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溪再次收到了莫侠投过来目光,只好开口道:“二十文,少了这个价我不卖。”
莫侠当即道:“你欠我的就不用还了。”
“什么啊?”谢溪还待想清楚,莫侠已经拿过了琴归还给了老者。
老者接过琴,十分欣喜,便道:“正巧老夫今日有空,我就给这位少侠弹奏一曲,你可要好好听了,曲就是剑谱精华所在。你可要好好记了。”
说罢,便自顾自地弹起了琴来。
他的琴声跟谢溪截然不同,仿佛在沙场,数千将士杀敌报国,声量之大,气势之威,无所能及。
一曲已毕,老者将怀里的秘籍丢给莫侠:“配合刚才的曲子,每日练上一练,你若是个武学奇才,不出时日便能大成。”
莫侠拿过武功秘籍继续翻看,就见秘籍封面上写着雨花剑谱二字,老者抱着琴便要走了,走之前他说道:“还有一件事,就是此剑谱跟别的剑谱不同。”
“先生请讲。”
“要是你练了这个剑谱,其他的剑谱是再也不能练了,你要废除以前的一切,从头开始。”
谢溪道:“你这不是骗人吗?他从小练自家门派的武功,现在又要让他重头开始,谁有那番时间功夫。等他大成,岂不是要四五十岁。”
“可是我的功夫就是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老者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我是看跟这位少侠有缘,才传授他剑谱的。”
莫侠思虑良久,拿出之前所得剑谱给他看:“老先生请看,这是我之前得到的一本剑谱。”
老者接过翻了几页,忽然大笑起来:“这位少侠啊,幸亏你遇到了我,看来天意都决定让你练习我这本剑谱,你瞧瞧看,这本剑谱和我的剑谱刚好相克相制,还偏偏只有上半本剑谱,你找不到这下半本剑谱的,还是乖乖练我的剑谱吧。”
莫侠未说话,仿佛还在思考。
谢溪说道:“不能两者一起练么?”
老者道:“当然不能。”
谢溪:“那你非要他放弃一个,如同鱼刺卡在他的心头。”
“那便更该学着放弃了,世上剑谱千千万,活到死也未必能练完,有时候啊,万招不如一招。”
莫侠将剑谱揣回怀里:“多谢老先生提醒。”
老者道:“你心里想来应该有答案了,我再帮你一下。”说罢,老者放下琴,从墙壁上扯出一节藤蔓,原本软软的藤蔓在内力的作用下变得坚硬直挺。
“跟我打上一打吧,好知道我功夫的威力。”
老者一剑朝着莫侠刺来,莫侠不躲不避
谢溪在一旁看着:“莫侠,拔剑。”
“拔剑啊!”
好在老者刺过来的招式只是点到为止,藤蔓当即软了下来。
莫侠似乎才如梦初醒:“前辈高义,晚辈受教。”
老者又抱着琴走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说完,便离开了。
“先生要去哪里?几时能再相见?”
“生如尘芥,居如浮萍,有缘自会相见。”
注视着老者远去的背影,谢溪问道:“刚才为什么不拔剑。”
莫侠跟他说:“我根本没法动弹。”
回去的路上,莫侠看着两本剑谱,谢溪道:“莫大侠想练哪一本?”
莫侠未语。
谢溪又道:“莫大侠于各家武学无所不窥,若有朝一日窥到我教神功上来,我必定毫不吝啬,倾囊相授。”
莫侠:“那便不必了。”
谢溪本来是出来修琴弦,现在琴没了,他只好转回容府去了。
两位刚进客舍就遇上一个人,是住在二等客房的赵猛。
“莫兄弟。”
赵猛对莫侠打了一声招呼:“这位姑娘是?”
谢溪急忙道:“我是他的一个朋友。”
“哦哦。”赵猛又问,“我那位谢小弟呢?没有跟你一路吗?”
莫侠:“他有事忙去了。”
“哦哦。”
寒暄过后,谢溪和莫侠就回了一等客房。
周灵灵看见两人回来,悬着的心是落下了,可是为自己九师妹担心的心还没落下。
“大师兄,你们去哪里了?”
“出去走了走。”
“薛师弟在哪里?”
“在他房间里。”莫侠道,“我去找找他。”
容家的管家来请诸位去花厅用晚膳,谢溪也去了,他去了那里才发现莫侠没在。
薛阳和周灵灵一同过来的。薛阳很主动地过来挨着谢溪而坐:“恹恹姑娘。”
“你大师兄呢?”
薛阳道:“他有事出去了。”
“哦。”
吃饭的时候,薛阳把一道菜推到了谢溪面前:“我看姑娘喜欢吃这个。”
谢溪微微一笑:“其实我并不爱吃这个。”
薛阳顿了顿:“之前和我大师兄坐在一起时,我看你老吃这道菜。”
“哦,有吗?”谢溪道,“我记不得了。”
吃完饭,谢溪就回房间休息了,薛阳送他回的房间。谢溪看着他,缓缓欠身道谢:“多谢薛公子把我送回来。”
薛阳脸颊微微发红:“不用谢。”
谢溪在床上百无聊赖地打着滚,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内力已经通行无阻。
有人敲门,谢溪过去开门,门打开,他就看到莫侠站在门外,手里抱着一张桐琴。
“莫大侠。”
莫侠道:“你的琴被我拿去了,就暂时先用这张。”
说罢,他将手里的桐琴递给谢溪,谢溪欢欣地接过琴:“多谢莫大侠。”
次日,谢溪去了李明月的居所,到了住所,婢女迎上前来:“这位小姐,我家小姐在花园里,请先进来坐一下,我去寻找她人。”
“好。多谢。”谢溪和往常一样进到花厅去休息。
婢女很快便出去了。
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谢溪叮咚地弹起琴声来,听到有脚步声,他便暂停了弹琴。
很快,有人进了屋里。
“你不能嫁给仇人的儿子。”
“姐姐,”李明月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容家的人都是虚伪小人,只有你是个傻瓜,当初灭我李家满门的就是容家,根本不是什么魔教。可笑你还让容天笑养了十几年。”
“姐姐,当初不是魔教灭的我们?”
“当然不是。”
“你这十来年究竟去了哪里?”
李遥声看了她一眼。
“你总是不许我问。”
“我被容天笑一掌震碎了心脉,差点就要死了,幸亏是圣……”
“小姐,”婢女的声音响起,“你们回来了。恹恹姑娘等了你们好久。”
“她人在哪里?”
“就在花厅。”
李明月和李遥声均心神一凛:“你先下去吧。”
李遥声和李明月对视了一眼,只见李遥声抽过一把长剑,便往花厅处走去。
花厅里,谢溪突然抚起了桐琴,琴音流畅不见丝毫阻滞。
谢溪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女子赫然是前日扇容散珠巴掌的女子。谢溪笑了下,便低着头继续奏曲。
李遥声看见谢溪后一把长剑朝着他刺了过去,谢溪用手指夹住挥过来的长剑:“姑娘何必如此。”
“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李遥声冷静地抽回长剑,再次向谢溪刺过来,谢溪闪身躲避:“其实你们的谋划我也有意参与。”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可以帮你们报仇。”谢溪说着,一手将李遥声手中的长剑打落。
“你想要什么?”
谢溪道:“我要圣女心。”
“圣女心。”李遥声冷笑一声,“你也为了这东西而来。”
“这可是容府唯一能让天下人都眼馋的东西了。”
“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人人都要,所以我也要要。”谢溪道,“还期盼两位小姐能够帮忙。”
李遥声:“婚礼当天自会展示圣女心。”
“你我都知道那是假的。”谢溪笑了一声,“我要真正的圣女心。”
“那得费一番功夫。”李遥声道,“我凭什么帮你?”
谢溪:“因为你要杀容家父子,只有我能帮忙。”
“我凭什么相信你。”
谢溪再次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男声:“因为我就是魔教教主谢溪。”
李明月吓了一跳,李遥声还镇定自若。
“恹恹姑娘,你是男人?”
谢溪解开面巾,露出容颜给她们看:“当然,之前欺骗李小姐,都是迫不得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李遥声看着他。
“你不得不信,反正你的秘密我都听到了,而且你又杀不了我。我跟着正派的一行人来的这里,我今天要是不回去,晚上恐怕就会有人来找我了。”谢溪说到这里,看了下李遥声,“你只有跟我合作。”
李遥声不甘心地看着他:“你就不怕我们透露你身份,这里来的都是正派人士,要抓你轻而易举,到时候也是你的死期。”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相信李小姐是不会做的。”
李遥声深深吸了口气,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已有了自己的算计:“我有一个要求。”
“尽管提。”
“我要你帮我灭了容家满门。”
“可以。”
李明月道:“等等,求你留二公子一命。”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儿女情长。”李遥声出声训斥。
“姐姐,留珂对我是极好的,他不知道容天笑灭门我李家,此事也与他无关。”
“你……”
谢溪在旁边看着,李明月近乎跪倒,李遥声骂了她几句:“没用的东西。谢教主可以不杀他。”
“那好,我留容留珂一命。”
李明月满眼噙着泪:“多谢姐姐和谢教主。”
谢溪道:“现在我可以问一下该怎么盗取圣女心了吧?”
李遥声道:“他拿出来的圣女心是假的,真正的圣女心上面有两牙印,是当初我咬的。”
谢溪看着她,李遥声道:“这圣女心是我李家和容家家主一同得到的,原本说好将圣女心一分为二,可惜不久后我李家就被灭门,你也猜到是谁做的了。
“惨案发生后,容天笑假意收留我们,实则监视我们,有一次我跟踪他到书房去,见到了他拿出圣女心瞧着看,他走后,我躲在暗处,悄悄将圣女心拿来看,忍不住咬了一口,哪知容天笑去而复返发现了我,给了我一掌,这一掌震碎了我的心脉。幸亏有圣女心在,护住了我的性命。”
李明月道:“那时容伯伯告诉我阿姐是偷偷出去玩不幸掉下悬崖的。”
“只有你会信他的话,”李遥声道,“他一掌震碎了我的心脉后便把我丢下了悬崖,幸好下面是湍急的流水,救了我一命。”
“那之后呢?”谢溪问道。
李遥声道:“你对我死里逃生感兴趣,还是对圣女心感兴趣。”
“都有。”
李遥声笑笑:“我被别人救了,一直生活在暗处,就怕容天笑发现。这次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唯一的妹妹竟然要嫁给仇人的儿子了。”
“那圣女心呢?”
“容天笑这么贪婪的人,他是不会把圣女心拿出来展示的,到时候展示的一个必定是假的。”
“真的在哪里?”
李遥声道:“估计还会在观心阁内。”
谢溪猜测到:“被他放在密室里?”
“未必,”李遥声道,“容天笑喜欢故弄玄虚,越是宝贝他越是放在轻易就能拿到的地方。一个人人都能看到但是就是不会去刻意注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