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鸢一觉醒来,她们还在去往辰国和亲的路上。
路途遥远,马车颠簸,少女身子纤瘦,她撑着手臂坐起身子,发簪滑落,坠下一头青丝,秀发如瀑。
她生得白皙,明眸皓齿,宛如一块无暇的天然白玉。
素白的手指按了按有些发痛的额头,用力按几下,才勉强觉得清泠一些。
一双好看的开杏仁眼缓缓睁开,眼前的事物才逐渐变得清晰。
马车宽敞华丽,身下铺有软垫,旁边设有小几,小几上面摆放着时令水果和茶点。
“娟儿,我这一觉睡了多久?”
她身旁不远处坐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青色衣裙,梳着双丫发髻,脸颊圆润身材有些微胖。
她开口道:“公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从埭国出发至今,江鸢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时日。
马车颠簸,就仿若是一个巨大的摇篮,她整日整日的窝在车里,浑浑噩噩,早已不知今夕是何夕。
少女有些惊讶:“竟睡了这么久。”
纵然一日十二个时辰,她大概有十个时辰都在睡觉,可舟车劳顿依旧让她觉得身体乏力,倦倦提不起精神。
“公主整日整日的睡觉,也不进食,人都瘦了好多。”娟儿有些担忧江鸢的身体,她真怕主子这一趟和亲,人还没到地方,半路上就垮了。
她在小几上拿起一块小巧精致,但却叫不出名字的小糕点递过去:“公主醒了,吃块点心裹腹吧。”
江鸢见着糕点眼生,一看就不是埭国的食物,“马车走到哪了,可是已经出埭国了?”
娟儿道:“昨儿刚出埭国,如今我们已经到了辰国境内。”
江鸢心里暗道了句“难怪”。
她打开车窗,外面高山绿水,重峦叠嶂,果然已经是另一番风土人情。
江鸢接过那枚小巧精致的点心,心中倏然有些惆怅,这一来,再回埭国也不知几时。
她并非真正的公主,只是十六年前皇帝狩猎时,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这次若不是三公主江鹭和陈王世子私奔,她也不会顶替这和亲公主的身份,嫁来辰国。
她一直都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如今远离故土,便是离生父生母越来越远,找到他们这辈子只怕是无望了。
不过未来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她选择了来辰国和亲,那么她就必然要接受这选择带来的结果。
“公主,辰国和咱们埭国可是敌国,咱们过去,您说他们会不会为难咱们啊?”
埭国势弱,辰国强盛。
娟儿这一路心里都在担忧,她们将来到了辰国后的处境。
江鸢见小姑娘愁眉不展,安慰道:“不会,我们是来和亲的,他们不敢为难咱们。”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和亲公主也算是带着使命和任务的来使,所以辰国无论出于那方面考虑,他都不会为难前来和亲的公主。
娟儿觉得公主说的对,这一路接亲的使团对她们都客客气气的,想来辰国为了面子也不会做有失风度的事。
可小姑娘还有其它顾虑:“可您不是公主这事,万一被辰国太子发现,咱们岂不是羊入虎口?”
小姑娘胆子小,一想到被辰国太子知道公主是假的,她们就很有可能会小命不保,她就忍不住开始害怕。
江鸢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若不是江鹭在辰国使臣来接亲的当天和陈王世子私奔,一时间除她之外再找不到任何能够顶替公主身份的人,她也不会这般冒险。
但和娟儿的担忧紧张相比,江鸢却没那么害怕。
因为她临出发前,大王子江煜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所有对她不利的消息都已经封锁,只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安心出发,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
再者她是王上的义女,在宫中与公主一起长大,理论上说也算是半个公主。
而且眼下她不是被封为太姀公主,已经是个实打实的公主了。
“谁说公主就一定要与王上有血缘关系,义女难道就不是公主?”江鸢试图为自己辩解。
“您自然也是公主。”娟儿皱吧着眉头眉,一张圆脸很是难看,“可是辰国已经知道和亲的公主是王上的三公主,并不是义女呀。”
“我现在就是三公主。”江鸢拍了拍娟儿肉乎乎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鸢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娟儿都不知道公主明明就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她是哪里来得自信?
“可是公主,您可别忘了,您还是辰国太子悬赏万金要抓的人呢,太子对您恨得咬牙切齿的,万一被他发现,一直想抓的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江鸢赶紧捂住小姑娘的嘴巴,娟儿呜呜了几声,后面的话全部吞回了腹中。
此行辰国和亲,什么假公主,替嫁这些,江鸢其实一点都不担心。
让她最担心的是被容夜知道,她就是容夜悬赏万金,一直想抓而始终没抓到的鬼头军师萧蔷。
江鸢自小不喜女红书画,却天生喜欢兵书,她八岁熟读四大兵书,十岁时已经能倒背如流。
十五岁辰国与埭国开战,她便女扮男装,以军师萧蔷的身份,在阵营后方出谋划策。
容夜就是遇到她之后,从未有过败绩的辰国战神,吃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败仗,还在商山中了她的埋伏,险些丧命。
太子十岁出征,十三岁独自领兵出战,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却偏偏在埭国这样唾手可得的小国上栽了跟头。
从未吃过败仗的太子,曾扬言若被他抓到萧蔷,必亲自手刃,一解心头之恨。
江鸢自是知道,容夜这话半点都不是开玩笑,两国虽消战,可万两黄金抓萧蔷的告示还在,如此可见太子是多么得恨她?
两人之间的仇恨,自那次商山一战之后,早已从家国仇恨升级到了个人。
想要容夜平复这个念头,轻易怕是不可能的。
方才一副无所谓的少女,此刻才正了脸色。
“娟儿,从现在起,你要把我所有的身份都彻底忘掉,我不是萧蔷,也不是王上的义女,我只是太姀公主,知道吗!”
娟儿也知这是生死攸关的事,开不得半点玩笑。
她瞪大了眼睛,用力的点头,“公主放心,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说的。”
江鸢拍了拍娟儿的肩膀,安慰她其实也不用那么紧张,毕竟她的身份隐藏得很好,只要自己不暴露,就不会有人知道。
这小姑娘跟了她很多年,除了胆子小点之外,对她却是及其忠心的,这次和亲也只有她明知前路凶险,明明怕得不行,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跟了她。
想到这,她拉住了娟儿的手:“你放心,有我在,我们都不会有事,我会保护你。”
“娟儿不怕。”小姑娘圆圆的脸颊,顶着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睛,嘴硬的道,“奴婢不怕死,就是替公主您觉得不值。”
三公主江鹭在辰国使臣来得当天,与陈王世子在皇宫重重把守之下,悄无声息的私奔了,这明显就是王后设下的圈套。
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远嫁敌国,掉入火坑,就将别人推下去,这件事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江鸢自然知道整件事,自始至终都是王后的筹划,但她却没有拆穿。
“王上对我有恩,若我走了,埭国交不出和亲公主,必然会再次引起两国战火,如今的埭国已经承受不起战乱了。”
自古和亲公主多薄命,江鸢自然心里明白。
可她是被王上在野外拾回来的,当时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王上心善将她抚养长大,可以说没有王上,这世上就没有江鸢。
如此救命和养育双重恩情,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埭国亡国而不救,那她岂不是成了这天下最没有良心之人,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这次和亲也算是我报恩了。”
娟儿心里暗叹,主子就是心肠太好,为人又正直,这才会被王后钻了空子。
虽然这件事是主子自愿的,可她还是觉得不值得。
“公主为埭国已经做了很多,奴婢觉得已经足够了,若是没有您,哪有如今的埭国,您真的没必要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搭进去。”
江鸢笑笑没做声,命都是王上给的,十六年的荣华富贵也是王上给的。
不是有这么句话,生而未养,断指可还,生而养之,断头可报,不生而养,无以为报。
王上对她的恩情,早就是无以为报,如此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哪里还存在值不值得可言。
娟儿知道,主子就是背负了太多,多到她的心里装了所有人,却从不顾虑自己。
“公主心怀天下,奴婢觉得像您这样善良的人,老天定然不会忍心让您受苦的。
“虽然传闻中的辰国太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有句话说的好,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准他就是个好人,会对您很好也说不定呢。”
娟儿是想宽慰公主的心。
提起容夜,却让江鸢想起了那次商山之战。
男子一身金色铠甲,高居马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持血色长剑,被数千将士困于其中,却凭着一己之力,在层层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
以一敌千,血流成河,她亲眼见到他踏着无数尸体,杀红了眼的模样。
杀过太多人,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良善之辈。
江鸢道:“传言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她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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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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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嘉姀被继母下了药,设局送给杭州的药材商重夜。
昏暗的烛光下,女子躺在床榻上,粉面潮红,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薄衣。
男子眸子一紧,脱下外袍,将衣服裹在女子的身上,把她带回府,为她解了药。
谁人不知药材商重夜,至今未娶是因为他克妻,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他。
云嘉姀看着床榻上的一抹殷红,心一横,罢了,左右家里已经容不下她了,克妻就克妻吧,跟着他,至少未被克死前她还有容身之处。
可时间久了,云嘉姀却发现,这男人并非她认为的那般简单。
一个药材商,不看药材,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长长方方的小本本。
男子沉稳冷冽,似乎心里藏着无数秘密,叫她永远也琢磨不透。
更重要的是,隔壁经常跟她搭讪的老王无缘无故失踪了。
一直觊觎她,向她伸过咸猪手的燕王世子,全家被迁去了苦寒之地,再也不许回来。
从不拿她当会事,只当摇钱树的继母,突然一下子对她嘘寒问暖,外加看见重夜就瑟瑟发抖。
总之,她总是能在机缘巧合下,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那晚,她搂着男子的脖颈,在他耳畔轻声道:“人家都说你克妻,可我怎么觉得你很旺妻呢?”
男子搂着娇滴滴的小姑娘,薄唇勾起一丝浅笑:“因为遇到你之后,我改变主意了。”
就这样,凤冠霞帔,一世荣宠,她被那个男人捧在手心,坐在了天下女子都羡慕的位置上。
云嘉姀:稀里糊涂就母仪天下了,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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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