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使,其实老夫很羡慕你啊,羡慕你背后有个无比强大的国家,强大到仿佛能让人窒息,让老夫这个武人无时不刻都在感到恐惧和威胁。
贵国这样强大,却仍然竭力维持着与我国的邦交关系,而不是直接选择发兵彻底吞并我国。
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和原因,老夫都要在此向贵国道一声谢谢。”
犹豫了一会儿,本来说话颇为尖酸刻薄的国师话锋一转,就开始说软话了。
之所以尖酸刻薄,那只不过是他为了保住甚至挽回国家颜面的最后尝试。
但很明显他失败了,对面明显就不吃他这一套。
所以他拎清楚了自己的位置,直接放弃了抵抗。
统一联合太强了,虽然他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古怪的国家,但这个国家一出现,就彻底击碎了他沉淀了几十年的骄傲和尊严。
蛮族部落联盟、兽群、教廷军团。
面对这些可怕的敌人,自己亲自率领北境精锐,拼了老命,死战不退最终都险些全军覆没了。
可他们只出了一支偏师......别问他是怎么知道那是一支偏师的,回王都的路上他就路过了新洛卡瑞安,看到了那仿佛要铺满整片草原的军帐和无数恐怖的钢铁怪兽,虽然他很不愿意相信,但他也猜到这支部队绝对不是统一联合的主力。
而那支更不算主力的偏师,登场的转瞬间就击溃了突破防线的教廷军团,甚至阵斩了几乎全部的教廷高级指挥官,有几个被俘的也被吓得都精神失常了。
这是怎样的力量啊.......
他不敢想象,不敢想象这样强大的力量如果被用在萨莫瑞亚身上会是怎样。
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自己估计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挡不住哪怕一秒吧。
“哈哈哈哈哈哈!老将军过誉了!我国也不是一直都这般强大,准确的说这世上每个国家都不可能永远强盛下去,总归要有衰弱的时候。
但幸赖我族先辈拼命,无数次把国家和同胞们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如此循环往复至今,才造就了这不朽盛世!
但我国也没忘记其他国家的人民,不断的给他们带去富饶和文明!让他们也能感受这盛世的繁荣和伟大!
贵国可是这个世界第一个有幸接纳了我族文明传播的国家!不是我自卖自夸!但贵国实在是应该感到荣幸啊!”
好嘛,国师那边软下来了,这位就开始大笑了起来。
估计是国师的话戳到了他的g点。
像大使这种文官,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自己的国家了,因为这帮老古董总是认为这盛世和他们那些破文章有很大关系,又或是认为自己寒窗苦读读了一些酸书,作了几首酸诗,这就对治国理政有很大贡献。
所以对他们来说,夸统一联合就等于是在夸他们,被夸了那能不开心嘛。
如果换成那些丘八,估计刀子都架你脖子上了。
引用旧帝国时代某位将军的话:“老夫纵横沙场数十载,砍杀蛮夷无数,这种恭维的话早就听厌听烦了。
帝国不是用来让蛮夷恭维的,帝国是要让蛮夷恐惧的。
如果再听到有蛮夷来恭维,那老夫就去杀到他们开始恐惧为止。”
这种在对待恭维上态度的不同,就是握笔杆子和握刀子的区别之一。
同时也是统一联合过去数千年间文武之争的其中一个原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这话又说回来了,国师其实已经看出了这货有多大的本事,左右不过是一个被夸两句就已经开始傻笑的憨货罢了。
“贵使所言极是,老夫希望我们两国之间永结同好,互通有无,最好以后能结为兄弟之国,让两国百姓能亲如一家啊!”
国师干脆直接赞同了他的话,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且既然对方是个憨货,那他就可以开始进行一些试探了。
“说得对,说得对啊!来来来!在下敬老将军一杯!”
大使虽然笑得很嗨,但还是听出了对方的试探,于是便敷衍的应付了一下,然后开始灌酒遮掩。
他心中却是各种嫌弃。
蕞尔小国,也敢妄称与我统一联合成为兄弟之国?
宁配吗?宁有那资格吗?咱从旧帝国时代开始就没有什么兄弟之国!只有甘愿当狗或者被打成狗的附庸之国!还有其他的就是那些负隅顽抗的蛮夷!那些早已成为帝国铁蹄下亡魂枯骨的愚蠢蛮夷国度!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他脸上却还是笑吟吟的,嘴上也爽快的喝着酒,似乎真的和国师很投缘,甚至都到了要结拜的地步。
这可不是说笑,他都已经开始跟国师称兄道弟了。
“兄台你有所不知啊,老夫年纪也已经不小了,儿孙辈都劝我不要来,可我老周家五朝元老,世代忠良,怎可因为年纪的关系而弃国事于不顾?
看兄台你也是忠臣良将,想必也能理解老夫这一腔热血吧!”
好吧,大使先生可能是真的喝醉了。
反正国师是这么认为的,看他老脸上都已经开始泛红了,便示意部下把他扶下去好生安顿,本该保护大使的某位武官丘八则早一步醉死过去了,趴在桌子不省人事。
国师也没空管别人家的破事,自己还有话要和王女单独说,便冲王女招招手。
王女用手巾擦了擦嘴,扶着自觉俯身给她当人形扶手的师兄,也就是国师儿子的肩膀站了起来。
三人来到偏殿的一个小厅里,宴会现场那群醉鬼没有一个察觉到他们离开的,胡吃海喝最重要,至于谁走没走那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师父?您是发现什么了吗?”
一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王女就开始大张旗鼓的撒娇了,上前抱着国师的手死活不肯撒开,也不嫌铠甲膈应,说话起话来也腻声腻气的,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但似乎也没错,毕竟她确实也就十几二十岁,放在统一联合还是读书的年纪,而她却早已经是一国之君,孱弱的肩膀上扛着千斤重担,让人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了她还是个小姑娘的事实。
国师既是她的老师,也是她父王的至交好友,从小时候就非常照顾她,对她而言就等同于最亲的家人。
而国师的儿子,既是与她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最好的师兄。
也只有在这两个人面前,她才能完完全全卸下伪装,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享受亲情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