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定律 第18章 汪家父子

夜晚，浓厚的云层把月亮挡了个严严实实，暗色的天幕让人倍感压抑。

市中心的写字楼下，四五辆黑色的奔驰早已在路边等候多时，一群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们笔直地站在车旁，等杜扬一走出大门，一位金发平头的男人便立刻迎了上去。

“杜总。”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犷，却又很轻，他叫做唐泽，是杜扬最得力的助手，之前一直在外地帮杜扬办事，今天刚回来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见他。

杜扬仰起头看着唐泽，眼神难得流露出一丝温柔。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抬手重重地给了唐泽的左脸一拳。

唐泽不躲不闪，生生接下了这一拳，由于他毫无防备，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上，但他却什么都没说，暗暗将口腔里的血沫都咽了下去。

“翅膀硬了是吧，我打了多少电话你才回来？”杜扬笑眯眯地问道，脚下却毫不留情，狠狠地踩住了唐泽撑在地上的手。

唐泽好像并不觉得疼，声线平稳依旧，恭敬地回答道：“对不起，杜总。那边的事情有点复杂，花了点时间。”

说着，他用另一只手掏出了一张存储卡递给杜扬，道：“这是您要的东西。”

“哼。”杜扬接过存储卡，也不打算为难他，移开了脚，道：“不过是一群老头子，给他们面子才派你去的，这么不识相，干脆全杀了算了。”

接着，他蹲下身，捏住唐泽的下巴，盯着他左看右看，他嘴角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和刚才挨的那拳留下的印子倒有些交相呼应了。

“行了，上车吧。”杜扬松开手，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

“是。”

唐泽也直起身，走到车旁，帮他拉开了迈巴赫后排的门。

杜扬坐进车内，见唐泽还站在一边，就朝他招了招手，道：“你也坐进来。”

唐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杜总，这不合规矩。”

杜扬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道：“听你的还是听我的？叫你进来你就进来，磨磨唧唧像什么样子！”

唐泽这才坐了进来。

杜扬把存储卡连接到自己的设备上，一段视频便投影出来，可周围的人却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几分钟后，杜扬收起了存储卡，看了眼唐泽，道：“你看过没？”

唐泽毕恭毕敬地答道：“没有。”

杜扬笑了起来：“哼，那你可错过了很多精彩的内容。”

夜色笼罩，一艘私人飞船停靠在杜鹃港口，几辆豪车陆续经过，不断有人从车里下来登船。

金言和周奕鸣躲在不远处，紧紧地盯着这群人。

“就我们两个人过来？”金言问道。

周奕鸣回答：“这帮人在干嘛我们还不清楚，叫那么多人过来有什么用？”

金言不可置否，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们都找不到机会溜上船。

飞船只有一个旋梯供客人登船，现在港口又很空旷，周围只有几只小型民用货船，还停得很远，所以只要有人接近就会非常显眼。

正当他俩在犯愁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从拐角处缓缓驶来，停在船的正前方，但车里的人却迟迟不下来。

守门的两名保镖觉得有些奇怪，便走上前敲了敲黑车的窗户。

车窗缓缓下降，杜扬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坐在车内。

“是我。”

“哎，杜总啊，您好您好，怎么不进去呀？汪总都等您好久啦！”

杜扬笑笑：“不着急。第一次参加汪总的派对，总不能空着手来，我准备了一点小礼物，放在后备箱，还请你们帮忙搬进去”

“好嘞，没问题。小陈，过来搭把手。”

杜扬的司机下了车，打开后备箱，里面是一个近一人高的木雕，做工十分精细。

“这，这么大啊。”小陈脱口而出。

“嗯？有问题吗？”杜扬问道。

另一个保镖暗暗捅了小陈一下，立刻陪着笑脸说：“没问题，没问题。这样，您先上船，这礼物我俩给您抬进去。”

杜扬点点头，然后对唐泽说：“你今天就下班吧，结束我会自己回去。”

“那您小心。”

杜扬摆摆手，登上了飞船。

周奕鸣见机会来了，趁着两名保镖搬雕塑的时候，和金言一起偷偷爬上了飞船。

船舱内很空旷，虽然外部看起来是普通的铁皮和刷漆，但里面看才发现这是全透明的晶壁，可以透过墙壁欣赏外部的景色。

起飞后，飞船升入空中，一点点远离大地，仿佛一颗浮游在空中的小星球。

这艘船有三层，来宾们都戴着面具，和漂亮的模特们在三层玩耍，而汪宇泽则带着杜扬来到了二层的休息室。

汪宇泽从酒柜里挑了一瓶香槟，倒了两杯，递给了杜扬。

“怎么样，杜总，还不错吧。”汪宇泽单手搂着杜扬的肩膀，笑得张狂：“你和我合作是对的，以后咱俩就是兄弟了，用你港口和船，加上我的人脉和产业，整个南邺就是我俩的天下！”

杜扬抿了一口酒，道：“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还想请教一下汪总。”

“你说。”

杜扬神情中带着疑惑，道：“汪总您这卖人头的产业，应该挺成熟的了，以前也不是没往别的星球走过货，怎么突然就需要我了呢？”

汪宇泽指了指杜扬，道：“你小子，套我话呢是吧。”

但他并没有恼火，而是说：“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特殊点，而且是个大客户，以后啊，定期交货，稳定。所以我很需要你的物流网，靠谱！”

杜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汪宇泽又补充道：“杜总你放心，我不是白用你的飞船。虽然分红我不方便给你，但我可以给你的仙丹提供进口资质和文书，帮你做备案也可以，不收你额外的费用。大家有钱一起赚嘛！”

杜扬笑了笑，道：“汪总好大一盘棋，为了用我的船送你的货，不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和我合作。”

汪宇泽耸耸肩，道：“我这一开始也没想到啊，本来就是看你不爽，想搞搞你的，前面王虎生偷给我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火星矿、月石灰，全他妈是太空垃圾！但哪知道他这次真的偷到你的宝贝了？”

他猛灌一口酒，指着空中比划道：“这叫什么？这叫无巧不成书！”

“咱俩这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修成正果比翼飞啊！”汪宇泽兴奋极了，开始胡说八道。

杜扬却显得很平静，道：“是挺巧的，正好你的业务缺少强大的物流网络，能给你帮上忙我很荣幸，合作愉快。”

汪宇泽赞赏地拍了拍杜扬的肩膀，道：“杜总就是大气，只字不提钱，你这兄弟能处。你放心，仙丹的资质我肯定给你弄好，但我和你说啊，这是功夫活，老费劲了，到时候有些地方需要打点，你可要爽快点啊。”

杜扬瞥了他一眼，道：“像这次一样爽快行不行？”

汪宇泽哈哈大笑：“行，可太行了！”

两人碰了个杯，汪宇泽将酒一饮而尽，接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竟然把酒喝完了。

没一会儿，汪宇泽有点上头了，拍了拍杜扬的背，道：“杜总啊，今天这节目特地是为你安排的啊，你不上去看看？”

杜扬摇摇头：“不了，我刚看过了，非常的精彩。”

汪宇泽会意一笑：“兄弟啊，不是我故意不叫那几个老头来啊，实在是时间有点仓促，而且最近不是风声紧吗，他们可能也听说了点什么，也不愿意来。楼上那几位可能咖位是小了点，但也都是能办事儿的。”

杜扬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汪总误会了。我就是个做点小买卖的生意人，哪里敢看不起您的朋友啊。实不相瞒，您这香槟后劲儿有点大，我现在有点晕乎，不然您先上去，我缓一会儿就过来。”

“行，那我先上去。”

等汪宇泽走远了，杜扬忽然转过身，注视着不远处的沙发。

他说：“别藏了，我早就看到你了。”

金言缓缓地从沙发背后站起来，看到杜扬笑眯眯的，完全没有半分喝多了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那瓶牛奶是你送的。”

杜扬点点头。

“为什么？”

杜扬反问道：“奇怪吗？那天绑你的绳子也是我割断的，暗门也是我锁上的，不然怎么能给你留下那女人。警察问了不少东西出来吧？”

说着，他轻轻转了转食指上祖母绿的戒指，一片银色的小刀片从戒托中露了出来。

“这是高纯度的星际晶钻，能切割一切物体。”

金言将信将疑，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

杜扬又继续说：“没什么好意外的吧，我早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想汪宇泽插手我的生意，上次我那么做不过是在他威胁下的缓兵之计，现在我已经深入敌方了，可以为你提供更多的帮助。比如我今天送他们的雕塑里装了干扰系统，所以这艘飞船到现在都没有因为你的入侵而发出警报。”

金言冷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杜扬撑着脑袋思考了一下，道：“大概是因为我俩享有同样地秘密吧。”

金言微微蹙眉：“什么？”

“那个小仙丹呀。你肯定没和别人说，不然早就有人来搜我了。”

金言哼了一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杜扬笑道：“怎么会呢，王虎生手里的那盒蓝色的小药丸，不就是你拿走的吗？”

金言怔住了。

杜扬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们地下俱乐部卫生间里也装摄像头的，那天正好拍到了。”

金言冷汗直冒，她现在的口袋里，就还装着那个所谓的仙丹。

杜扬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道：“不过你别紧张，我不是来质问你的。你没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你的事儿我也不会说。”

他顿了顿，从高脚椅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领子，道：“今天我再送你另外一份礼物吧。”

说着，他装模作样地清了一下嗓子，道：“今天我叫你来，就是给你个机会抓住汪宇泽的现行。当然，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让他定罪的证据。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到这儿，杜扬停了下来，像是等着金言提问一样。

半晌之后，金言果然皱着眉问道：“你有证据你为什么不报警？”

“抓人是警察的事儿，我可不想掺和。”

她盯着杜扬，道：“借警察的手帮你除掉对手，你这算盘打得真响。”

杜扬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笑了笑。

金言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杜扬答：“今晚你必须安全带我离开这里。”

金言还没回答，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巨响，汪宇泽怒气冲天的吼声回荡在舱内：“给我按住他！”

杜扬愣了半秒，问道：“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