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爷子的作息十分规律。
九点不到,老爷子就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又冲忠叔一阵挤眉弄眼,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沈潇潇和傅斯尧跟着忠叔,一路被带到三楼尽头的一间卧室。最边上的一间,离其他几个房间都很远。
推开门,房间很大,床尤其大。
“少爷,少奶奶,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忠叔笑眯眯的叮嘱了几句,末了还十分贴心的把门关了个严实。
这还是沈潇潇第一次住在鹤山公馆,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很古朴奢华的装修,是老一辈喜欢的风格,红木衣柜、落地书架、单人沙发……环顾了一周,沈潇潇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张大大的床上。
明明也没有人说什么,可她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傅斯尧却十分明白自家爷爷的用意。鹤山公馆那么多房间,为什么偏偏收拾了这一间?因为安静,可以肆无忌惮的折腾,不用担心被听到。
他摸了摸鼻子,“要不要先去洗澡?”
沈潇潇:!
看着小姑娘明显被惊吓到的反应,傅斯尧有些无奈的笑笑,“你刚才在车上不是一直喊热?洗个澡,应该会舒服一点。”
沈潇潇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公交站的时候,因为穿的太多,好像是有点出汗。她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被傅斯尧这么一说,怎么总觉得身上有种味道。
可是,她根本没打算今晚要住在这里,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准备。
知道她在想什么,傅斯尧走到衣柜前。柜门拉开,里面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女装,指尖划过一排睡衣,他抽了套比较保守的长袖长裤。
淡粉色的,娃娃领,胸前有一只软萌的大兔子脸。
都说,男人给你选什么样的衣服,大概就能从侧面反映出你在他心中的形象气质。沈潇潇看着傅斯尧递来的超级无敌**睡衣,停顿了三秒钟,默默的接了过来。
浴室的门一关,沈潇潇就套出手机和简宁疯狂吐槽;
【潇兔子乖乖:粉兔子睡衣.jpg】
【潇兔子乖乖:傅斯尧给我选的睡衣。】
【潇兔子乖乖:宁宁,你说傅斯尧这是什么意思?他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屁孩?我五岁就不穿这种风格了好吗。】
【潇兔子乖乖:我觉得我被伤害了,我的34D受到了侮辱!】
【宁宁:哇哦,34D啦?看来傅总手法不错啊。[羡慕.jpg]】
【潇兔子乖乖:……】
旋即,简宁30秒的语音又来了:
【宁宁:你不幼稚吗?那是谁一衣柜小屁孩儿一样的衣服?我倒觉得傅斯尧挺了解你的,要是他给你挑个性感香艳蕾丝边儿的,你敢穿吗?】
沈潇潇:……
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宁宁:话说,你们两口子这是在干吗,大晚上的不睡觉,玩儿什么羞耻play?】
【潇兔子乖乖:我被老爷子套路了,今晚住在鹤山公馆。[大哭]】
【宁宁:哟吼,老爷子这是想抱曾孙了?】
【宁宁:哎呦,宝贝,不要纠结睡衣的事情了。】
【沈潇潇:为啥不能纠结?他就是觉得我是个小屁孩!】
【宁宁:你这明显就是小屁孩思维啊,成熟的女人都知道,穿什么不重要,因为最后都一样。】
【沈潇潇:?】
【宁宁:蜜汁微笑.jpg】
【宁宁:加油,宝贝,我看好你!】
【宁宁:只要胆子大,傅总明年休产假~~[撒花][撒花][撒花]】
【沈潇潇:……】
因为和简宁胡扯了一顿,沈潇潇这个澡洗完,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傅斯尧坐在单人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手边还放着基本,都是关于飞行理论的。
“洗完了?”男人抬头看过来。
沈潇潇点点头,湿漉漉的长发垂在身后,有点不太舒服。
傅斯尧从手边的柜子里取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小心感冒。”
沈潇潇看了眼男人手里的吹风机,随意的恩了一声。
沈潇潇不爱吹头发,每次洗完头发都是自然晾干。所以,等傅斯尧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小姑娘坐在沙发边玩手机,眉间眼底,全是笑意。
她“老公”贺林森又发自拍照了,而且算算时间,贺林森马上就结束国外的行程回国了。沈潇潇笑眯眯的在他微博下面留了一条评论:【老公,等你回来![太开心][太开心][太开心]】
大概是沉浸在男神美貌里太久,直到头顶罩下一片阴影,沈潇潇才直觉身后有人,“啪——”的一下扣下手机。
傅斯尧其实没太看清楚她的屏幕,倒是沈潇潇这过激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沈潇潇又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奇怪,不就是追个星吗,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傅斯尧的视线在她胸口扫过,顿了一下。然后,将手中的毛巾往沈潇潇头上一罩,转身去拿吹风机。
眼前一黑,沈潇潇正要炸毛,耳边就响起了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可她偏偏就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点温凉,是指尖穿过头发带来的温度。
原来,吹风机还有让人头皮发麻的功能。
看着沈潇潇突然一动不动,傅斯尧觉得有点可爱,笑着取下来罩在她头顶的毛巾,随意的搭在腕间,然后继续专心的吹头发。
眼前一黑又一亮,沈潇潇细白的手指始终都扒着沙发的边缘,连指尖都有些泛白,可偏偏就是绷着个小脸,不动声色装淡定。
不就是吹头发吗?又不会少一块肉,她才没有那么怂呢。
直到男人的指尖无意擦过她耳后的皮肤,沈潇潇忍不住颤了颤。她怕痒,尤其是耳后,特别敏感,几乎碰不得。
她这细微的变化,自然也落进了傅斯尧的眼中。只见小姑娘耳后一片白皙的皮肤,因为他这个无意识的碰触,渐渐变得红红的,连带着耳朵尖都透着红,可爱的像个小兔子。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斯尧俯身,薄薄的唇几乎要贴上沈潇潇的耳朵,“听说,兔子的耳朵特别敏感。”
沐浴露的清新和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际,沈潇潇觉得,声音所达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战栗。她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正想要钻进被子里,可看到面前柔软的大床,又顿住了。
怎么办,进退两难。
傅斯尧看着她突然的反应,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扩大,低下头,慢条斯理的收着吹风机的线。
沈潇潇站在原地,脑子里一阵天人交战,最后果断拉起被子的一角,钻了进去。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去打地铺。
片刻,房间的灯被关上,仅留了过道一盏小小的壁灯,泛着微黄的光。这是沈潇潇的习惯,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留一盏小夜灯。
感觉身边的位置轻微的陷了一下,沈潇潇紧紧闭着眼睛。可黑暗总会将某些情绪放大,她觉得有人在扯她的被子。
沈潇潇死死攥着被角,直到傅斯尧染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听话,松手。”
沈潇潇:“。”
傅斯尧:“我不动你,你别怕。”
沈潇潇:……
“屋子里就没有别的被子了吗?”沈潇潇才不听话。她闭着眼,依旧死死攥着被角,她就不相信,这么大的鹤山公馆,穷的就只有这一床被子。
“被子是有很多,可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让忠叔收拾这间房吗?”
“?”
“为了给我们足够的空间,做想做的事。”
“……”
沈潇潇不是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傅斯尧说的这个“做想做的事”是什么意思。
“你说,我现在去找忠叔要被子,爷爷会怎么想?”
爷爷会觉得,她和傅斯尧之间可能出了问题。可她今晚才刚刚在爷爷面前秀了一波恩爱。思想堡垒被贡献,沈潇潇蓦地松开了手。
好在,床够大,被子也够大,并没有出现她想象的那种局面。可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沈潇潇有点不习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黑暗会将人的情绪放大,也会让人的胆子变大。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蒙蒙的房间里,响起一个小小的女声。
“傅斯尧,你睡了吗?”
有半天,都没有人答应。沈潇潇想,那应该就是睡着了吧。
傅斯尧:“没。”
哦,没睡。
沈潇潇抓着被子边,将自己盖得严严的,就露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偏过头,去看傅斯尧。男人平躺在一边,阖着眼,睡得很规矩。
“傅斯尧,我睡不着。”
傅斯尧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姑娘真的磨人。她大概根本不知道,在这样一个情形下,她这样的话,对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睁开眼睛,他转头对上小姑娘一双亮澄澄的眼睛,“那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