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也是搞不懂自己怎么能怂得那么快。xinghuozuowen
他打车回去的,正值下班晚高峰,路上特别堵,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一路上十分健谈,问了江淮好几个问题,后来见他兴致平平,便不再跟他讲话,开始打开电台听歌。
江淮闭着眼睛,就听到耳边回荡着歌声。
“火般灼热熊,不想多讲情难自控,每次爱你,令我不可放松……”
他慢慢睁开一只眼睛,懒散地问:“你这是什么歌,不好听。”
司机一副你懂什么的口吻:“怎么就不好听了,这是我偶像张国荣唱的,现在年轻人哪里懂得欣赏。”
“张国荣还唱过这歌?”
“没错,叫《情难自控》”,司机自豪地科普:“你们这些小年轻都太浮躁了,欣赏不了这首歌真正的内涵。”
司机像是要跟江淮对着干一样,之后一段路程,一直重复放这首歌,一边还逍遥自在跟着哼。
气得江淮差点没投诉他。
支付宝付完帐后,司机还语重心长强调:“小伙子,我看你脾气这么暴躁可不行,要不要加大叔个微信,下次我们去组织念经,我带你一起去。”
江淮理都不想理,不过这歌确实洗脑,他现在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四个字,情难自控。
去他妈的情难自控。
在进门之前,江淮想想还是很不甘心,自己又不是阿猫阿狗,怎么能任由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等下他一定要跟许蝉好好谈谈,下次再敢放他鸽子,后果绝对不能这么简单。
许蝉像是在等他一样,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还没敲门,门自己就开了:“江淮,陪我去一趟警察局好吗?”
他一眼就注意到,许蝉状态不对劲,她穿着一件条纹衬衫裙,湿头发才擦干一半,有水滴沾到衣服上,映出了她通透的肤色。
可许蝉却没什么反应。
江淮无暇顾及其它,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刚刚接到一个不太正常的电话,可能跟上次绑架我的人有关,不过也有可能是恶作剧”,她虽然竭力表现出平静,但江淮还是听出来,许蝉不是遇事慌张的人,被吓成这样子,那人一定是说了什么恶心的话。
江淮将门关好,接过她的毛巾,帮她擦头发:“你先别担心,不管什么破电话,只要有我在,谁敢对你做什么,我抽死他。”
他擦头发的力度掌握不好,有时候太轻,有时候又重重一下,完全是根据他说话语气来的。
比如最后那一下,就很轻缓。
“你要相信我。”
许蝉竟然真的踏实一些:“嗯,谢谢。”
——
傍晚她在洗完澡后,刚拿着毛巾找吹风机,打算吹完头发换件衣服,手机突然就响了。
号码没有来电归属,许蝉还有些奇怪。
不过做她们广告业务的,经常有客户打来,基本上有电话都要接。
许蝉喂了好几声,那头才有人说话,像是用变音器变速过,听不出来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在这里等你来呢,许蝉,全部都给你准备好了……”
“你以为报警有用吗,找个男人陪着更没用……”
“……”
许蝉跟警察回忆接到电话时的经过,警察立马将这个号码联网查取,只知道号码的主人姓刘,因为起码存在有十几年了,所以没有具体人的身份信息,但号码的归属地,却在一个很偏僻的山里,不少人连听都没听过的地方,跟S市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没有直接说地名,却告诉许蝉在这里等她,说明打电话的人知道她会来报警,让警察告诉她在哪里。
也意味着这人对她的现状了如指掌,而且连警察都不害怕,阴森却又有底气。
许蝉想着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如果是其它事情还好,即使是绑架,她都没有那么恐怖,但她最害怕的,就是去那种见不到天日的大山里,这是她的阴影。
警察叔叔让她不要害怕:“现在是法治社会,到处都有联网监控,尤其是咱们S市的治安,不会出现你担心的情况,我们更倾向于这人是故意恐吓你。”
许蝉点点头,一天进两次警察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运气。
临走前,许蝉要填一份资料交到材料室里面,江淮在门口等着。
刚给他们录笔录的警察叔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这段时间要好好陪陪你女朋友,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才行。”
江淮:“她不是我女朋友。”
警察叔叔:“哦,那不好意思~你是她弟弟吧。”
江淮更不耐烦:“你看我像她弟弟吗?”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淮:……
幸好这时许蝉从里面出来了,礼貌地对着警察鞠一躬,说有情况再联系,也打断了江淮的对话。
他们是什么关系,让江淮说他也说不清楚。
他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或许叫互相救赎?她曾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救过自己,现在她遇到困难,江淮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从警察局出来,外面起风了,吹得许蝉一头秀发略显凌乱,她摇了摇头,将长发都散落在身后,脸上依旧有些黯淡。
江淮盯着她的侧脸看,也许是刚刚警察的话,竟让他想起过去那段难捱的日子,这几年过得太醉生梦死,他都有些忘记其中的滋味。
他无法想象,要是当年许蝉没有救自己,看着他的尸体,外公得要有多伤心欲绝。
江淮突然说道:“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许蝉不相信他还会变魔术。
“我会变很多的,今天先给你变一朵花好了”,他双手托着两个下巴,歪着头半蹲在她面前:“像不像花儿?”
许蝉“噗嗤”忍不住被逗笑起来:“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到底像不像?”
“不像。”
“哦~”
还是笑起来的许蝉比较有活力。
——
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对许蝉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
只要走到外面,不管是公司附近,还是见客户路上,她就会习惯性四处张望,神情紧绷。
与此同时,许蝉和江淮的绯闻也在公司里传得越来越有模有样。
比如这天上午,几个人开完小组会议后,许蝉去茶水间里泡咖啡,她一进去,气氛立马就变了。
“总监好”,几个小姑娘跟她打完招呼赶紧溜之大吉,许蝉一脸莫名其妙,只有晓月没走,杯子刚洗一半,溜都不方便溜。
许蝉好奇地问道:“干嘛我一来她们就走?是不是我刚刚说了什么?”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晓月生怕她误会,欲言又止半天:“Alisa,我们都挺好奇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
“提前说好,说了你不许生气嘛。”
“那个,就你和江淮,是不是在谈恋爱啊?”,他们对江淮已经很熟悉,现在都是直呼其名。
许蝉好气又好笑,自己原地自转了两圈,呼出一口气:“你们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江淮比我小好几岁呢”,又是她好朋友的弟弟,是她工作上的伙伴,就算她再重口味,也不可能与江淮发生恋爱关系。
按理说,打死晓月她也不相信,他们之前经常私下讨论Alisa可能会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几乎全票通过,肯定是成熟稳重的优质男,因为许蝉给人就是这样的感觉,温柔且强势,要配个差不多的事业有成的男生才行。
而江淮除了年龄问题外,做事似乎也不成熟,帅是很帅了,但不适合许蝉,太幼稚,比较适合跟她在一起。
这是晓月以前的想法。
然而最近,他们不止一次见过许蝉中午会跟江淮一起出去,下班后还一起回家,甚至早上有同事遇见过他们出现在同一部电梯内。
更为重要的,这一星期,许蝉一直心不在焉,这要是再没点情况,晓月觉得自己就是傻逼。
——
这几天中午,江淮确实都会在电梯口等许蝉出来吃饭。
平时的午饭,许蝉通常都是叫外卖、或者早上多买个面包随便应付一顿,很少出来吃饭,可现在她心里藏着事情,如果一直待在办公室的密闭空间,就会越来越压抑。
因此,借着中午休息间隙,她都会出来透透气。
江淮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得到随时跟紧,虽说这大白天的热闹的写字楼附近,发现抢劫的危险概率很低。
然而这几天相处下来,江淮已经摸熟一个道理,许蝉也是一只纸老虎,就外表看起来凶点而已。
今天,江淮依旧在老地方等她。
许蝉看到他后,莫名想到晓月的话,这段时间因为那通电话,让她忽略很多,仔细回过味来想想。
她自己都十分惊讶,什么时候跟江淮关系那么好了?
这一周,他们几乎是同吃同住,虽然是到家后,她就把卧室门保险保上,可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让许蝉变成了习惯。
他们在楼下一家小众的中餐馆里吃饭,许蝉拨动面前的米饭,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两口。
江淮快要把碗里的菜吃光,还剩大半碗米饭,他讨厌吃米饭,他忍痛将最后一块肉夹给许蝉:“许蝉,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许蝉指了指他的碗,这小伙子为什么这么专注于打脸呢?
她问:“你不是应该叫我姐姐的吗?怎么突然叫许蝉了,真没是礼貌,我可是你姐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