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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拜后神尊想拜天地 第84章 我立道

作者:邵年梦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0-07-08 02:02:41 来源:转码展示1

黎明破晓, 白玉华表, 盘龙阶下,立着文武百官,正等着上朝, 可左等右等, 等到日上三竿, 还不见传召,纷纷乱了手脚:

“陛下会不会是……睡过头了? ”

“不可能啊,陛下那性子,翘什么都不可能翘早朝的!”

这位叶新帝自登基以来,日日早朝,雷打不动, 勤政勤的吓人,早朝到的比他们都早,夜里还通宵批奏折,只睡一两个时辰, 就起来继续上朝, 精神奕奕,不见疲态, 着实体力惊人。mengyuanshucheng

此刻, 体力惊人的叶危瘫软在龙床上, 浑身骨头像被炸酥了,正被某人一口口嚼烂了咽进肚里。

晏临脸上羞红着,眼睛里汪着一层水光, 欲哭不哭,痴痴地望着叶危,活像被人欺负的大兔子,红着眼睛,受了天大的委屈。

——脸上越委屈,身下就越凶狠,时不时把毛茸茸的脑袋埋进叶危的颈窝里,呜呜地顶人。

叶危气不打一处来,他自己都还没哭,晏临还搁他上头委屈,这死兔崽子边哭边草,还真是什么便宜都给他占尽了!

“晏…临!停…下来,早朝……”

“早朝?”晏临趴在他身上,不满地顶撞他,“哥哥还想去上朝?湿哒哒的怎么去!”

叶危真想反手抽他一顿,手抬起来要打晏临的头,却够不着,只能堪堪摸到弟弟的胸膛。

被折腾了一夜,叶危实在没力气了,只好这样拍一拍:

“任性了一晚上还没够?再有什么事也该过去了,删记忆是我不好。起来,你不累吗?”

“哥哥,你有见过会累的神吗?”

叶危:“……”

晏临一张精致的小脸白里透着红,像沾了露水的小苹果,他精神奕奕地把叶危翻过来,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着光,想要证明一下神到底会不会累。

叶危赶紧说了几句软话稳住他,不管面子不面子,先哄住弟弟,然后去上早朝,其余感情纠纷等上完早朝再说,国事要紧。

晏临吸取前世的教训,不吃他这一套了,也不肯再做一个乖弟弟,像根坏藤蔓一样地缠住哥哥:“我不要,哥哥不许去早朝。”

叶危:“太阳都那么高了,文武百官还在等……”

晏临歪着头,天真地问:“那如果太阳不升起来,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上早朝了?”

叶危:“……?”

话音刚落,就见晏临冲窗外抬起手,隔空一摁,像摁着一只地鼠。紧接着,叶危就看见天上那一轮红澄澄的太阳,咚地一下被摁下去了!

窗外,重又是黑幕沉沉,长夜漫漫。

文武百官抻着脖子,瞪着天穹,登时傻眼了。

“好了,哥哥,现在又是夜晚,不用去上早朝了。”

叶危赶紧抓住晏临的胳膊:“快把它升起来!”

三界神尊晏临耍起了小性子:“可是我还想抱着哥哥,上朝好累的,别去了。太阳每天升起来也蛮辛苦的,让它休息一下吧。”

“胡闹!这是能休息的吗?”

万物自然可都仰仗那一轮不会休息的太阳。叶危权衡一二,为了万物万生,只好牺牲自己,他放软了态度,哄着神尊弟弟:

“把太阳升起来好不好?你可以停止时间,随你到尽兴吧。”

晏临转手一抬,金灿灿的日轮重新跳出来,跃入苍穹,照亮大地,同时冻结时间,文武百官百种神态,顿时凝固在脸上。

叶危侧过头,望向窗外的阳光,脸上神色带着几分予取予求的无谓,腿弯处贴上了一份不知好歹的暖,叶危以为豺狼弟弟要开始尽他的兴了。

然而晏临只是将他轻轻抱起来,随手变出热水木桶和皂角,把叶危放进去:

“我帮哥哥洗一洗再去上朝吧。”

窗外是静止的万物与凝固的阳光,窗内是流动的水与蒸腾的白气。

“哥哥……”

“嗯?”

“你…你以后,再也不许做这样的事了。我…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叶危感觉后背贴上了一片温暖,晏临低下头,静静地靠在他后脖颈上,欲触不触,细软的布轻柔地在他们之间擦拭,带着热暖的水流。叶危闭上眼,应了一声:

“好。”

接下来几日,叶危白日在仙宫上朝勤政,夜里就被请到神宫去赏巫山**,晏临会偷偷把时间停止,让哥哥睡足五个时辰,再放他下去上早朝。

百官暗中惊觉,这位新陛下当真是体力过人,越是天天勤政,精神就越好。

这夜,叶危从一重天的神宫里走出来,到处走走看看,忽然看见万重玉阶的后面,有一只笔,正在一张无限铺开的纸上不停地写:

临危临危临危……

叶危一怔,定睛一看,这好像是那只笔祟!

九重天时,叶危曾在破庙里碰见笔祟吸血,吸在他的手上不停地写:叶危死了……

想来这家伙是被晏临抓来这里受罚了。小笔祟被神力操控,一天十二个时辰永无尽头地写着临危,没有一瞬休息,它秃着笔毛,呜呜哭着,还不敢把眼泪滴下来,生怕晕糊了字,神尊夺他性命。

叶危叹了一口气,转头唤晏临:“放过它吧,怪可怜的。”

晏临:“它吸过你的血。”

叶危知道这一路所遭遇的危险其实都是天道搞得鬼,道:“它也只是被利用的,放了吧。”

晏临低头靠过来,搂住叶危的腰,甜丝丝地伏在他肩上:

“那哥哥亲我一下。”

写字的小笔祟咻地挺直了笔杆子,频频往叶危这边望,那笔直的笔杆一晃一点头,讨饶似的,可怜巴巴。

叶危挑眉笑了一声,转头亲了一口晏临:

“成了吧?”

晏临餍足地眯起眼睛,一挥手,神力解除,小笔祟瘫倒在纸上,终于能休息了!

“慢着。”晏临道,“以后你虽可以休息,临危还是要写的。”

小笔祟咕噜噜地点点头,开心地绕着叶危转,秃毛笔头对着叶危,挥一挥,像是感谢。

短暂的平静让晏临松了点心弦,叶危察觉到弟弟不再无时无刻开神力监视自己,夜里也不会睁着一双眼睛,一刻不松懈地盯着他看,好像怕他出什么事一样。

一重天的半圆月沉在瑶池中,皎白月光浩浩汤汤,如泼下的奶练,流淌在剔透的万重玉阶上。叶危披衣坐起,身旁的晏临睡熟了,眼睛闭着,漆黑的羽睫静静垂着,嘴角微微翘起,梦里不知梦了什么,甜甜的。

叶危吸了一口气,晏临身上什么气息也没有。非仙非鬼非人哉,无灵无怨无活气,躺在那儿,宛如一字“无”,醒过来时,却又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鲜活得要命。

叶危轻轻叹了这口气,他不懂晏临是不是不知道,一旦天道石走到最高神力:创世界,那一定会被打碎人身,强行化天道。

——但是晏临没有。

他还维持住了人身,和为人的七情六欲。

叶危敏锐地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除了删记忆,前世他还做了什么?

噶——噶——噶——

是磨墨的声音。

叶危蹙起眉,起身出去看看,看见月华玉阶下,小笔祟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着,在不停地写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施逍…观雪亭……挖心……

一字字一句句,白纸黑字,真实的记忆剖开在眼前,叶危愈看,神色愈发僵硬……

“哥哥?”

叶危倏地回神,晏临站在他身后,给他披了一件外袍:“怎么了吗?你在看什么。”

叶危此时再看向纸,宣纸上雪白雪白,没有一个字。

小笔祟躺在白宣纸上,呼呼大睡。

“没什么。”叶危安慰道,“睡到一半有点睡不着,想出来透透风。”

他们躺回去,晏临闭上眼睛,安心地躺在哥哥身旁。

叶危偏过头,看着晏临,然后偷偷摸出那只夺神力的手套。

——这个手套出自神器交换仪,按小哎的说法,只要夺走神力,进行交换,小哎就会做天道,晏临就会得到白狼王的神格,从此他们一个做天帝,掌管天界之人,一个做万主之神,掌管天界动植物,可以相安无事地在一起了。

前提是,此刻在他胸口里跳动的那颗木头心没有坏掉。

这颗木头心是当年施逍用道行给他做的,并且告诫过他:

“这木头心毕竟不是你生来的心头肉,常年泵血,有可能会朽烂,到那时,你恐怕凶多吉少。”

有可能……

这一路走来,笔祟、笑面佛、地震、梅花妖……只要他还活着,旧世界的天道就会不遗余力地让万事往最坏的地方发展。叶危心中有一个预感,他无谓地笑了笑。

睡梦中,晏临感觉到,有一只手,带着细薄的手套,轻轻抚上了他的胸口。

——是主动的哥哥吗……?!

晏临一颗心鼓噪地狂跳,他一动不敢动,假装睡着了,期待哥哥尽快开始下一步。

然而哥哥似乎没下一步了,那只手就那样简单地放着。

放了好久,什么也没发生。叶危皱眉:

这手套……没用?

叶危转念一想,也明白了,交换仪是只能用一次的神器,又是陆雪留下的,白狼王必然藏得很紧,小哎之前一直找不到,后然突然捡到了,想必是白狼王用完扔了,被小哎捡来。

——这倒也不是问题。叶危收起手,躺好睡觉,只要他让晏临使用时间回溯的神力,回到白狼王没使用神器之前,他们照样能进行交换。

只是此事必须要快,绝不能让晏临知道挖心的事,否则…他那疯弟弟又要……

一念没想完,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击中叶危,他整个人一阵抽搐,心脏……!!

“砰——”

晏临被一声惊醒,一侧头,看见叶危滚在地上,紧紧捂着左胸口,痛得死去活来。

“哥哥——!!”

叶危整张脸苍白如纸,晏临一摸脉搏,不对劲,这跟以前任何一次心病发作都不一样!

这脉象是……死。

很快,叶危的心脏骤停,呼吸微薄的像一线蛛丝,吊着晏临全部的心神。他立刻停止时间,将哥哥凝固在时光中,手中神力一动,时光回溯。

晏临全身都在发颤,刚才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看到了那只笔祟。

被天道控制的笔祟,冲着叶危写了满纸黑字,但晏临看不清写了什么,只见那满纸黑字模糊成片,最后显现出五个字:

仙山,观雪亭。

北风吹,今夜雪纷纷。晏临雪白的神袍融化在白雪中,来到观雪亭,红木小亭中,坐着一位道人,垂垂老矣,油枯灯尽。

——旧天道的化身。

那道人抬起头,一张脸无悲无喜,道一声:

“你来了。”

晏临冷如冰霜,走进亭中。

道人:“我说的话,你恐怕不信,你且自己看吧。”

晏临动用神力,召出这座亭子的记忆,很快,他就看到,行军上雪山时,叶危走进亭中,召唤了亭中红木柱的记忆,看到了施逍、下棋、挖心……而后,又将捡回的记忆全部消去,走出观雪亭,在温泉池中,与躲在小怪兽背上的弟弟重逢。

晏临看得眼眶发红,红得要滴血,手中拳死死握紧,在掌中掐出四个月牙印,又逼自己慢慢松开。

他轻轻拨着时间轴,很快,又看到叶危半夜起来,私会小怪兽,遇见小哎石头,两人商定着交换仪之事。

——原来今夜的手套,是交换仪。

一切心绪翻起,在脑海中纷涌,晏临在心中降下十万大山,压住它们,问天道:

“你想如何?”

道人摇摇头:“这里是属于你的新世界,我已经快不行了,我把最后的力量捏成了一道因果。”

旧天道给叶危下的最后一道因果:一旦出现试图转移神力的举动,他身体里的那颗木头心就会烂掉。

——想要救他,就该把原本的心脏还给他。

道人凝视着他,眼窟窿里藏着无尽深渊,不冷不淡,声如洪钟:

“你既造了这个世界,那就应该由你,负起责任。”

——成为真正的天道,无情无欲,不偏不倚,去运转这世间的万物。

晏临发狠地给了它一掌,满袖神力灌涌而出,那道人全身的骨头瞬间被一寸寸捏成石灰粉,在空中扬起一片烟尘。

旧天道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彻底灰飞烟灭了。

但它留下的因果,却仍在他们之间,像鱼刺梗着喉。

晏临袖子一挥,拢起小亭子里召出的记忆,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怀里,重新回到一重天。

叶危正安静地躺在凝止的时间中,一动也不动,晏临轻轻伸手去触碰他。

哥哥为他穷尽了一生的心思,从天道下保护他。

现在天道已经无法直接逼他这块天道石去做什么,只好留给他最后的选择。

晏临可以选择继续做神尊、也可以转移神力去当万主之神,但叶危就会因为木头心而死。

或者……

那段记忆铺展开,如卷轴般环绕在眼前,晏临看着画面里,哥哥和施逍坐在亭中谈笑,若无其事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食指缓缓蹭过雪亮的刀面,云淡风轻道:

“不过是要一颗心,我挖给他。”

晏临闭了眼,泪光闪着,不忍落下,雪白的指尖,摩挲着叶危尚且还有温度的脸庞。

他为哥哥创世界,开了最高神力,而哥哥在那之前就挖了一颗心给他。所以,他创世界之后,这颗心保护着他不去化天道。他们才得以在这一世相见。

否则,在当年他创世界的伊始,他就该死了。

记忆中的当年,叶危挖完一颗心,胸口绑着绷带,动手删他们的记忆,抱歉地摸了摸昏迷中的晏临,跟他说对不起,说人生除了情爱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说:

“你活着,比你喜欢我,要重要千万倍。”

一重天的夜幕,浩大月华,白练如洗。晏临俯下身,月光下吻上叶危光洁的额头,轻声说:

“哥哥,喜欢你的时候,我才活着。”

他伸出手,记忆画面里,当年叶危挖心的那把匕首化作实形,躺在晏临手中,静静地闪着寒光。

“对不起,这颗心,我还给哥哥。”

刀尖刺进胸膛,鲜血汩`汩涌出。

晏临垂着首,闭着眼,额头抵着叶危的额头。

在哥哥面前,他永远是红尘里打滚的凡人,沾了一身七情六欲,因情而起的一泓悲喜,时刻在胸膛里涌动,此生热烫。

三千世界,你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因果。

咔嚓——

一声清脆,晏临的左颊裂开一丝缝,紧接着,那一小块雪白的肤像瓷一样碎掉了,漂浮在空中,如一瓣碎玉。

晏临伸手,将那丁点碎片捞回来,补在脸上。

咔、咔、咔嚓——

晏临像一只巨大的瓷娃娃,全身都在粉碎,他一边碎,一边伸手捞着碎片,想把自己补起来,想留在叶危身边,留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很快,他雪白的指尖,也像白瓷一样碎掉了,他再也没有手,能碰得到哥哥了。

咔嚓、咔嚓、咔嚓——

四肢百骸都在粉碎,无法阻挡,无可停止。晏临低下头,眼泪从眼眶中掉出,还来不及顺着脸庞流下,忽然也粉碎了……

他心知作天道之后,所有因果、所有存在都会被消泯,等哥哥醒来,一定完全不记得他了。

此刻,没有手的晏临只能睁着眼睛、望着叶危,像望着一段经久不息的梦。

忽然,他张开口,道: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哥哥。唯有这件事,我死也不会忘记的。”

“但你可以忘记我。”

晏临一边粉身碎骨,一边念念有词,他从来不想做神,只想做一个喜欢哥哥的人。

现在他可以带着这样喜欢哥哥的心情,彻底归于永恒。

那星星点点的碎片,如尘埃、如齑粉,漂浮在空中,像宇宙中的星环,环绕着叶危旋转,久久不肯离去。

人身碎尽,只剩一缕轻飘飘的神魂,即将飞上去,做天道。

“哥哥,再见了。”

神魂晏临最后看了一眼叶危,一股无形的大风吹来,他飘上去、飘上去,上到至高无穷处,他脚下是八荒**、世间万物……

——每一块天道石在化成新天道时,都可以向这三千世界拟定新的世间法则。

晏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我终将泯灭,成为天道,在此向宇宙洪荒立下我第一条大道。

“此道凌驾于一切天地法则、万世因果。无论太阳西升东落,时空倒流逆转,沧海桑田万物剧变,此间世界往前推无数万年,往后推无数万年……

“我的哥哥必将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而后,神魂俱碎。

那一点炽热的喜欢,也随神魂彻底堙灭,与这天地因果融为一处。

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彻底泯灭了。

少年叶危扛着长戟,从道渊阁而来,在流民区里除掉了一个普通邪祟,他从来没有遇到一块天道石,更没有什么结拜弟弟,没有人曾熬夜给他做雪糯米,没有人曾守在小院子里等他回家,他被子里的温暖,是丫鬟放进来的汤婆子,不是谁的体温。他没有遇刺、没有遇到颠蝶王的毛虫幻阵,没有人冲出来,用白团子一样小身躯替他挡暗箭……

——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晏临”的存在。

它已作了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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