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一个半小时的数学科目考完,菅井美纱露出胜利的微笑,小步跳着到相良诚面前,轻拍着相良诚的肩膀,说:
“捏捏,相良君,这次我数学绝对没有问题,我很有自信哦,这次一定可以及格,美纱这次数学考试第一次答得这么流畅,超级开心。”
菅井美纱觉得稳了,这次数学试卷难度上她看不出来,但是答得很流畅,整整一张试卷正反两面全做满了,看着自己写的满满当当答案,她就很开心——呜呜,以前数学卷她可没有做满过,一大片一大片空白,太难了啦。
相良诚早早的写完数学卷,后面的时间看向窗外的风景发呆,想着暑假做什么,想半天没有得到什么好答案,感觉到菅井的拍肩膀,转回头,看到菅井的笑脸,还有听到菅井的话,暗想糟糕。
这个菅井每次有自信的事情,百分之百会搞砸,这次数学成绩也一定完蛋了——他可以打包票,拿跟千叶麻寻去迪士尼做担保,绝对不可能及格,保不齐比期中考九分还低。
完蛋了,相良诚愧对她,愧对菅井每次带给他的这么多地方小食品。
不过,毕竟成绩没有公布,现在菅井脸上这么开心的模样,相良诚实在不忍心破坏,还是让她多开心几天,保不齐有奇迹,就像伊斯坦布尔奇迹之夜,一切都有可能。
“恭喜你菅井,要迎来第一次数学及格了。”
“嗯~”
菅井现在的心情依旧像离开花苞的蒲公英一样在天空飞舞,人飘着心情很好,但不忘记感谢,对着相良诚鞠躬:“这还是要感谢相良君,相良君帮了我很多,没有相良君的帮忙,我不可能获得今天的成绩。”
“啊这~~”
相良诚愧对的心更足了,并不敢看菅井感激的眼神,承受不起,只得换个话题:“下一科是现代国文,菅井我们来对一对知识纲……如果我以对待亡友那样的善良之心在妻面前陈词忏悔,妻肯定流着欢喜的泪水原谅我的罪过。我所以未能做到,并非由于我有利己的打算,只是我不忍心给妻的记忆抹上一个黑斑。在纯白色的物品上毫不留情地甩上一滴黑墨,这对我是极大的痛苦……这是先生给K扫墓时的心绪,记住要考的……”
相良诚说着考点,插了个题外话:“《心》里面我其实更喜欢这句:本来是因为信任对方,才把秘密告诉对方,结果反而使自己受到攻击,世界上的坏人不可能每个都一模一样,大家平常都是好人,或至少都是普通人,但是要紧要关头时,却会突然变成坏人,这一点是可怕的地方,所以不能掉以轻心。”
现代国文课,老师有事没事布置作业让学生去读现代文,相良诚作为务实主义者读了几本,不能感同身受里面描写‘物哀之美’,干嘛老是要自杀,活着不好吗?
所以那么多文字里,相良诚就喜欢这句,每个人当面临到自己利益被侵害时候都会变成恶人,人皆自私,谁也不能信。
菅井美纱表情依旧认真,每次听诚讲课的时候都很认真,听到诚更喜欢这句,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说:
“这样大家只要都保持一定距离就好了,没有利害关系,也就不会染上恶了,大家都是好人。”
「天真。」
相良诚只能这么去评价菅井,菅井别的地方很废柴,在国文方面倒有自己的理解,不过想法是非常小孩子式的天真。
「是这样,只不过这个社会人离不开集体,人在集体下就无法保持距离,你远离对方,对方会认为你有问题,推给你麻烦。」
相良诚想这么说,但还是没有,现在是考试前夕,不是在天台上吹着海风慵懒讨论人生。
“也许吧,下面是《竹林中》,这也是考点,菅井你就国文厉害点,数学没救了,总分考国文拉了。”
“诶,相良君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竹林中》也是电影《罗生门》,优秀的文化无国界,曰本人的多灾多难、生存艰难,明天和灾难不知道什么到来,也让他们在人生体悟上更多带着‘绝望’,这本书也是讲‘人性的自私’。
呵呵,相良诚忽然想笑。
以前的大人总是在说人心本善,人要大公无私,人要舍己为人,人要善良,大家都是好人,但进入社会才发现全特么扯淡,人心本恶,天生自私,善只会被认为你好欺负,可以利用。
相良诚排除掉这些负面的地方,继续跟菅井提可能会考的知识点,算是临时抱佛脚,能多得一分算一分。
相良诚尽力了。
×××××
七月的天气非常炎热,炙热的阳光滴在人身上就像滴蜡一样燃烧人的肌肤,人走在室外不自然都会走在阴处,或者打伞。
相良诚为了不被晒黑,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目光躲进菅井美纱的伞底下,接过伞柄担负起撑伞的责任。
伞底下有一股凉风,相良诚感到很舒服,对于自己的决定认为非常机智神武,侧着头对菅井说:“菅井要回去吗?送我到校门口怎么样?”
怕菅井会觉得奇怪,补充的说:“我其实是雪人,一晒太阳人会融化,所以菅井你让我一起撑伞是在救我命,我可不能晒到太阳,请务必要保护我。”
三天期末考结束得很快,迅速到了最后一科《保健学》体育文科内容,考完时候也到了放暑假时间,相良诚跟缪斯的众人告别,说完暑假中旬见,相良诚准备回家。
只不过从社办到学校正门有一段没有遮挡物的空间,相良诚不愿意被晒黑,又不愿意涂防晒霜,看到菅井,像是看到救星,躲进了她的伞下。
天气很炎热,太阳光太强烈,整个世界仿佛加大了曝光,就算在伞内也映衬得菅井美纱的脸蛋红润润。
这时,刚恰好起了一阵微风,菅井的长发跟随者飘起,长发飘舞,红光辉映,显得菅井十分之可爱,可爱的女子高中生。
相良诚看菅井有一阵没说话,在想菅井是不是中暑了,伸手去摸菅井美纱的额头。
“啊,怎么了,相良君。”
碰到额头的一瞬间,菅井美纱慌乱的说。
“没事,看你发呆,还以为你中暑了。”
相良诚说得直接,伞往右边放了一点,人也跟着往右,靠近一点点菅井美纱——他是真的不想晒到太阳,不想白如羊脂玉的皮肤染到一点黑色,这是完美主义者的操守。
“喔喔喔,相良君跟美纱殿下。”
菅井美纱还没回话,旁边有学生在旁边欢呼叫着,不知道在叫什么。
相良诚没在意,人往前走,说:“送我到门口就好了,门口有树荫地方,我就能得救了。”
“嗯。”
菅井美纱点头,人跟着走。
天气实在太热,外面就像在泼热油,到处是腾腾热浪,强劲的上升气流,热岛效应又要变强了。
太热了,热得人融化,相良诚完全没有说话的**,撑着伞跟菅井一起往学校门口走。
学生时代男女生都是很单纯的阶段,极容易因为一点点事情而起涟漪,相良诚跟菅井美纱共撑着一把伞引得旁边的学生侧目,好事者则会欢呼几声‘喔喔喔’,似乎掌握了大秘密。
相良诚身正不怕影子斜,忽略掉这些怪异的行为,慢步数分钟到了门口。
“谢谢,菅井你救了我的命。”
相良诚在树荫里对菅井美纱道谢,也把伞还给她。
“hūhū~”
菅井美纱轻笑着,微微欠身,说:“能帮到相良君的忙,我很愿意。”
这时,一辆车驶来,是一辆车头有金色装饰,全身晶亮发亮的车,在菅井身边缓慢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龙宫三太子,哦不,宫本龙太郎。
宫本龙太郎穿着蓝色西装,打着精致领带,完全一个精英人士的模样,走到菅井美纱面前,说:“美纱,我来接你回家。”
“嗯。”
菅井微微点头,挥手跟相良诚再见。
“相良君,下学期见。”
“好的,再见。”
相良诚同样挥手,礼貌性回应。
宫本龙太郎扫了一眼相良诚,对他微笑,抬起手伸了过去,要握手。
“你好,相良君,我是宫本龙太郎。”
“你好,抱歉,我手有的湿。”
相良诚说着婉拒的话,他不习惯握手礼。
宫本龙太郎并不觉得尴尬,也没有不快的表情,自然把手收回去。
“相良君,美纱平日里承蒙您关照,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的事,都是同学,互帮互助。”
‘承蒙您关照’这话类似于华夏的‘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都是客套话,相良诚不当真,只不过这样说一般都是长辈。
宫本龙太郎是菅井的表哥才对,为什么这个姿态。
相良诚不知道,也没打算细问,往后退了一步,说:“我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再见。”
宫本龙太郎转身回了驾车,吩咐驾驶‘开车’,驾驶发动低噪音的引擎,驶上前方,一会消失在转角。
相良诚转头时候,已经看不见。
暑假正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