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围困 第4章 阁楼（4）

小纸人凑近摸了摸，沉思了会儿，道：“47，林姨，这些线索我先记下。这个瓷人金云深那儿有很多，但不太一样……你先收好。”

方宋应声，又问：“后面我就去了第二个房间，那里面没线索吗？”

“很多杂物堆着，然后有一个被烧烂了一半的轮椅，上面还黏着一些人体组织……那个轮椅上上刻着行乐止三个字。”

方宋：“47说过这里的东西都属于行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如果是，结合那些人体组织，这个行小姐是不死也残了。要是死了……方宋想了想自己现有的道具，很好，没有一个适用于灵异本的。

“现在线索有限，先不要主观推断。我这个天赋使用一次限时二十分钟，越接近时间线五感就丧失的越多，我现在只剩下触觉了所以也没办法分辨那个瓷人到底有什么不同，你要一切小心为上，保重……”

越往后纸人的声音就越小，姚舒捡着重点赶紧交代。纸人软趴趴地往后一躺，最后一个音节也消散在空气中。

方宋连连应好，把纸人从肩膀上拿下，依依不舍地揣进兜里当是个纪念了。

他看了眼弹幕，里面正热热闹闹讨论着‘方宋’能从一个破木柜里掏出什么宝来，其中买断离手输了剁手的已经有几百人了。

方宋：“……”

我在这儿出生入死，你们在那儿赌咒发誓，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算了，现在才开局不久，找线索肯定得慢慢来。方宋估摸着时间也过去了大半，第三间房不管Boss在不在还是得去看一眼，于是出门就去了第三间房。

走廊上的水迹已经趋近于无，方宋看了眼地砖的缝隙处，里面还有一丝晶亮的鼓动，不过转眼便消失了。

这个水是活的。

方宋打了个寒颤，快步迈进第三个门。

进门便是灯火通明。

关门时方宋听见隔壁的门被撞得发出‘砰’的一声响。但在门关上后，一切声音都被隔离在外面。

这个房间精致了很多，墙上满挂的灯笼都被点亮了，照得整个屋内温度都上升了不少，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看着十分可口。

一个小孩子坐在桌子右侧旁的高背椅上，手自然地耷拉在两侧，头发盘至颈后，非常老气的打扮。

“行小姐的规矩，饭点过了就不能开餐了。想要吃饭就得等客人们来。”

她开口道，语调很柔和，但也掩盖不住里面的疲惫。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想问问一个人。”方宋小心开口。

“……”那小女孩沉默了片刻，道：“您是新到的客人？现在还没有到点……您想问谁？”

方宋想问行小姐，现在他既然被安了个客人的身份，那么直接问行小姐这个最佳副本boss怀疑者显得很可疑，还是稳妥起见吧。

“47。”

“……这个孩子不接客，他还没有被培训好，万一让客人受伤就不好了。客人，您可以看看册子上的数字，上面的都是可以点的。”小女孩回道：

“您可以看看头牌，真幸运，刚好今晚她有空。”

啊？啊！这是个什么发展？接客、培训、册子这种糟糕的字眼应该不是他想多了吧……话说原来还有法治频道的剧情吗？

方宋不由得死鱼眼：“你可以做主？那我想见见行小姐。”

“行小姐……这两天病了。吃饭都是送楼上去的。”

方宋上前几步，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一边追问一边又上前：“什么病？那要几天能好？”

但没等他完全走上前去，对方却自己主动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人皮与陶瓷质地交织拼补的脸来，声音严肃：“即使是客人也不能打探行小姐。”

说罢，目光一顿，惊异盯着方宋看了会儿，笑了起来：“干嘛要调皮？要林姨知道了可不得罚你！你是新来的？连数字编号都没有。你可以叫我31，新人要是饿了，倒是可以暂时在这儿吃一点垫垫肚子。”

方宋哑口，他一时间没想到自己看起来有什么特别能让身份直接从客人转换成接客的一方。

不过当下也是走一步看一步，方宋听她的口吻并不带恶意，反而还有着亲近的意味，也就顺势坐在了31旁边的位子上。

屋子里光线充足，照得人脸纤毫分明，方宋略过那些陶瓷拼补的地方，发现覆盖的人皮尤其是眼周围有淡淡的细纹，这是成年人的起码不是小孩子应该有的肌肤。

“叮铃~”对方并不在意方宋的打量，她笑吟吟按下桌上的铜铃，后边房门兹拉一声被打开了，方宋浑身汗毛倒竖，看着一团隐约可见四肢的黑色胶状物走了进来，走过的地面留下黏湿的水痕。

这个水痕和走廊上的很相似，但是这个怪物跟姚舒嘴里描述的并不一样。

姚舒也没有提，是故意隐瞒，还是没有威胁不值一提？

方宋没有动，坐在位置上看着怪物走进。

“叽咕——咕——”黑色怪物长长的脖子围着餐桌转悠了一圈，露出脖子顶横截面的真面目——层层森白利齿包裹的口器。

方宋估摸着这挨一下半条命就没了。

31伸手又摁了下铃，怪物便迅速把脖子伸到她面前，像是等待指令。

31低头小声对它说了几句，明明距离很近，方宋却硬是什么也没听清。

31交代完，眼珠僵硬地转动了下，看向方宋。

“要是餐桌上没有和口味的，你可以另外点菜。”

“吃完了，就去找行小姐。”

黑色怪物乖乖站在一旁。

“啊……谢谢。”方宋拿起筷子匆忙去夹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却只听见筷子与菜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宋一愣，硬是用力把那外表与青菜无异的菜夹到碗里，又听见菜与碗磕碰发出的响声，确定了，这菜是用瓷制的。

再一细看这满桌的菜肴，都是如出一辙的表面光滑色彩鲜亮，活生生的全瓷宴。

“我……”方宋想说自己暂时没什么胃口，一转头结果31就不见了，座位上却立着一尊只有半身的瓷人，面目模糊，，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望着他。

方宋心里一惊。

四周原本照得明晃晃的灯笼啪嗒一下也全熄灭了，黑暗立刻涌袭了过来。

虽然31不见了，但那个怪物可没有离开。方宋对这个怪物不了解，不太敢打开手电筒，万一这怪物对光敏感呢？他想了想，灵机一动打开了直播浮屏，既然那边的人看不见他现在所处的情况，那么他赌这里的人或怪也看不见属于未来时间线上的直播。

利用屏幕散发出的淡淡光芒，方宋浑身紧绷地看向黑色怪物所在地。

那个怪物呆在原地，硕大的身躯在黑暗里显得更加可怖，它似乎对31的消失没什么反应，长长的脖子开始慢悠悠地向下探，在碰到桌上的“菜”时，顶端的口器便把“菜”一口包了进去。

屋子里响起它不紧不慢的咀嚼声，瓷器被咬碎的咯拉声听得让人一阵牙酸。

方宋小心起身离开座椅，看见怪物依旧没反应，便胆子大了些，轻手轻脚在屋里找起了线索。

在墙角他借着微弱的光看到有个碗，里面盛着一堆生白米，露出一点纸角。

方宋心里念叨了两句‘勿怪’，便伸手把它抽了出来，很小的一张纸，上面写着两行字，字迹已经变淡了不少。他眯着眼睛仔细看：

12月25日……赢了。

大家可以……新生活……。

有些字看不清了，但幸好时间很清楚，方宋把这个日期记住，起身走了几步，感觉脚感不太对，湿湿黏黏的。

他蹲地上一看，地面上已经平铺了一层黑水，而且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着。

“我去……”方宋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打开了手电筒一照，果不其然，罪魁祸首还在不紧不慢地进着食，但源源不断的黑水从它的底部涌出，甚至翻起了小小的浪花。

照这个速度，一刻钟这个房间就能被淹一半，而且这水不正常，人肯定不能泡里面。

门被锁死，没有窗口，通风口也没有……方宋内心焦急地搜寻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黑水很快就淹没到了他的小腿肚，他的脚踏在里面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冷，逼得他不得不站在凳子上。

“呃咕——咕——”黑色怪物发出愉快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无用的挣扎。

方宋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内心涌现一股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