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缘 第54章 血灾重临（2）

血蠕......

萧喜心中暗暗吐字。

“不好，昨日不该让那人个人走的！”萧喜忽地转过身去，急得刚要夺门而出，但又知道只是干着急，所以兜兜转转就转了回来。

“姑娘是说昨日同样患有此病的男子？”陈织梦接着道。

“对对对！”

“都怪我太过自以为是，当时没考虑那么多才酿此大祸。昨日我的符咒不过只能解解燃眉之急，抵外不抵内，而此病重在攻内！”

“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我这老先生病重的缘故的确是内伤过于厉害。”陈老先生附道。

“还请老祖宗和陈姑娘速速随我去趟济世堂。”萧喜连忙揖道。

“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尽量与这位张老先生保持距离！”

“为何......忽然要如此？”

“我心中忧虑此病......没有这么简单，它可能会传染，且规模一定不小。”

因为当年庆阳镇的血蠕的规模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扩开来的，她虽不知那时血蠕是如何蔓延开来的，但若是此病的现象真的与血蠕有关，这一性质必定是致命一击。

……

今日的济世堂还未到开门的时辰，大门却早已对外敞开，不因主动，实为被动。因为今天一帮百姓们不知道一个个都惹了什么毛病，天蒙蒙亮的时候就拉环拍门要看病，堂子里的伙计们实在没办法才被迫开了业。

此时，陈家祖父等三人刚好到了堂子，三人见此场景，皆是惊诧。

有一小伙计看到掌柜老爷来了，如同看到了天降的救星，于是赶忙迎上来：“哎哟，老爷您可算来了，堂子里的弟兄们已经忙不过来了！”

“这还未到时辰，你们何时开的业？”陈家祖父耐心问道。

“您是不知道，今儿怪得很，伙计们还没睡醒呢就有人来拍门说是哪哪不舒服，要看诊！您那时没来，本来要遣人回去叫您的，结果您守着后院不出来，也不肯有人进去报信，小的们没办法只能先给他们收钱抓药！”

“老祖宗先别着急，我和陈姑娘先去探探。”萧喜道。

难道......真的扩散了？

昨日她恰好在陈府周围上空下了天罗网，虽不见火光，但火气却很足。当时她只考虑过两个对象，一个是已经有了驭水符避气护身的男人，一个人被陈老先生故意藏匿的“怪物”，毕竟她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血蠕”以及其“扩散”的性质。

倘若，昨夜受火气影响的人不只此两者呢？那就说明印证了她的直觉和猜想——血蠕和其极其可怖的扩散性存在着。

而现在挤在济世堂里的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昨夜她布下天罗网的漏网之鱼？

萧喜现在只需要进去查看那些人的症状，就可以明白这些事情是否为实。

当然，她还打算让陈织梦去识认他们是否是昨夜天罗网范围内的人——作为济世堂掌事人之一，必然会接触周围很多人，眼熟的她定有印象。

“陈姑娘，若以陈府为重心，向外延伸数十尺的人家里你应该认识不少，可否看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多不多？”

还没等陈织梦问出话，萧喜就立马赔了个笑：“现在情况比较急，我以后再和你解释。”

然后她们二人分头行动了去，萧喜按照昨日早上的做法，端了把灯烛，耐心试了几个人。

最后，萧喜发现，这些人大部分比张老先生和昨日男子都要轻些，但症状何其相似，不过妖气并不明显，甚至可以忽略掉，畏火的表现没有那么夸张，产生幻觉的程度也不同，今日这些人和青年男人或张老先生的区别就在于此。

这些人大早上来的症状除了是与心脏有关的气虚、胸胀以外，还有轻微的幻觉反应。

萧喜原本不知昨日那男子看诊前表现的症状是什么，但根据目前状况，她也大概能猜到了。

所以，连着这三次的情况基本推测下来，妖气是根据症状从轻到重而递增起来的，越是严重，妖气越是占据人气。病患者畏火的症状亦是如此规律，越是严重，就越可能导致失去理智和发狂的现象发生。

此时陈织梦迎过来：“姑娘神人也，这些病患者大多确实是那条街上的熟面孔。”

“完了......”萧喜喃喃自语，颤了下身子，没注意到手里端着的烛火，于是“哐嘡”一下重重砸在地上，像命运给她的巨大打击。

“姑娘当心。”

陈织梦俯身去扶好烛台。

萧喜立在那里，怔住不动。

她这一次惊愕的原因并不是像先前那样一味自责昨夜的莽撞和任性，而是因一个暗藏的契机被她无意揭发——

若是没有昨晚的天罗网，她就不会发现原来已经有这么多人已经开始患病，更不会发现“血蠕”卷土再来的苗头。

然而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心里准备，莽莽撞撞下，这么做反而乱了方寸，她现在的表现也确实是这样。

加之，她也意识到这些被昨夜火气影响下的人对于偌大的沧凌城来说，简直如同九牛一毛。在天罗网外不知还有多少人正被“怪病”影响，一旦时机成熟，沧凌城面临的暴风雨倾然而下，血蠕再现，血灾重临......

可是她现在连病症扩散的原因都不知道。

“萧姑娘若是不舒服就莫要逞强......”陈织梦有些担心。

“无碍，我刚发觉此病症绝有可能扩散，所以你要和老祖宗互相关照些，同对待张老先生一样，切记保持距离，防止被传染。”

“我明白。那这些人该怎么？还有你说的那个患病的男子。”

萧喜踱着步思索着，才想下个法子：“先不急，我待会儿按照昨日的做法，给他们符咒，避避火气，防止病气散开，那个男子身上有符咒也可避避。外面还有更多这样的人进来，这里他们不可久留，先让他们回家，且嘱咐他们不要随意走动，以免增大蔓延范围的可能性。”

待陈织梦走远，陈老先生才对萧喜道：“既然会扩散，便就是疫病......让他们回家也不妥啊......”

“非也，此病不是能用药的病，它的病气自然与正常病症的病气不同，扩散的途径和方式更是不同，符咒可以暂时避一避他们身上病气对外的影响，但此病攻内，他们自身的问题我再想想办法，届时还要老祖宗的帮助。”

“姑娘，这......到底是个什么病，不用药，而用符？”

“您且当我是个江湖道士，懂行的才明白这些害人的东西是什么德行，此病非彼病，老祖宗我就只能点到这里了。”

“我早就看出来姑娘非一般人，你救过织梦，值得托心。”

……

直至午时，三人才得以歇息下来。

萧喜把陈老先生和陈织梦招呼过来：“我思虑良久，现有一计，还望你们能够帮帮我。”

“请讲。”

“你们从今日下午开始就让大家放出消息去，说但凡有气虚、胸胀、精神不济、产生幻觉等症状的在目前诊断看来，并非之前所讲的某种病，而是中邪。”

“这......这不是更乱人心吗？”老先生有些踌躇。

“不。然后你们叫这些人去寻我，我想让你们把我单独从济世堂支开来，这样同样病患的人就能聚在一处，防止有人病急乱投医，以免达成这种怪病传染的条件，扩散范围。然后我还想借你们一些钱，弄个名堂出来，打出名声。”

“何意啊？”陈织梦又问道。

“如果没点名声，那些人也不会放心找我。”

“最好把我昨日拿符咒治那男子的事情搬出来，那时候大多人都觉得那是鬼上身，不妨继续添油加醋，就说那也是中邪的表现，医者不好治，得请巫。”

“请巫？”最后那一老一少都异口同声了起来。

“在有些地方，道术、玄学都可被称作巫术，所谓请巫，就是请我，我借你们的钱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建个巫术堂，从而把我推出来，去成就一个‘外来高深的巫者’的名堂。”

“这样......能行得通吗？”

“有了昨日的前车之鉴和今日的严峻形势，再加上一定的宣扬，不日就会奏效，人总是有迷信的时候，何况这种怪病确实带点这方面的性质。”

“不过怕是要委屈你们济世堂一段时间了。”

“我明白，这样做就相当于把生意让了出去，济世堂就不好做了。”陈老先生自嘲似的笑了笑，其中不含丝毫的愤恨或委屈等负面性的情绪。

“不够大家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着实太没脸皮了，借你们的钱还要抢你们的生意。”萧喜也是无奈地笑笑，话语颇有调侃之意。

“能够救我那老朋友和这些百姓们，就没有什么好做不好做的。”陈老先生道。

“对了，姑娘你把这些患有怪病的人聚到你那里以后该怎么办？”陈织梦问道。

萧喜扶手捏了捏眉心，思绪良久后才说话：“我本意是先让他们尽快去我那里，然后再拿符咒，避避身外的火气，以及防止祸害其他的正常人。其次我又想了想，这还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众多患病者里有重者有轻者，从中了解他们的症状，进而再延伸了解至他们病症发作的起因和经过，或许可以尽快找到传播的条件和途径。

但光拿符咒压着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该病对人自身的伤害我防不住，同时也不了解这种伤害究竟会如何击溃一副原本健康的躯体，所以往后还得仰仗仰仗济世堂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