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梦 第13章 逃离王都

回到客栈，苏家三人颓废地坐在桌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话，能表达他们心中的情绪，只有紧紧握着的拳头。

在这儿，他们甚至不能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是王都，没有他们的一兵一卒，他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周王真的会将他们碎尸万段，再满门抄斩。

三人沉默地坐至深夜。

苏父像是下定了决心，对景二说，“明天，你跟我们一起走。”

苏四震惊，二哥是质子，岂能说走就走，这一走，便是宣战。他们一个诸侯，向王朝宣战。父亲一辈子小心谨慎，万万没想到能做这种决定。在苏四心中，父亲十分相信命理，而此时的天是周，宣战无异于逆天而行。

“父亲，可以吗？我们这一走，便再无转圜的可能了。”景二问道。

“你大哥…出事，已是最坏的结果…，而且，事情本来就没有转圜的可能，他根本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再留下来，你们，也危险。走，才是唯一破局的方法。”

景二眼眶仍然泛红，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他内心里渴望这一天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导火索，代价这么大，大到他承受不住。

苏四自然不会反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回到十天前，十天前我们就不顾一切回家。”

三人皆是坚决无比。

既然做了决定，就不留后路，也没什么后路可留，他们只有尽全力才能跑出王都，由不得分心。

第二日一早，城门开之前。

景二装作若无其事从苏父房间出来，看向在门外等着他的侍卫兼监视的人，这两个人监视了他十几年，是悬在他头上的刀剑。他低着头，冲侍卫挥手说，回质子别院。在侍卫靠近他的一瞬间，一剑抹了他们脖子，干净利落。

解决了这两人，苏父与苏四随后出门。准备好千里马，准备好防身武器，他们一行人打算突围出城。这次带来的都是贴身侍卫，所以人数就十来人，刚好不招摇，并没引起太多人注意。若风木石一直在暗中跟着，现在正在城门口等着会面。

一行人赶到城门时，负责开城门的两个小兵刚刚到岗，城门开了一半。看到十来匹马突然而来，拦下他们，询问他们是何人。景二独自下马上前，接近小兵，说“官差大人，家有急事，我来送父亲回…”话未说完，他连着两脚踢向两人头上，两小兵晕厥到一边。

景二上马，马儿一蹄子把半开的城门踢到大开，景二骑马立在城门外，回头招呼众人跟上。苏四看着前方的二哥，朝阳洒在他脸上，有些恍惚，二哥终于出了王都，要回家了，他们都要回家了，大开的城门，像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只留下大哥一个，再也回不去了…

众人骑马飞速冲向城外，扬鞭策马，疾驰而去，城楼上的守将看到楼下晕倒的小兵，赶紧在楼上放箭。只是这箭岂能追上他们的马，这时候的马，已经不是普通的马了，怀着愤怒，怀着希望，怀着孤注一掷，马儿一路向前飞奔。

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前进着。后方有追兵，并不敢停歇。众人一路从鲜无人烟的小道穿行，以现在的速度，估计还有三天到苏地。

在途中，他们见到许多难民，看来灾荒已是越发严重。经过郑地的时候，他们停下休整了一下，吃点干粮，马也要饮水。而且，这附近的难民很多，被追踪到可以藏到难民中，他们稍稍松了一口气。

苏四一眼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就是不吃他糖糕的小女孩，小慧。小慧独自在难民中，抱腿缩在一棵树下，并不见她父母的踪影。小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上沾了灰尘脏脏的，显然是逃难了一段时间。

苏四上前，站在女孩面前。“小慧，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声音，小慧才抬头。一看是认识的人，她捂着脸哭起来。

“先别哭，你父母呢，你怎么一个人？”

小慧忍住哭泣，声音颤抖地讲起来，“我没有父母了…，他们被强盗杀了…”深呼一口气她继续说，“难民太多了，很多很多…，我们家的粮食铺子也早没粮可以卖了。可是，还是有一群强盗闯进我们家，他们凶神恶煞的，一看一点粮食没有，就…把我父母杀了…，那天我被母亲藏在柜子里衣服下，才逃过一劫。”

苏四听了，长叹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是故人，是朋友，是他一年一年看着长大的小丫头。他向小慧伸出一只手，“跟我回家吧。”

小慧伸手抓住他手掌，眼睛亮亮的，可以不用颠沛流离了吗，每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难过。不过她还是怯怯地问了一句，“做你小妾吗？”

他无语。这小丫头想哪儿去了，弯起手指朝小慧脑门一敲，“想的美。”

他补充道，“到时候听我夫人安排。把那些奇怪的东西从你脑子里拿出去，惹夫人吃味生气我可饶不了你。”

小慧嘻嘻一笑，满脸轻松。

于是苏四带上小慧继续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