弈。谁胜谁负,只在一念之间。
“你还要去吗?”关城武低声问他。
万望眸色微敛:“去,怎么不去?他这么大老远跑过来,我要是不去见他一面,岂不是要被人嘲笑不懂待客之道?”
关城武视角:
少年已然熟睡,只不过睡梦中依旧蹙着眉头,似乎不满地板太硬。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表现出真情实意。关城武心中暗道,随即起身,将万望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自己睡在外侧。
一夜好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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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