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穿越重生 > 解甲 > 第147章 生来孤独(下)

解甲 第147章 生来孤独(下)

作者:八条看雪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3-26 04:40:49 来源:文学城

夙平川是黄昏时分才寻得一个溜出府的机会的。

他被关在府上已经数日,除了每日送水送饭的小厮,旁的人一个也瞧不见。阿楸那日同他一道出城后,便被烜远王府挡在了大门外。直至春猎结束,王府仍对外宣称他“偶感风寒,闭门谢客”,实则就是不让外祖再来帮他。

而他除了光要营那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僚,竟连一个敢上门探望他的朋友都没有。

郁郁之中,他又想起在岭西那段沦为阶下囚的短暂时光,又想起那人曾对他说过的话,心中提起些精神来,决心证明一次自己的坚强。

他所求不多,只想确认她的平安。他认为自己应当可以做得到。

然而他总是忘记自己的出身和成长经历,忘记自己空有一身武艺、却从未干过翻墙头、走狗洞一类的坏事。

他打晕了送饭的小厮、拿了钥匙,提了宝剑一个纵身上了院墙,下一瞬便踩塌了三块瓦,然后他那看似儒雅、实则小肚鸡肠的父亲便出现在了墙根底下,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叫他滚下来。

于是他又被关了起来。

这一回,连送水送饭的小厮也瞧不见了。

每餐饭食被从狗洞里递进来,又从狗洞里撤出去。不论他如何高声抗议都无人应他。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他终于学会了隐忍。

他在送出去的餐盘上写下纸条,说想要吃烧鸡,当天中午便收到了一只烧鸡。

他一口气吃掉了整只鸡,终于找到一根粗细适宜、长度刚好的鸡骨,找了块砚台垫在下面轻轻打磨,终于捅开了挂在身上的锁链。

这一回他不敢再去拿剑,又脱了笨重的靴子,小心翼翼地翻过了墙头,在院墙上匍匐着观察了小半个时辰,才踩着间隙躲开看守,顺利溜出府去。

他担心要不了多久父亲就会发现他已不在府中,所以十分珍惜眼下的这点空闲,几乎是一路狂奔向着燕扶街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只穿着袜子在大街上奔跑。

擦身而过的都是神色匆忙的人,没有谁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下这一刻的叛逆与疯狂。

或许老天还是对他有所眷顾,没有让他的勇气白白付出。

他就这样一路跑到了望尘楼,打探了一番消息过后因为险些被熟人认出来,匆忙之下躲进了就近的房间,而他要找的人,就在他面前。

夙平川望着眼前顶着花衣裳、拈着花帕子的人,激动中又透出几分悲痛来。

几日不见,她竟已沦落到如此境地了吗?

他想问陛下可有治她的罪、在这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遭受屈辱?可又觉得这种愚蠢的问题根本问不出口,因为她显而易见是过得不好的。

他还没能将哽咽在喉头的话说出一个字,铜镜前的女子已经干巴巴地开了口。

“你、你为何会在这?”

肖南回这话问得含蓄,她其实想问的是:你一个自诩高洁孤傲的王府少爷为何会在这不入流的烟花之地?

望尘楼好巧不巧,特色便是英俊小倌比貌美娘子多。这夙平川该不会是前阵子因为自己受了刺激,这就突然转了性子,开始对些旁的产生了兴趣?

肖南回心中一阵震颤,面上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见对方许久没有作答,更是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了几分。

她将手里的帕子团在手心揉了揉,委婉地开了口。

“平川弟,我也知这情之一字最难自已,只是凡事莫要剑走偏锋、钻了牛角尖,虽说这......”她顿了顿,生怕自己这弦外之音拨弄得太过明显伤了和气,斟酌用词道,“虽说这阳刚之气有时也会相互吸引欣赏,但说到底你并非生来如此,万万不要因为旁的什么缘由错看了自己。”

她话音还未落,便听见门外两个年轻小倌被三五个膏粱子弟簇拥着,一路调笑、飘上楼去。

说什么来什么,这也太应景了些。

她瞬间有些后悔,然而已经晚了,对面的小爷早已听懂她的弦外之音,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不知是羞恼还是生气。

“我来这当然、当然是为了见你!”

这回轮到她生气了,生气之余更有些莫名其妙。

为了见她?他哪只眼睛瞧见她进了这□□之地,还一待就是三天?!

望尘楼可是很贵的。姚易那厮要不是给她放点水,莫说待三天,就是一晚上她也待不起的。

然而更气人的还在后头。

夙平川见她不语,不知心里头又想歪到哪里去,脸上别别扭扭,竟从身上摸出一张银票来,“啪”地一声拍在了桌子上。

“我有银票,你莫要担心。”

肖南回终于忍无可忍,“呼啦”一下子从那开窗绣墩上站起来,大步走到夙平川面前,一把便薅住了他的后衣领,拉起来便往门外拖,一边拖嘴里一边碎碎叨叨。

“真是白瞎了桃止山那冒仙气的好地方,剑客没教出来一个,倒是教出来个出手阔绰的纨绔子弟......”

可怜那方才历尽千难万险逃出府的少将军,就这样被一个女土匪擒住了后颈,眼看就要被扔出门去。

他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在魔爪下一边挣扎一边辩白。

“我、我只是听说你被关在这里,所以才想办法混进来的!”

顶着花衣裳的女子缓缓回过头来。

“听谁说的?”

听他那好姨娘念叨之后,又在楼里找了个姑娘花了十两银子打探的。

夙平川吭哧了一会,决定省略后半部分。

“薄夫人说的。”

薄夫人同她颇有些不愉快,故意说了些恶心人的话也不一定。

肖南回想了想,终于放开对方。

她转身回到小桌旁,拿了一坛酒拍开封泥,连杯子也没用,直接递到了夙平川面前。

“坐下陪我喝点吧,顺便说说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夙平川接过那坛酒,强自镇定地猛灌一口。

“春猎的事,早就在城内传遍了。青怀侯一府上下不知所踪,唯有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押回来的,所以自然所有对此事好奇的人都想见到你、希望能探到些消息......”

肖南回越听越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

“我是被众目睽睽之下押回来的?”

“是啊。”夙平川语气肯定,就仿佛真的自己亲眼所见一般,“说是同瞿家后人一道进的城,进城后马不停蹄便去了望尘楼,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

眼前浮现出郝白那张擦了粉的面孔,随后又浮现出姚易那奸商的嘴脸,这两人何时勾搭到了一起?肖南回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进望尘楼做什么?”

“他们说你同望尘楼的掌柜交好,便在楼中养伤,但不论谁人来探,都未曾真的见到你。是以朝中坊间都传,你其实已经被下了狱,只是陛下为安稳朝中武将情绪才出此策作为幌子,明里暗里不少人都在搜寻你的下落......”

夙平川一字一句地说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着。

皇帝这局中局、帐中帐的手法,她再熟悉不过了。先前在静波楼的时候,她的心思都沉溺在悲伤痛苦之中,从未想过外面究竟是怎样一番天翻地覆、风云变幻。如今听夙平川提起,她才恍然明白了许多。

半月前,她还是肖家默默无闻、无足轻重的养女,如今却是顶着肖家姓氏的唯一靶子。肖家虽然凋敝,但也曾经名赫一时,朝中既有故旧,便也会有宿敌。

肖准出事,她身为肖家人定是逃不了这场风波。如若将她下狱,那便要落实个罪名。重了是上奏数十、轻了也是上奏数十,末了又是一场朝堂大战、唾沫星子能淹了整个元明殿。可若放着她不管,便是将她置于砧板之上任人鱼肉,借此生事的人恐怕还要多上许多。

做七分,留三分。皇帝在望尘楼立了个七分真、三分假的靶子,这靶子看起来越是有几分荒诞不可信,那些挖空心思、揣摩事实的人便越是自以为聪明地坚信着自己的推断。

又拎起一坛酒,肖南回抬手正要同对面的人再续一轮,等了片刻发现无人回应,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从小到大也没喝过这么多酒的王府少爷,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门外响起些混乱的脚步声,她起身贴近门缝听了听,似乎是烜远王府的人找上了门来。

看来今日,她是问不成侯府的事了。

既然问不成,便只能亲自去看一看了。

拎起桌上的最后一坛酒,肖南回蹑手蹑脚地走到后窗,临要走之前又返了回来,帮那一醉不醒的夙家二公子清理了一下周遭、提了提他那滑了一半的袜子,希望能让他酒醒之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她很感激他,是他让她意识到一件事:她并非孤身一人、再无亲友。在她不在的那些日子里,还有人愿意赤脚穿过汹涌人潮寻找她的身影。

回头望了望夙平川那张安静的脸,肖南回转身翻出窗外。

****** ****** ******

黑暗中,略显宽大沉重的深色衣摆一阶一阶滑过静波楼狭窄的石阶。

少年帝王清瘦的身形缓缓在黑暗中前行着。

支开左右随从、躲开父王的眼线,他早已做的得心应手、滴水不漏。只要他愿意,即便去而复返、他也可以不惊动任何一个人。

渐渐地,黑暗走到了尽头。

昏黄的光线迎面而来,随之是一股夏日才有的暖风。

“母亲。”

他轻轻唤了一声,那立在阑干旁的身影一动未动,若非身后飘扬的衣摆,他简直要以为那其实不过是一尊肖似他母亲的石像罢了。

他犹豫了片刻,缓缓向那身影一步步走去。

夕阳的光透过斗拱下的小孔迎面洒在他脸上,他感觉周围的一片、连同母亲的身影,都映照在一片橘红色的光影之中。

那身影回过头来,他发现自己期待了八年的重逢,最终等来的不过是一张备受折磨、精神已然涣散的脸。

“你是谁?”

他恭敬行礼。

“母亲,我是未儿。”

“未儿?”她迷蒙的双目中似乎渐渐有了焦点,口中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这便是我等了许久的那一天。”

“母亲是在......等什么人吗?”

女子的脸庞泛起笑容,终于依稀有了些过去的影子。

“我在等未儿,等着与未儿见最后一面。”

他感觉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似是酸痛、又似是不安。

可他的表情依旧进退有度,声音也仍然不急不缓。

“母亲不必烦忧。今日过后,我会想办法要父王做出改变。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女子面容笼上一层如烟似雾的忧愁,又好像只是天生这样的眉眼。

“没有人可以永远陪着另一个人,你总要学会独自一人活下去。”

“母亲不需要时时刻刻陪着我,只需在我常常能看到的地方就好了。”

“未儿可是害怕孤独?”

害怕孤独?在那古塔中的日日夜夜,他都与孤独常伴。

就是因为参透了孤独,他才能走出那座塔的。

“孩儿不怕。”

“如此再好不过。阿娘最怕孤单,可怜你却生来孤独。”说完这一句,那女子眼中的光突然亮了起来,她转身望向远方巨大的红色落日,“夕阳甚好,正该是我离去之时。”

他愣了愣,还未来得及问她要离开去何处,那身影便转身轻盈地翻过了那道因为倚靠已久、磨得发亮的阑干,消失在一片夕阳的光晕之中。

他怔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要喊叫,随即又立刻噤声,面上也重新整理过了表情。

但他的双脚依旧是颤抖的,短短十数步他走得很慢。

终于,他站在了阑干旁。

将头探出去看的前一刻,他突然顿住。

方才,他听到的是落水声吗?还是......

他看到平静无波的水面上闪着红彤彤的光,然后是岸边的假山......

哐当。

重物落地的声音。

夙未睁开眼,入眼是柏兆予那张满是褶子的脸。

老丞相正一手撩着胡须,一手去挑那已经有些暗了的灯芯。因为老眼昏花,灯芯没挑成,反而弄倒了烛台。

纤细藤蔓做缠枝花样的青铜烛台在地上滚出去不远便停了下来,滚烫的蜡油流出,在地上凝成一片红色。

“臣无意惊扰,还请陛下恕罪。”

不过短短一瞬,他已恢复常态,眼底一片清明,看不出半点破绽。

“是孤懈怠了。卿何罪之有?”

柏兆予上前几步,将那倒了的烛台扶起,拿过一旁的火镰将那烛芯重新点亮。

“边军调度的事,陛下可还要继续听吗?”

“劳烦丞相。”

柏兆予摊开先前念了一半的摘录,将朝中今日未能参上的奏简一一秉明,有些需要对方定夺的事便会停顿一下。

丞相说一句,帝王便答一句。

朝政之事繁琐而冗长,他飞快对答如常,可心口却有些异样的跳动。

他方才发噩梦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早从十几年前起,他就很少做梦了。不论是欣喜的梦,亦或是可怕的梦,都很少会在深夜来侵扰他。

然而方才这黄昏入夜之时,他竟然在片刻的小憩中发了梦。而过往经历千千万万,为何他偏偏梦到的是那一幕的情形?

柏兆予的手指在摘录上缓缓移动,最终落在最后一行。

“青怀侯一案......”

老丞相话还未说完,一道黑影闪现在石室入口处,见到柏兆予身影顿了顿,得到那人示意后方才开口。

“陛下,暗卫来报,说肖姑娘从望尘楼的后门溜出、往侯府的方向去了。特来询问陛下,是否要拦下来......”

那暗卫话音未落地,石椅上端坐着的人便突然起身来,不顾柏兆予惊愕的眼神,几乎是夺门而出。

“最后一项,明日再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年轻帝王已走远,石室中只留下一点空落落的回音。

柏兆予长长叹口气,慢吞吞收起手中摘录。

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瞧不见那人疾走的样子了。

从少年天子,到如今未及而立之年的年轻帝王,他常常错以为端坐在他面前那把石椅上的人,是同他一样半截入了土的耄耋老者。

临走前看一眼石桌上码盘精美的小食碟,柏兆予伸手将那山核桃、甜蜜饯一股脑揽进他那万石官阶才有的大袍子里,面上这才有些平衡,晃晃悠悠地出楼去了。

****** ****** ******

占据这阙城内最好的地段,青怀侯府的院墙外仍旧静悄悄。

若非门前的两盏长明灯笼没有点亮,肖南回也说不出这里同从前有什么不同。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没个十坛八坛的酒,她还真没这个勇气站在这里。如今她肺腑之间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热气,连带着心跳也快了起来,手心的汗刚擦干又冒了出来。

从静波楼出来的时候,她最先想到要去的地方就是侯府。

她知道,她不可能永远不回去看一看。但又生怕短短几日,那里已经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若真是如此,她往后满怀眷恋唤起的记忆,是否也会因此蒙上一层阴霾?

原地站了一会,眼瞧着天渐渐黑了个彻底,肖南回终于摸索着来到一处墙根前。

那院墙上有一块略微凹陷、有些缺损的墙砖,从前她身量还不高的时候,就是踩着这块砖翻墙回院里的。

熟悉的起落过后,她一脚踩在了院子内。

院子里空落落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不是没想过,为何那人一定要将她带去静波楼、为何就连立个幌子都要立在望尘楼,为何吉祥没有被送回府上、而是被托管在了黑羽营。

其实她早就大概猜到侯府中发生过什么了。

但这一回,她没有哭、也没有崩溃,只是很平静地走入那熟悉到不用掌灯、也能一步都不踏错的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高高挂起,草丛里的蛐蛐开始叫起来。

一道人影从府门正中而过,直直奔向后院。

分开无人修剪的杂乱枝条、转过一片片荒废的湖石假山,她就坐在那株开了花的老树藤下,整个人似乎都要融入到阴影之中,模模糊糊得看不清轮廓。

“肖南回。”

她听到声音、起身转过头去,便见到那人快步穿过那后院的月门。

树间斑驳的月影投照在他身上,又飞快地流走。

她从前一直不知道,原来后院的院门到老藤树下的这段距离是这么近,近到不过一个转瞬间,他便来到了她面前。

老藤树的花香也遮不住他身上清清冷冷的味道,他急促的呼吸声就在她面前,扰动的空气在她耳畔搔着痒。

然后,他紧紧抱住了她。

“为何要来这里?”

她在他的怀里艰难抬了抬下巴,举起右手握着的那条素麻带子。

“只是回来取样东西。”

他终于缓缓放开她,但又不说话,只立在阴影中。

她看不清他今夜穿了什么样式的衣裳,却能看清他的眼睛、知道他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脸上。

“陛下在想什么?”

他在想什么?

她在雨夜中被送进马车里的时候,他在想:她是不是不会醒过来了?

她站在静波楼的阑干旁的时候,他在想:她是不是要跳下去了?

她说要出去走走的时候,他在想:她是不是要离开这座城了?

他在想,她要离开他了。

就像当初母亲离开他一样。

他的心又开始异样地跳动了,他想起很多年前母亲问过他的话,而他如今再给不出相同的、坚定的答案了。

“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比四周虫鸣振翅的声音还要轻。

你会不会离开我。

她以为,这是她经常会想要问的问题。每结识一个朋友、收获一点亲情、产生一点眷恋,她便会想要问出这个问题。

她生来孤身一人,而她常以为:一个孤独的人,是不可能给另一个孤独的人温暖与陪伴的。

可是此时此刻,她愿意将那提出问题的人当做自己,也愿意给这个问题一个永恒的答案。

“我不会离开你。”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说给自己,“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此前半生,她一直在寻找一个依靠。

只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另一个人的依靠。

他再次抱住了她,这一次比方才还要用力、还要长久,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肖南回,此生此世你都不可离开我,我亦永远不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7章 生来孤独(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