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织 第5章 5约定

“我还是比较轻松，负责为猊王洗漱，做些端茶送药的活。”明隽说。

莫逸听后，心想，还好，听起来明隽的日子还算轻松。

此时明隽的眼中带了一丝忧伤，“猊王说我还小。现在是柏珠和双扶在贴身伺候他，但我有时看到柏珠在悄悄哭泣。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本来我刚来的时候，我记得掌管我们的还是一位叫博益的哥哥，我的名字也是他取的。只不过几年的时间，听说他得病走了。我们都见不到他，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可是第二天就说他没了。”说道这里明隽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莫逸看到明隽哭了，慌张的不知道做什么，想用袖子为他擦眼泪，发现外衣有些粗糙。然后把里衣的袖子抽了出来，赶紧抹掉明隽的眼泪，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看到明隽抱着膝盖哭泣，然后自己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肩膀。

他只记得儿时母亲哄他睡觉的时候，是这样做。之前的无数个黑夜，他又何尝不是埋头哭泣，可惜哭泣也只能暂时让自己没有那么痛苦而已。

明隽哭了一会，也没在继续抽泣，他其实很久没有这样放开的哭过。只是今天遇到莫逸，说了几句话，心思打开了。他看着莫逸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明亮且清澈，明隽相信他是不一样的，“就是想到这些事，忍不住哭了起来，我们私底下是不准讨论的。”

莫逸又楞了一下，居然还无法讨论，想想也是，他们不也是一样吗？所以莫逸平时也渐渐冷漠了许多。

“我都是等太监查完寝，才悄悄跑到这里看书。没什么事的话，我都会在这里，你会来吗？”明隽问。

“嗯，会的。出任务的话，就来不了了。但回来后，我一定过来看看。”莫逸说。

“真好，我们再读一遍这个好吗？”明隽打开那本书，指着一块区域说，莫逸觉得哪里看起来全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小蚂蚁，看的他头有点大。

“好。”莫逸和他一起读，莫逸的记忆很好，读了几遍已经能记住一些。果然看着这些字，就知道具体什么字了。

听到外面的打更声，“快要二更了呢？”明隽说。

二更天已经有些晚了，得赶紧回去睡觉才行，莫逸突然想起自己买的山楂锅盔，“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明隽疑惑地看着他，点了点头，“你小心一点。”

莫逸现在的动作都十分轻灵，也是长年练习的结果。明隽看着他像小鸟一样轻松跃过墙面，“啊，真厉害。这样的话，确实很难被发现。”

莫逸轻手轻脚回到自己的那间屋，把放在柜子里的山楂锅盔放进怀里。又看了看外面，外面巡逻的侍卫无精打采的走着。莫逸快速走到后墙，又翻了过去。他们这里有几颗大树遮挡，不进来还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明隽在哪里等待，看到莫逸过来，微笑道，“好快啊。”

莫逸拿出山楂锅盔给明隽，“在外面买的，吃吧。”

明隽接过山楂锅盔，里面有两个圆圆的锅盔，散发着淡淡的香甜味道，“过来啊，我们一起吃。”明隽说。

这些点心，明隽偶尔也吃过，猊王心情好也会把这些吃食赏给他们吃。

莫逸坐在明隽身边，和他挨着，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山楂锅盔吃起来。莫逸也是第一次吃这个，淡淡的甜味加酸味，味道确实很好。难怪那些小姐们都喜欢。

“嗯，这个真好吃。”明隽说。

“外面买的。”莫逸说。

“你能出宫？真好啊。我们是不能出宫的。”明隽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衣兜里有几颗金瓜子。他们这些侍者身上存的银两还算多，可是他早已无父无母。外面没有需要打点的，他是深宫里的人，以后能不能出去还要看猊王的心情。

明隽掏出自己的那几颗瓜子，递给莫逸，“这个给你。”

莫逸看着金瓜子，他也明白一些金银的价值，“这个太贵重了，你拿着吧。”

明隽没想到他还会拒绝，谁看了这些赏钱，不是欢天喜地，“这是我想给你的，我其实也用不上。你拿着，你去外面的时候，看着什么新奇的好玩的好吃的，就带回来给我。”明隽说。

莫逸这才收下那些瓜子，“好，我看到都会买回来。”莫逸说。

两个人已经吃完了山楂锅盔，明隽赶紧拍了拍自己衣服，“你也拍拍，要把身上的碎屑拍掉，可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偷吃。”

莫逸也赶紧拍衣服，两个人互相帮对方拍了拍对方衣服的灰尘。

“已经三更了，赶快回去睡觉。”明隽说，“嘘，晚上出来小心哦。有什么事，千万别来了。”

莫逸点头，看了明隽一眼，莫逸才翻墙离开。好在他们这处靠着大树，隐蔽了许多。

莫逸回到房中，脱下衣服睡觉。睡前满眼都是明隽的脸，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亮透了。莫逸看到那些忙忙碌碌的身影，他还还能休息两天。待在宫中还是有些乏味，莫逸还是决定出宫训练。

他像之前那样走到那处山后的小溪边，先去池子里抓了两条肥美的鱼。把鱼烤熟，抹一点细盐，吃起来味道就好多了。

莫逸吃饱喝足，就开始练剑。反反复复练习了好几年的剑，莫逸这次感觉自己的身形变更加轻盈了一些。

莫逸越发痴迷这种感觉，他完成沉浸在练剑中，轻轻一个剑风也能斩断一些树叶。莫逸一直练剑，直到感觉身体有些疲劳。

他看了一眼天空，夕阳都快落山了。他赶紧跳进水里洗掉身上的汗味，再穿好衣服回宫。

回去的时候，发现街边也没卖什么东西，倒是看到一个大爷在哪里卖草编的小玩意。编织的蚂蚱和蜻蜓之类的小昆虫也算惟妙惟肖。他早已过了还爱玩这些的年纪，只是看到几只草编小昆虫，看着模样还挺俊，心生喜爱，想要买回去给明隽看看。

“这个多少钱？”莫逸拿起一只小蚂蚱问。

那老大爷，本来是买些其他物件，这时都要收摊了。这些也不过是他编出来，卖着玩，总有一些小孩儿喜欢。

“一个铜板，随便选三个。”老大爷说。

莫逸挑选了三只编的最好的，拿出一个铜板便走了。等他回宫，已经开始敲暮鼓了。莫逸回到房间，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除了那个明显的疤以外，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如此迅速的恢复速度，莫逸觉得完全取决于那颗丹药。

当然他也听说过猊王会定期服用丹药的传闻。难道明隽给他的也是这种药？莫逸想着，此时听到外面打更的已经到了一更三刻，隔壁的人都在吃酒打牌玩。

莫逸从房中出来，今晚的月色十分明亮，他悄悄跑到后面。其实明隽的声音很小，莫逸只有靠在墙壁仔细聆听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确信明隽就在哪里，莫逸攀着树干轻轻翻跃过去。明隽听到声音，转头过来看，“你来了。”赶紧把旁边的位置拍了拍，示意他过来坐。

莫逸坐了过去，看见他手中还是那本书，莫逸赶紧从怀里拿出今天买的东西。

明隽接过“啊，这是蚂蚱？真像啊。”明隽拿在手里把玩，“宫里虽然有不少贵重东西，这些小玩意可是没有的。”

莫逸看着明隽在哪里玩，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外面卖的比较多还是各种吃食，玩意很少，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些小泥人，还有那种糖人。”

“嗯，能有这些就够了。进宫后，我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莫逸看着明隽的脸，“你想出去吗？”

“嗯？出去？我不知道。小时候母亲把我藏起来，我听着外面那种恐怖的磨牙声。直到天亮，也是妖卫们把我带回来的。”

“嗯，我也是。外面的妖精很恐怖。”莫逸说。

“双扶说，我们能被养在宫中已经很幸福了，只需要伺候好猊王大人。”

莫逸突然想起，成为将军的妖卫，也能讨要猊王的近侍。如果他也成为将军，是不是可以把明隽带过来，让他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莫逸这样想着。

明隽拿起手中的书本，“和我一起读书吧？我只记得娘亲说，能识字的大人们，就有机会改变命运。我认识的钟御医就特别厉害，猊王也非常信任他。”

莫逸点了点头，他们先把昨晚上读过的字读了一遍，莫逸都记得。

明隽又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字读起来：“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

莫逸跟着明隽一起读，里面的内容极其难懂，不过明隽都记了下来，反复朗读，只是希望多学几个字。莫逸也感觉里面的经文已经有几个简单的字，他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