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妹妹跟着林初妈妈睡,没有了小电灯泡,康岐胆子更大了些。
熄灯后,在黑暗中,感受着林初的温度,他的味道,康岐终于体会到,睡一个被窝这个决定有多自虐。
就像猫鼻子前面挂着一条鱼,能看不能吃。
康岐毕竟是个正常男人,面对喜欢的人,反应也很正常。
康岐慌张地转了个身,背对着林初,偷偷用手解决......
全情投入时,林初忽然动了一下,康岐吓得立刻僵住,林初默默地翻了个身,面向康岐,温热的鼻息轻拍着康岐的背......
林初靠的近,又没完全碰上,弄的康岐心里那个痒啊,不禁在心里暗骂——
小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林初可能是感应到了危险,翻了个身,躲远了些。
黑暗中,康岐身上嗖的一阵清凉,被子被人卷走了,而自己手还在那个部位......康岐的脸瞬间涨红。
这样降温倒是快,康岐很快冻得打了个喷嚏。
“你冷啊?”耳边传来林初的声音,声音闷闷哑哑的,像是刚醒。
可能因为心术不正,听到林初的声音,康岐吓得差点命丧当场,“......嗯,被子......”
林初:“你嗓子怎么哑了?”
你个罪魁祸首,你说呢!知道老子忍得多辛苦吗!“没......没事。”
林初:“哦,那赶紧睡吧。”
康岐蜷缩在黑暗的冷风中,弱小可怜无助,哆嗦着乞求道,“被......被子......阿~~嚏!!!”
林初摸了摸被子里面,没人,“啊?你怎么跑外面去了??睡觉也太不老实了。”
康岐欲哭无泪,又不敢争辩,乖巧地回到被窝里,“睡觉~睡觉~”
——
康岐本以为自己睡着之后会老老实实,没想到本性难移。
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之前,大脑已经恢复意识,康岐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个人,顿时变得激动又小心翼翼。
林初背对着康岐,被紧紧环抱在怀里,睡得很安稳。
此时,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雪下了一夜,漫长的雪夜,温度骤降,被窝中的两人不自觉地越靠越近,互相取暖。
当然,两个人互相靠近,这是康岐认为的,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康岐的枕头空了,他的脑袋搭在林初的枕头上,和林初头挨着头,挤在一起。
雪下了一夜,梦乡里倒挺温暖。
康岐小心地把左眼睁开一条缝,看到了林初露在被窝外面的后脑勺,睁开眼第一个就能看见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康岐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着,手臂不敢抱得太紧,怕把他弄醒,又想紧紧地抱着,据为己有。
林初的骨架比康岐小一圈,抱在怀里正合适。
康岐无比贪恋着此刻的感觉,闭上眼睛,继续“睡”。
那天早上是林初先起床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某人的咸猪手从身上拿下去,康岐依旧淡定的装睡,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噼里啪啦的——
林初没生气,至少说明......不烦他吧?
林初没多想,康岐睡觉向来不老实,就算是一觉醒来,头和脚调换了方向,都不足为奇。
不过,看到康岐挤到自己的枕头上来,林初还是有想法的——
家里只有一个小炉子烧煤供暖,肯定没法和大城市的暖气比,屋子里温度低,康岐肯定不习惯吧,他记得康岐曾经说过,B市冬天暖气足,在家穿半袖都行,可在这里,白天在屋里都得穿羽绒服。
想到这,再看看康岐蜷缩着,把脑袋伸到他的枕头上,忽然有点心疼,何必跑到这里来受苦呢?
林初轻轻地帮康岐掖了掖被角,便下床准备早餐去了。
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满眼的雪白,地上,井盖,房檐,树枝,晾衣绳,还有种在院子里的月季......
林初做了个深呼吸,觉得神清气爽。
康岐没有睡着,过了一会儿,听到房顶有声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像自然醒了,赶紧麻利地起了床。
一推门,小院银装素裹,不过已经清扫出了一条小路。
康岐去厨房,林初不在,锅里冒着热气,空气里飘着粥的清甜。
康岐来到院子里看了一圈,没敢大声喊,怕吵醒林初的妈妈和妹妹,他正东张西望着,一个雪球突然从高处飞来,松松散散的,打在身上就散了,并不疼。
顺着方向望去,看见林初,康岐仰头大笑,压低声音问,“你上房顶干嘛去了?”
林初挥了挥手里的扫帚,默契地压低了声音,“扫雪啊。”
康岐一听来了兴致,也找了把扫帚,爬着梯子上了房。
视野真不错,可以俯瞰小半个村庄的雪景,开阔!舒服!和高楼大厦里透着窗户往外看的感觉真不一样。
美中不足是,康岐有点恐高,本以为一层根本不算高,可是等真的站到将近三米高的屋顶,四周还没有任何栏杆可扶的时候,太无助了,更可怕的是,因为怕积水,屋顶的设计稍稍有点倾斜,本来就大脑眩晕,觉得自己身子往一边偏的康岐,更分不清是恐高,还是自然倾斜了。
康岐一步也没敢动,站在原地掩饰着恐惧,假装风轻云淡的闲聊,“为什么要扫啊?雪化了不就流下去了吗?”
林初:“这是平房,又是老房子,不扫很容易漏的。”
康岐佯装淡定:“这样啊,那我和你一起扫。”
林初已经扫了近三分之一,起身过来拉着康岐的胳膊,把他拉到已经扫干净的地方,康岐跟在林初身后,走路姿势僵硬的像是装了假肢。
林初:“你从这边扫。”说着拉了康岐一下,“别站在雪上,容易滑倒。”
本以为扫雪没什么难度,可要想把雪彻底扫下去,就得来到房檐边上,康岐不敢,感觉身体总想往房檐外面倒,仿佛要掉下去。
没过多久,林初就从康岐越来越怂的步伐中看出来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还笑。”康岐瑟瑟发抖地回击,说着还伸手往回拽林初,“过来,你别站那么靠外,很危险的。”
林初笑道:“我没事,我不怕高,再说了,这是平房,这也叫高啊,哈哈哈哈哈。”
笑归笑,看出康岐是真怕高,林初很快调整了分工方案,让康岐只负责扫里面,而他负责扫靠近房檐的这半边。
这样一调整,康岐没有那么怕了,因为林初一直和他并排站着,并且站在外侧,好像和悬崖之间,竖起了一道安全的屏障,康岐在里面怎么撒欢,也不会超越界限掉下去。
多年后,康岐还是会回忆起,两人在房顶扫雪的一幕,而且日后越发感慨,他们这一路走来,好像都是这样的——
他随性散漫,无拘无束,林初沉稳内敛,有原则有底线,虽然一路并肩同行,可是林初一直走在外侧,替他守着做人做事的界限和分寸。
好像不论做什么,只要有林初在身边,就很安心。
那天扫完自家房顶的雪,林初还顺便把邻居的屋顶也扫了,说隔壁住的是一对老人,登高上房不方便。
打扫完毕,从房上下来后,康岐还在试图挽回形象,“其实我觉得,恐高和胆量没有关系,是大脑系统不一样,天生的,只是面对高度,反应和其他人不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