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也只是仿佛。
宋君渊十五岁从兰国来到绥平,她不止一次想过,为什么是她?她妈和她几个姨争夺家产,为什么最后被变相放逐的,会是她,且只有她。
她痛苦、不甘,甚至刚来绥平的那一年什么都不做,整日就在家里待着,再不碰曾经喜欢的那些东西,只吃饭睡觉打游戏,连人都不接触。
年少时的她碰到了一点挫折,便觉得大概是整个世界都在与她为敌,于是那三四年间宋君渊过得肆无忌惮,对一切都不在意也不上心。
仿佛不在意,就没有什么再能够伤她。
现在想想,宋君渊都觉得当初那个玻璃心的自己有点好笑。
可谁也不是生来无畏,牢不可破。彼时的宋君渊,也只能用折磨自己去缓解内心的不甘与愤懑,后来她一步步地经历所有风雨,在泥泞中挣扎着向上生长,终成了现在这样手握大权再没有掣肘的强大模样。
宋君渊对着顾念无奈地笑了笑,“都记着呢,我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我的,刻在心里了,忘不了的。”
“宋君渊,”顾念吸了口气,颤声问她,“你既然、既然都记得,那你现在又算什么?是觉得我好骗还是怎么?换你喜欢我?你以为感情是什么?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吗?宋君渊你又当我是什么?挥之即来呼……”
顾念终于哭了。
他哭起来并不撕心裂肺,就是泪珠子一串一串的往下落,连个停顿都没有。大概是委屈得狠了,语调都是软软的,掺着哭音。
听着这些质问,宋君渊心中愧意难当,却又禽兽的觉得,这样子的顾念,竟然好看的不得了。
宋君渊敛眉垂睫想了一瞬,恶念顿起。而后她迅速侧过了身子,左手撑在中控台上,右手快如闪电地揽住了顾念的后脑勺,用力向前一带,低头吻了下去。
这么些年里她梦里梦到过、清醒的时候也幻想过的事儿,在此时此刻终于能真正实践。
顾念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大概是被惊呆了,他刚才还在说话,被强吻了都没反应过来闭上嘴唇,便已经被宋君渊侵入。
宋君渊在绥平镇的几年过得肆意,没有任何束缚,性格养得霸道而无所畏惧,这些年这性格也没改过来,只是历经岁月,稍微有些沉淀,在外表上收敛了一些,内里却还是一如曾经。
她探舌邀顾念被迫加入这场唇齿间的欢愉,毫不克制之下使得力道及大,卷着他的舌尖吮吸,偶尔稍缓,用牙齿与下唇含着顾念的唇瓣润湿。
宋君渊在顾念的口腔内一寸一寸的扫过,舌尖像是活得一般,轻点摩挲,来来去去间灵活自如。
如此肆无忌惮,顾念回过神来,狠狠咬了她一口。
宋君渊的舌头吃痛,反射性地缩回,口腔内满是铁锈味,然而她只是停了一瞬,便攻势更猛,瞬间将所有的气味全渡到了顾念那里,她右手施力,强迫性地让顾念半仰起头,将血液带着唾液,一点一点地、全让他吞了下去。
顾念咬了宋君渊一口,再尝着这浓郁的血腥味,瞬心软了,没舍得再咬她第二口。
虽说今天宋君渊确实是令他很失望。可她十年前已经让他失望过一回了,最后不还是他自己想通,觉得爱恨由人不能强迫,最后原谅了宋君渊。
好歹这个人是他真情实感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冷静下来说放下了,能平静地面对了,可情绪一上来,脑子不能管住心的时候,心里头到底还是念着宋君渊的。
但他也不能由着宋君渊这般没名没分地轻薄。
顾念双手用力推着宋君渊,拼命地反抗着,可他那点儿力气,丝毫都撼动不了宋君渊。
良久,宋君渊似是吻够了,知足了,动作才慢慢地温和下来。她舌尖慢慢退了出来,而后缓缓临摹他的唇形,隔了几秒,唇齿分离,宋君渊放开挟制着顾念的手,退回了驾驶位。
宋君渊人退了回去,视线却一直黏在顾念身上,扫过他大口呼吸时起伏的胸口,扫过他被润泽过后水润嫣红的唇色,最后停在了顾念被逼得水汽朦胧的眼睛,她曲起食指,蹭了下自己的下唇,把津液与血液随意蹭掉,喑哑着嗓子笑道:“初吻吧?”
还没等顾念说什么,她又问道:“我也是,你看技术还行么?”
顾念随手擦掉那会儿掉的眼泪,此时也不哭了,只是喘着气低声呵道:“宋君渊!”
“啧,这么多年了,还是连骂人都没学会?”宋君渊感慨,“生气了就只会叫我的名字,可爱得要死。”
顾念:“你……你能不能稍微要点脸!”
宋君渊笑笑:“不能了吧,习惯了,再说要脸怎么追夫郎?我把你当什么啊……当正君吧,想娶回家,然后好好疼爱……不是,我是说疼你爱你的那种。”
顾念:“……”
宋君渊在明确地和顾念表达一个意思:要脸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顾念深吸一口气,连话都不想和宋君渊说了,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暧昧顿生的狭小空间,他抬手准备开车门,没推开,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门已经被宋君渊从内里锁了起来。
说又说不过,打又不舍得,走也走不掉,不知道宋君渊还会做什么的顾念一瞬间有点慌。他看了看宋君渊,默默地把自己往车门的方向挪了一点、又挪了一点、再挪一点……
宋君渊不说话,就那么侧头看着他的动作,哼笑一声,问他:“躲什么,难不成我能吃了你?”
也许是能的。
宋君渊在心里无声地回答自己,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样子,想着她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儿,顾念短时间应该都不会和她说话了,宋君渊十分自觉,开始解释:“过去发生的那些,我没法辩驳,是我的错。如果你愿意让我弥补,那把你的未来给我,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等着,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你也见到了,真正的我,就是这样。不太能照顾别人的情绪,为所欲为惯了,但今天你见到的,应该是我最糟糕的样子了,以后……可能会比现在好一点,我会慢慢改。我喜欢你,我爱你,想追你……别不信,是真的。”
车内静得几乎落针可闻,几秒后,宋君渊轻轻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但凡对我还有一点感情,或者你觉得你还能对我产生感情,别拒绝我,好吗?给我个机会。”
顾念只回了她两个字:“开门。”
宋君渊一瞬间心如刀绞,“小念,我……”
顾念重复:“开门。”
宋君渊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如果再逼下去,她觉得顾念可能会气到直接报警,也该适可而止了。
追人不比和人谈生意,得循序渐进,考虑被追人的意愿,不能如此罔顾他人的想法,强制性地和他发生点什么,这样显得对人家不尊重,刚才没控制住自己,她已经过界……
道理虽然是这么一个道理,真做起来还是挺难。宋君渊抬手解锁车门,道:“行,你先回去吧,我们以后再说,晚安。”
顾念犹豫都没犹豫地打开车门走了。
车内只余宋君渊一人,刚才,就在刚才,她们还在热烈地接吻,耳鬓厮磨间宛如最亲密的恋人,虽然是她强迫的……
再对比如今的人走车空,真是相当地凄凉悲惨。
宋君渊还没来得及收拾好心情,顺带缅怀一下她疑似逝去的爱情,车门又被拉开,是去而复返的顾念。
顾念开门,没和宋君渊说话,反而探身摸上了刚才宋君渊取烟的那个小置物盒,他从里面拿了那包烟出来,就着昏暗的路灯看,发现这烟盒上居然画着一副极其俗气的花开富贵,用色大胆,红黄绿相间,而且线条边缘附近还不干净利落,有点印刷错位的叠印。
软盒,整盒烟价值估计不超过五块钱。
十年没见,曾经抽惯了云烟利群,最次也要软中华的宋同学,现在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好奇,但顾念没问,他左手握紧烟盒,向宋君渊伸出了另一只手,掌心向上,显然是要东西的样子。
宋君渊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难得一愣,犹豫着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然后被顾念甩开了。
顾念晃了晃烟盒,那一瞬间宋总监福至心灵,忍着巨大的惊喜慌忙地从大衣口袋掏出用了七八年的Zippo打火机,递到顾念手里。
顾念心满意足地拿着缴获的战利品走了,只余下被迫上交装备的宋君渊在车里,露出了今天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释然的微笑。
宋君渊问自己,她怎么能这么幸运呢?
怎么能!
……想写肉
不,我不想
……可是宋总监的肉写起来肯定贼刺激啊
不,不刺激
控制住跃跃欲试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