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指名道姓说的是谁,但是只要稍微动下脑就知道施衍说的是男大学生。
男生自然也听出来施衍话里有话,拐着弯说他是凶手,整个人脾气就上来了,不客气地开口道:“你什么意思?先不说你根本没证据证明我是凶手,你凭什么说我对欣欣不好?”
语调高昂,语速过快。
面对这种刚成年没多久的小男生,施衍根本没把他放心上。
见女生迟迟不开口,他也不浪费时间了,索性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确实,我没证据证明你是凶手,但我可以通过各种细节发现你在说谎。”
“撒谎的不一定是凶手,”他看着脸色渐红的男生,“但凶手一定会撒谎。”
男生轻笑出声,似乎觉得他的话特别可笑:“我说谎?你通过什么判断我在说谎?”
施衍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耳后,斜着眼看他:“你会这样做。”
他把手放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大腿上,“当你在编造谎言的时候,下意识会摸向自己的耳后。以及你精心编造谎言后,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我的眼睛,让我去相信你所说的是事实。”
对于施衍的话,男生一脸不屑,并不觉得他的话有多强的说服力。
“或许你并不承认,并觉得我在这里胡说八道,但你可以求证一下你的女朋友,看看她怎么看待你撒谎时摸耳后的习惯。”
在男生用慌乱的视线看向旁边偏头看着另一侧的女生时,施衍仍旧平淡且冷静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对微表情略有涉猎,在你说谎时,瞳孔的扩张与收缩,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以及你无意识的各种小动作,无不在昭显你在说谎。”
男生想大喊他胡扯,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浑身紧绷,脸上充满怒意,像是在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如果你不服的话,”施衍身体稍微前倾,腰板也挺直了,“试试?”
男生骑虎难下,不上也不行了,硬着脾气道:“来。”
施衍用眼神示意他开始。
男生深吸了一口气,“昨晚欣欣睡了后,我就去洗了个澡,”他顿了顿,看了施衍一眼,继续道,“洗完澡时间还早,我还不困,就玩了会儿手机,”他眼睛向右下方飞速瞟了一下,“多人组队那种手机游戏……”
“说谎。”施衍轻轻吐出两个字。
男生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并没有因为“说谎”二字就中断自己的思绪,双眼直视着施衍继续说道,“玩到大概十一点多,我看时间不早了,就从客厅回了卧室,欣欣睡得很香,”他抿了一下嘴,“我上床她都没觉察……”
不带温度的漠然声音再次响起:“说谎。”
接连被说两次,男生脾气再好也憋不住了,“你凭什么说我说谎?”
“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我的双眼,眼睛迅速下瞟,抿嘴,语调微微上扬,”施衍平静地陈述着,“要我把每一个细节对应的谎话说给你听吗?”
男生双手握拳,紧紧攥着,一双眼仿佛带火,怒目而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男生不说话,施衍也不开口,那道令人恐惧畏缩的女声也没有冒出来。
卷发男看情况不对,打算促进一下事情的进展,嘴巴才刚张开一条细缝,就听女生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对我很好。”
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话更加具有说服力,她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真的对我很好。”
男生听了她的话,心中的怒火被浇熄了一半。
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表情复杂:“欣欣……”
女生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地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说:“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如果不是他,我或许都考不上现在这所好大学。他指导我功课,教会我各种浅显易懂的学习方法,还不断鼓励我,成绩本来只是中游的我不断进步,能考上这所大学,老师都觉得吃惊。”
“收到录取书的那天,我们确立了关系。”
像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和煦温暖的笑,“军训结束后,我们决定一起在学校附近租房住。”
“他一直很宠着我,包容我所有的小任性,还会给我做好吃的,我想吃什么他就做什么给我吃,他不会做的就上网学,学完之后会给我小惊喜。大部分家务也是他干,说我是小公主,小公主怎么能干粗活。”笑着笑着,她的眼睛上蒙了一层薄雾。
“我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她的笑容逐渐变得苦楚,“直到那天,我错过了和同学的聚会。”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珠跌落在地染湿了车板,“我们约好九点在商场集合,可我睡得不省人事,没听到手机消息的轰炸声,也没听到她们打来的十几通电话,一觉睡到了十一点。他不在房间里,我知道他那天早上有课。我早上没课的话,他都不会叫我起床,就是想让我睡到自然醒。”
没有人插话,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听着她的话。
女生哽咽道:“那已经不是第一次我睡到不省人事了,频率不高,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没有影响到我的生活,可是那次我慌了。之前我有跟他说过睡觉睡得太死的事,他总是笑着跟我说没问题,证明我睡眠质量好。那天我留了心眼,谁都没说,立刻打车去了医院,抽血化验之后,医生不满地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服用大量安眠药。”
“我为什么服用安眠药?”女生表情凄怆,“我也不知道,我甚至怀疑检查结果有问题,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服用过安眠药。”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红肿的双眼对上施衍平淡无波的双眸,“你问我知不知道凶手是谁,我不知道,”她凄惨一笑,“但我昨晚,大概,又服食安眠药了吧。”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自己男朋友一眼。
要么看地板,要么看别处,亦或者看着施衍。
就是不看挨着她的男生。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安静得让人窒息。
消失许久的女声再次刷起了存在感:“那么,宝贝们,确定凶手是谁了吗?我可以再给你们三分钟,如果三分钟内不确定的话,我就把除凶手之外的人,一口一口啃食干净哦。”
最后那几个字她咬得特别重,就怕别人不知道她会吃人似的。
车里静默一片。
“温馨提示,还有一分钟哦。”毫无感情的声音落在每个人的耳内,摧残着大家所剩无几的意志。
“我杀的。”
尖锐无情的女声提示还剩三十秒时,男生终于发话了。
“我实在无法忍受,这个侵犯了我女朋友的人,还能恣意快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女生的肩膀微不可见地轻微抖动了一下。
“昨晚出去吃饭时,我趁着欣欣去洗手间,在她的饮料里加了安眠药。”
他面无表情,声线平稳,眸光落在车外的某一处,整个人仿佛没了灵魂,“我控制好时间,精准调控了用量,在不伤害她身体的前提下,让她不知不觉服食下去了。”
他用着近乎冷漠的语气把自己的作案时间、手法、过程说了出来。
恰好在三十秒倒计时的时间里,把所有细节都说完了,细致到没人发起疑问。
倒计时三十秒的最后一秒,他落下最后一个字,整颗脑袋在大家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卡擦”一声断了。
一个无形的,无法用肉眼可见的异物,将他的脑袋从脖子处一口咬断。
只留下没有脖子的躯干,孤伶伶地站在原地。
女生的意志在男生脑袋没掉的那一刻彻底被击溃,整个人跌落在地,双手撑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嚎啕大哭。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隐隐约约间,她看着那具熟悉的躯体正一点一点消失,粘连的血肉包裹着骨头,被某种不明的物体,一口又一口,蚕食殆尽。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他在对她说话,满脸的无可奈何,却又笑得宠溺温柔。
“好好好,我背你回去,你是小公主,你说的都对。”
“要背到八十岁哦。”
“嗯,就算八十岁,你也是我的小公主。”
男生的尸体被啃食得一干二净后,巨大的冲力将施衍再度卷入了黑暗中。
不适感让他忍不住闭上了双眼。
持续了约莫有半分钟,那种令人窒息且反胃的感觉消失了,他觉得自己再次站在了平地上。
缓缓睁开双眼,猛烈的阳光刺得他抬手挡住了那道灼热的光。
那头耀眼的银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炫目的光,在微风吹拂下恣意地飘摆着。
周围人来人往,像是在一个广场上,远处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摊档,零零散散散落在广场各处。
终于离开了那辆压抑的旅游巴。
适应了强光后,施衍放下了手,微眯的眼睛逐渐恢复原来的大小。
车里的人一个都没瞧见。
他抬脚打算去找最近那个摊贩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可左脚刚抬起来,就听到一道熟悉到令人烦躁的声音。
“逮到你了。”充满戏谑的声音在施衍后方响起。
施衍不用回头,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他收回了脚,站在原地,不回头,不转身,静候着身后人的动静。
皮靴踩在石板上,发出闷闷的哒哒声,由远及近。
近到他感觉身后的人几乎贴在自己的后背上,脚步声终于停了。
清浅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酥麻,且痒。
“衍衍,”温润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危险而充满侵略性,“你怎么还没死。”
瞎几把写完第一个故事
不要当悬疑文看,我脑子不好使写不出来,毕竟这是一本无脑甜文(望天
感谢晗霁已明小可爱和幻境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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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一案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