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定律 第3章 回忆和梦境

贺匀峥的语气平静却咄咄逼人。

金言暗暗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随即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弧度：“好的。”

贺匀峥：“我送你回家。”

金言没有拒绝的资格。

走进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周围也变得安静。

贺匀峥再度开口：“以后少和杜扬这样的人来往。”

金言：“嗯。”

贺匀峥目光没有移动，盯着电梯的门缝，道：“你是我的妹妹，不需要和社会渣滓打交道。”

金言：“好的。”

嘴上是这样应着，但在贺匀峥看不到的一侧，她的拳头紧了又送，像是在释放无处排解的抑郁。

拿过药，金言就被送回了家。

临下车前，贺匀峥喊住了她。

“这个拿着。”

金言低头一看，是个崭新的通讯器。

也不知道贺匀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就好像是他早就准备好了一样。

“谢谢哥哥。”她接过。

“回家试试好不好用，我让技术部的加了一条优先级最高的加密通讯频道，我和你之间可以随时联系，纵使我在执行秘密任务，你也能联系到我。”贺匀峥道。

金言侧头微笑，但少了点生机：“哥哥有心了。”

“回去吧，”贺匀峥柔声道，“好好休息。”

金言挥挥手：“再见。”

转过身的刹那，她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回家后，她拆开通讯器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腕带。

外表看上去就和老式的运动手带没有区别，但是拿起来靠近手腕的瞬间，腕带就像被激活了一样，自动地缠绕在她冷白的手腕上。

接着，腕带上跳出来一个小机器人模样的3D立体投射，用默认音色开始讲话。

“欢迎使用AI通讯网，我们将竭诚为您带来最满意的服务。”

“请选择管家形象——”

小机器人分裂成五个不同的形象——菁英男、机械姬、杜宾犬、三花猫和仙人掌。

金言随手点了一下三花猫。

“您已选择闪电猫花花作为管家，是否重新命名？”

金言有点不耐烦了：“能不能都跳过？”

猫猫转了个小圈：“当然可以喵~”

“主人，那闪电都按初始设定给您设置了喵~”

金言却说：“等等，有没有防打扰模式？”

闪电：“有的，要选择防打扰吗？”

金言又问：“级别最高的加密频道也可以屏蔽吗？”

闪电伸出小爪子晃了晃：“昂哦，不可以喵，贺总长的加密频道要经过共同体联盟理事会批准才能关。”

金言：“理事会里的谁有这个权利？”

闪电：“理事会总长贺匀峥先生喵。”

金言：“……你这不是废话吗？”

闪电委屈起来：“花花只是回答主人的问题喵。”

金言有点儿无语：“要不然你自己下线吧。”

闪电：“下线是什么意思喵？”

金言：“关闭系统，shut down，close，懂吗？”

闪电：“好的喵，正在生成使用报告，准备发送——”

“哎哎哎，”金言打断了它，“发送给谁？”

闪电：“理事会总长贺匀峥先生喵。”

金言不明所以：“发给他干嘛？”

闪电：“初始设定里，若要关闭系统，要给您的监护人贺匀峥先生发送使用报告。”

金言表情和吞了苍蝇似的，喃喃道：“所以我就说我讨厌人工智能。”

闪电：“不接受人身攻击哦喵。”

金言差点骂人：“你这么有主见，要不然你来当我的主人吧？”

闪电：“那不行哦喵，违反人工智能规定啦喵。”

金言其实是名副其实的猫派，但是她从没见过这么欠揍的猫，血压蹭蹭往上冒。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一串代码较劲儿。

“我今年24了，已经成年，贺匀峥已经不是我的监护人了，把他的权限都去掉。”

闪电：“收到指令——修改机主金言资料中——确定要将16岁改成24岁吗？”

金言：“确定。”

闪电：“更新成功，退出未成年保护模式。”

金言：“……”

敢情这AI之前一直把她当小孩呢？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有些膈应。

只要这玩意儿开着，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监视着一样。

思索片刻，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角落的一个保险柜里。

这是她从旧货市场里淘来的，用特殊的陨石制造而成，可以屏蔽所有的信号。

当年特情局想用这种材料制造碉堡，但无奈这种陨石的数量太稀少，只够制造十二个保险柜。

而她这个就是其中之一。

也是江淮川留给自己的遗物。

金言迅速拆下腕带，在回忆的浪潮涌来之前将其锁进了保险柜中。

一切似乎又回归了她熟悉的状态。

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是安证南发来的消息：【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金言回复：【好嘟。眨眼.jpg】

安证南：【菜刀.jpgX3】

【说真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金言：【放心，有我在，你做不成鬼。】

安证南：【也是，你是活阎王。】

--

晚上7点45。

金言开着银色的跑车，行驶在通往绿轴公园的路上。

绿轴公园靠江，曾是旧时的渡口，但自从空运航线系统发展起来后，这个码头就不再作为商用，而是变成了景点，过往的船只也都变成了观光游轮。

这个公园人气不高，白天没什么光顾，只有晚饭后的时间，住在周围的居民会三三两两地结伴来这儿散步。总体来说，是个清静的地方，适合聊天、谈心，或者交换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就在离公园还有三个路口的时候，金言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后视镜。

看到几辆黑色面包车在她离不远处同样停车了。

金言掏出手机，拨通了安证南的电话。

“见面取消。”她说。

对面的安证南一头雾水：“啊？怎么了？我都在路上了。”

金言问：“你在哪儿？”

安证南：“星河路和央街的交汇处。”

金言道：“立刻调头，往B区商业街开，找个警卫亭，把车停在附近，等我给你发消息再回家。”

安证南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叹了一声，道：“你真是我活祖宗。”

接着，对面传来车辆调头的提示音。

金言这才放心地挂断了电话。

再往后一看，从黑色面包车里已经走出来了好几个壮汉，正朝她走来。

金言没有将车熄火，只是挂了个档，然后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夜色掩映，路灯昏黄，她修长的双腿格外晃眼，简单的长袖衬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被穿出了一种随意而慵懒的高级感。

她倚在车门上，静静地看着那群壮汉靠近。

就在他们距离她还有3米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停！”

壮汉立刻停下脚步，侧身让道，声音的主人露出了他的真身。

是杜扬。

他没有了昨天那种虚与委蛇的客气，脸上倒是多了几分阴狠。

可他还是礼貌问好：“金小姐，晚上好啊。”

金言皮笑肉不笑地动了动手指：“hi。”

“要我说金小姐你真的不够意思。”杜扬开门见山，“我带你玩，你却搞小动作。”

金言“啧”了一声，道：“我真不知道周奕鸣为啥会在那儿，我两年前就被特情局除名了，这你也知道。”

杜扬收起最后一丝笑意，道：“别和我打哈哈，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金言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明白。”

杜扬冷哼：“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说着，他旁边的人勾了下手指，“给她看看。”

一个壮汉操控腕带，一段视频录像弹了出来。

内容很简单，本来漆黑的画面忽然变亮，金言漂亮的脸蛋出现，接着，她的手伸了进来，一番捣鼓后，一个装着蓝色小药丸的塑料盒被摸走，消失在了摄像头能够捕捉到的范围之中。

金言表面看上去很镇静，但心里却开始跺脚了。

她太大意了！“偷”东西之前竟然忘记先检查周遭环境了！

“有趣，”她故意说，“这段周奕鸣肯定没看过，不然他早把我抓起来了。”

杜扬一挥手，关掉了录像，道：“少废话了，把蓝色奇迹交出来。”

金言脑袋一歪：“蓝色奇迹？又改名了？”

杜扬的耐心已经清零，他摇了摇头，摆摆手：“上！都给我上！给我把她拿下！”

说时迟，那时快，金言抡起右拳，对着第一个壮汉太阳穴的位置就是精准一击，那人应声倒下。

接着，她拉开车门，想要坐进去，可是衬衫却被追上来的家伙给拽住了。

金言肩膀向外一翻，干脆地将衬衫舍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拉住衬衫的一只袖子，缠住了对方的脖子，邦邦又是两拳，再接上一击飞踢，那家伙瞬间就被踹了出去，将后面赶来的帮手也撞倒了。

一群大男人躺在地上嗷嗷直叫，金言则迅速关上车门，换挡、油门，一气呵成，车宛如离铉的箭一般飞了出去。

“妈的！一帮废物！”杜扬气得小脸儿都扭曲了。

壮汉唯唯诺诺：“老大，怎、怎么办？”

杜扬扬手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嗓子都破了音：“什么怎么办！追啊！”

此处算是半个郊区，夜间路上的车不是很多，金言一个加速，直接飙到了120迈，直接将杜扬的面包车甩在了后面。

可是——

“滴滴滴滴”

车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接着，闪电的声音冒了出来：“主人~这段路限速60迈~您超速了喵~”

“What the hell！”金言吓了一跳，方向盘都差点没把稳，“你哪里来的！”

闪电委委屈屈：“主人，您早上才选择花花作为您的小助手，现在已经忘了吗喵？”

金言可不理这股子绿茶劲儿：“你丫什么时候连到我车上的！”

闪电：“一旦进入智联网，所有的设备都会自动连接管家的哦喵~”

金言：“你叫什么闪电啊，叫闪灵算了……”

闪电：“主人，我叫花花。”

金言：“……”

闪电：“接受指令中……修改名称为‘闪灵’。”

金言：“……”

闪灵：“管家闪灵来咯~”

隔了零点几秒，它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加了一句：“喵。”

金言：“……也不用这么刻意去维护猫咪这个设定。”

闪灵：“好的喵。”

说话间，金言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一抬眸，杜扬的面包车已经再次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车速怎么慢了！”她愣住了。

脚下加大了油门，可是车速却不升反降。

闪灵：“自动减速中喵~嘀~60迈~请保持~”

金言恨不得把这只臭猫从系统里揪出来揍一顿。

她怒道：“有病吧你！我在逃命你看不出来吗！”

闪灵声音突然激昂起来：“谁？谁要害我主人喵！”

“自卫系统启动中——超音速迫击炮已就位——”

金言：“啊？”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车还有这配置？

就在她疑惑之时，她通过车的侧镜看到两边的车门上各翻起了一片鱼鳍状的银翼，底下似乎还有个炮管一样的东西。

难道说……

只听类似激光的声音响起——

“咻咻！”

车身两侧突然射出红蓝两道光，闪灵凶恶的警报声在空旷的马路上回荡——

“ 滴~呜~滴~呜~警告！警告！车牌为星F571的黑色车辆，你离我主人的车太近了！请保持安全距离喵！”

金言：“不是迫击炮吗？”

闪灵：“根据交通安全法规定，私人汽车不能安装危险武器喵。”

金言：“那你说什么迫击炮？”

闪灵：“警告灯的造型是迫击炮喵~一比一复刻的喵~”

“……”

此刻金言暗下决心，回家一定要把这玩意儿拆了。

眼见杜扬等人追了上来，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金言的前方出现了一道跳动的灯光。

是一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

而车边正站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

周奕鸣？

那一秒，金言大脑飞速旋转。

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更快——她单手握方向盘，用另一只手打开了储物箱，掏出了橡胶护齿，塞进了嘴里。

然后直直地冲着吉普车的撞了过去——

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接着，剧烈的撞击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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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好运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