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喂――”
霍长渊伸手在她脸上轻拍,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有睫毛在轻颤。maixi9
眉心拧出深深的褶皱,原本只是单纯的想要惩罚她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恐高。
怪不得当初带她到机场时,始终都没有开口说话,坐上飞机以后也满脸紧张,原来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坐飞机的局促,还有恐高的原因。
霍长渊眉拧的更紧,像是一个小疙瘩。
“林宛白,醒醒!”
又唤了两遍,都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
霍长渊将她一把抱起,大跨步的离开平地。
回到酒店套房时,叫来的私人医生也刚好赶到,是名华侨,中文说的很abc腔,“霍先生,这位小姐只是因为吓到了所以才会产生昏厥。”
“那她为什么还不醒!”霍长渊眉眼紧绷。
从跳伞场地回来的路上也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她却始终闭着眼睛昏睡。
“可能是受了点风寒,有些低烧。”医生放下听诊器,“不算严重,吃点药冰敷一下就可以!”
昨晚上,他要了她很多次。
最后的时候,甚至将她从床上给抱起来,隔着窗帘抵在落地窗,旁边就是挂式的空调……
霍长渊尴尬的咳了声,吩咐江放送人出去。
叫来客房服务送来冰袋,他用毛巾缠了一圈,才放到林宛白额上。
昏睡中的林宛白似乎小小挣扎了下。
霍长渊叱声:“别动!”
似乎对于无意识的她仍旧具有威慑力,立即温顺了下来。
霍长渊从进套房到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扯了扯衬衫的领口,想要转身脱掉外套丢在沙发上,垂着的手忽然被抓住。
他低头,看到被她紧紧拉住的手。
“妈妈……”
林宛白睫毛轻轻簌动,干裂的嘴唇在一张一翕。
霍长渊俯身坐在了床边,反握住了她的手,在上面安抚似的轻拍。
送完医生回来的江放立身在旁,也静听了几秒,忽然说,“霍总,林小姐好像也在喊你的名字!”
霍长渊闻言,慢慢挑起眉。
刚毅的脸廓也不由凑近了一些,耳朵靠近她的嘴边。
似乎的确隐约听到自己的姓,心里的某根弦都跟着被拨弄了,屏息凝神了片刻,终于等到她再次开口,声音小小的,哑哑的。
“霍长渊,王八蛋……”
霍长渊的脸顿时跟遥控器似的变了色。
一旁的江放忙摆手表示:“咳!我什么都没听见!”
……
“天呐,上面有人要跳楼!”
“好像是个女人!”
住院部的大楼下面,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齐刷刷的仰着头,看着站在顶楼上面穿病号服的女人,似乎哪个眨眼的瞬间,她就会从上面直直跳下来。
小小的林宛白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的甜甜圈掉在地上。
她张大嘴巴喊,声音被嘈杂的人声给淹没,想要阻止却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妈妈从顶楼重重坠下来,像是开败了的花一样,满地的血红色……
“妈妈,不要……”
林宛白猛地睁开眼睛。
视线有短暂的失焦,重新聚起,半天才后知后觉是在飞机上。
机窗上的挡光板放下了,似乎已经是黑夜,机舱内静悄悄的,没有空姐走动。
林宛白下意识的动了动手,发现被只厚实的掌心包裹着。
顺着掌心往上,是手腕上的名表,然后是结实有力的小臂,再然后是突起的喉结和线条犀利的下巴,那双沉敛幽深的眼眸阖着,似乎在沉睡。
“林小姐,您醒了!”
坐在过道另一侧的江放,笑着看向她。
林宛白有些蒙,“我们这是……”
“正在飞回冰城的私人飞机上,跳伞后,您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宿!”江放看了眼boss,继续说,“霍总一直陪在你身边,把行程都推掉了,现在更是提前两天回国。”
林宛白只是“噢”了一声。
她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出来,只好作罢的重新闭上眼睛。
私人飞机在机场有单独的领域降落,出来后,江放没有跟他们一起走,只是递给霍长渊把车钥匙,那辆白色的路虎也停在路边。
关上车门时,霍长渊突然开口,“你妈妈有喜欢的花吗?”
“马蹄莲……”林宛白想也没想回答。
随即轻轻皱眉,不明白他是有何用意,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也只好闭上嘴巴。
路虎在机场高速上奔驰,逆向不时有车行驶而过,可能是低烧才刚退的关系,再加上又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林宛白很疲惫,夕阳平铺下,忍不住闭眼小睡。
她睁开眼睛时,却不是意料中的繁华市区内。
是郊区的一片墓园,而且后车座上多了一束马蹄莲,他什么时候停车去买的她都不知道。
霍长渊已经拔掉了车钥匙,“墓碑在哪?”
“……”林宛白皱眉。
霍长渊向后伸长手臂,拿起了白色的马蹄莲,沉敛幽深的眼眸斜睨,“不是你昏睡的时候一直喊妈妈,现在来都来了,不过去看看?”
走了一段不算短的山路,林宛白不时的咬唇回头。
几乎每次她都是独自来看妈妈的,除了怀里的马蹄莲,从来没有带男人来过这里。
哪怕是燕风,都没有。
走到了墓碑前,林宛白从她手里接过那束白色的马蹄莲,放在妈妈的墓碑边上。
多了个人站在后面,她很不知所措。
大概有十多分钟,林宛白转过身表示,“可以回去了吧……”
“嗯。”霍长渊点头。
临离开时,他回头看了眼墓碑上的年轻女人,微微颔首似是打招呼。
原路下山后依次坐回车里,霍长渊没有立即发动引擎,而是一手拄在车窗上,一手搭放在方向盘上,突起的喉结在上下的滚动,罕见的欲言又止。
“高空跳伞以前,不知道你有恐高。”
霍长渊唇角渐渐紧绷的迹象,声音里有一丝别扭,“以后不会了!”
林宛白看着他刚毅的侧脸轮廓,膝盖上的手指蜷缩。
这算在跟她道歉?
可是,怎么连道歉都这么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