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寒,伯爷来都来了,避而不见多不礼貌,你就和他坐一坐,说上两句话。”张氏劝道。
宁映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啊。”
听她答应下来,张氏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人都在这里了,她不答应也有不答应的法子。
不多时,一个五十余岁的男子便走了进来,男子容貌倒不算太差,只是气质上透着一股猥琐油腻。
尤其此刻,他乍看到宁映寒,脸上垂涎的表情更是让人心生反感。
“长宁郡主,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啊。”
“见过伯爷。”宁映寒行了一礼,娇滴滴的声音让广平伯心里更痒了。
张氏见宁映寒这般作态,不屑地撇了撇嘴,还当她真看不上广平伯呢,原来是故作清高。这一见到,立刻娇滴滴地勾引起来了。
尤其今天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早有预料,故意打扮起来给广平伯看的吧?
“郡主快坐,无需多礼。”广平伯见到这般美人,心都酥了,语气都温柔了几分。
几人落座,侯府的丫鬟来给他们上茶。
宁映寒端起茶盏,放在鼻下嗅了嗅,随即重重放下:“舅母,我不要喝这个,我要喝鲜饮坊的果汁。”
张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怔了怔:“映寒,那鲜饮坊在城东,而且每次买东西都要排队,这一来一回得半个时辰了。”
宁映寒二话不说站起身:“说的是,我也不好为难舅母,我这就回府,派我自己的丫鬟去买好了。”
宁映寒将作精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这丫头,舅母也没说不给你买,不就是果汁吗?”张氏连忙拦下她,干笑了两声,“舅母这就让人去给你买。”
“好,那我要香梨汁和桃子汁,”宁映寒又转向广平伯,“伯爷你要什么口味的?”
“和郡主一样就好。”广平伯见宁映寒还记得问自己,心花怒放。
张氏吩咐了丫鬟,转头瞟见他的表情,顿觉牙疼,此人似乎完全不觉得宁映寒刚刚的作精样子有何不妥。
张氏也无奈,只好又坐了下来。
“对了,舅母。”
张氏刚坐下就听到宁映寒在唤她,勉强撑起一个笑容:“什么事?”
“你上次承诺要送我的东珠累丝凤凰簪,在哪里呢?”
张氏咬牙,宁映寒口中的东珠累丝凤凰簪,是前朝能工巧匠所造,十分精致,造价昂贵。算是武平侯府的传家宝之一,一向只传长媳,张氏拿到手里这么多年,还没欣赏够,捏在手里打算过上几年再给大儿媳的。
听宁映寒这么一说,张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宁映寒噘噘嘴:“舅母明明说了,只要我今日来做客,便把那簪子给我的,既然说话不算话,那我这就走人了。”
广平伯闻言有些不满地看着张氏:“什么簪子这么金贵,本伯替郡主出钱买下来就是了。”
宁映寒的母亲出身侯府,这东珠累丝凤凰簪自然是宁映寒从母亲口中听说的。
事实上,宁映寒之母唯一的亲兄弟过世时尚未娶亲,这簪子当年老侯爷本想干脆给了自己的女儿的。
是宁映寒的母亲见张氏一副极想要的样子,不想为了一个簪子闹什么不愉快,才让出去的。
但广平伯没听说过侯府什么传家宝,只以为张氏这个舅母连只簪子都不愿意给。
张氏有求于他,哪能让他破费,干笑了两声:“是我记错了,我这就去取。”
她干脆借此机会起身,打算留宁映寒和广平伯单独相处。
但宁映寒还没折腾够,哪能放她走:“舅母,让丫鬟去取就是了,哪用劳烦您亲自走一趟呢?传出去,外人怕要说我这个做外甥女的不懂事,指使舅母做这做那呢。”
那你还真孝顺啊,张氏嘴角一抽,只好吩咐一边的丫鬟去拿,还特意小声嘱咐丫鬟慢些回来,看能不能拖着等到宁映寒离开。
既然留了下来,看着广平伯对宁映寒甚是满意的模样,张氏也急着切入正题:“伯爷,犬子的差事……”
她不能不急,武平侯府的嫡二公子方卢,文不成武不就,之前侯爷给他求人情安排了个好差事,他却因为当值时与人斗殴被上司赶走了。
武平侯夫妇为这个儿子的前途算是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广平伯这里松了口,只要能得到宁映寒,就把方卢安排进吏部。
夫妻二人喜得甚至没问过宁映寒,就单方面先应下了。
“什么差事?”宁映寒颇感兴趣地插嘴。
张氏有心含糊过去,但广平伯对着美人似乎有无限耐心,登时解释道:“是武平侯求到我这里,想把他的嫡次子安排进吏部。”
“二表哥?吏部?这不大合适吧?”宁映寒的一句话让张氏恨不得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哦?郡主说说怎么不合适?”广平伯感兴趣地问道。
“咳,映寒这丫头,就爱开玩笑。”张氏想岔开话题。
“是啊,我拿不到想要的东西时就爱开玩笑,”宁映寒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氏,“舅母,我的簪子呢?你派去的丫鬟迷路了吗?”
眼看今天这簪子是含糊不过去了,张氏当机立断:“春兰,你去催催夏荷那丫头,拿个簪子要那么久,八成又趁机去躲懒了。”
反正这簪子将来是要给大儿媳的,自己也留不住。此时拿出来给小儿子换个官位,不亏不亏。张氏在心里安慰自己。
有了这么一出儿,簪子很快就送到了。
宁映寒打开盒子,看了看这精致的金簪,满意点点头,又将盒子递给张氏,在张氏愣怔之际道:“舅母,帮我带上。”
张氏不情不愿地在广平伯的注视下给宁映寒带上了簪子。
“舅母,我美吗?这簪子是不是很配我?”宁映寒揽镜自照,满意之余还不忘继续气一下张氏。
“美,配。”张氏心塞,但不得不承认,宁映寒带着这只簪子的样子,比张氏自己美上太多了。
“好,金簪配美人,相得益彰。”广平伯在一旁称赞道。
张氏顿时更心塞了。
好不容易熬到广平伯离开,张氏捂了捂心口,完全不想搭理宁映寒这个作精。
但想到小儿子的差事,还是勉强开口试探道:“映寒,你觉得广平伯怎么样?如果下次他想和你见面,你会同意的吧?”
“好啊,”宁映寒爽快答应道:“舅母,下次伯爷再来武平侯府拜访,记得通知我啊。”
“你还愿意见他?”张氏一喜,随即又一忧,“你还要在武平侯府见他?”
“是啊,虽然舅母人长得丑,说话又难听,但是我不会嫌弃这里的。”宁映寒真诚道。
张氏:那还真是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