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婻回头,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攥着她的胳膊,严厉呵斥。zhongqiuzuowen
她的酒一下子清醒了。
看到林婻那张艳丽的脸,男人愣了一下,旋即脑补出一场坏女人欺负白月光的大戏:“道歉。”
估计是以为林婻把酒泼在白静怡身上了。
“管先生, 你别这样……不是你想的那样……”白静怡上前阻止。
男人抬眼, 眸中满是怜惜:“静怡, 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
“不、不是……”
林婻见白静怡“不是”了半天, 也没“不是”个所以然出来, 不禁翻了个白眼。
她扫了眼男人手上的婚戒, 心下了然,轻飘飘吐出一句:“白静怡你可真是厉害啊,专门勾-引已婚男人。”
白静怡气得脸通红,严肃道:“你在瞎说什么!”
林婻冷笑:“不是吗?”
“当然不是!”白静怡脸更红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噗嗤,”林婻不屑地笑出声, “我想的是哪样?”
白静怡被她一噎, 低头不再说话。
她委屈的神情看着更加动人。
男人站在一旁见林婻半天不道歉, 磨掉了全部耐性。他桎梏着林婻的手用力,林婻纤细的手腕上已经被压出一道红圈:“快道歉。”
“不是我做的, 我为什么道歉?”林婻皱眉,用力甩开男人的桎梏,却没甩掉。
“不是你做的,难道是她自己洒的吗?”男人冷笑。
“没准呢。”林婻朝他挑挑眉, 揶揄道。
“你这女人——!”
男人见说不过她的伶牙俐齿,更加气急败坏。
“你在做什么!”
霍景言见林婻一直没回来,怕她喝醉了在外面出事。
刚出来, 便看到这场面,连忙跑去将林婻从男人的桎梏中解救出来。
男人不敌他的力道,不满地松开林婻。
霍景言把林婻护在怀里,和他对峙。
男人朝霍景言道:“把酒泼到别人身上,道歉是最起码的礼貌吧?”
“怎么回事?”
没有了和男人说话时的戾气,霍景言低头,温声问林婻。
林婻甩甩被男人捏疼的手腕,满不在乎道:“他非要说是我把酒泼白静怡身上的。他愿意这么觉得就这么觉得吧,反正我不会道歉。”
男人见林婻耍赖,又急又气。他指着林婻,破口大骂:“不要脸!贱货!就这你还护着她?!”
霍景言不悦地皱起眉:“这位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林婻也不甘示弱,懒洋洋瞪他:“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
“管先生,别这样。”白静怡拼命拉住气急败坏的男人。
霍景言这才发现旁边的女人是白静怡,有些惊讶:“小白?”
那声“小白”叫得林婻有些不舒服。
白静怡朝他腼腆一笑:“好、好久不见。”
霍景言微微含颌,似乎没有要和她寒暄的意思,只是放下心来:“你和这位先生好好解释下吧,肯定有什么误会。”
“嗯、嗯!”白静怡应了。
鬼使神差的,林婻突然道:“就是我故意泼的,怎么了?”
她说完,自己都有些怔愣。
那一瞬间,她的酒彻底清醒了。
她还记得高中时霍景言亲口承认喜欢白静怡,还记得两人一起去了美国,那些流言蜚语,她全部记得。
说不在乎全是假的。
她很介意。
但她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任性地展示着自己的介意。
被她这样说了,不管怎样,她都是不占理的那方。
他肯定会站在白静怡那边来谴责自己的。
即使知道是这样,她还是会很难过。
自己脑袋到底是被多少酒堵住了,给自己找这罪受?!
林婻不敢抬头看霍景言,她知道,对面的白静怡没有替她辩解,也是在等霍景言回复。
出乎意料的,霍景言面无表情地掏出钱夹,拿出一叠粉红色钞票递给白静怡:“林林泼着开心,不想道歉就算了。衣服我赔你件新的,如果你需要道歉,我替她向你道歉。”
林婻和白静怡皆是一愣。
这话听着,颇有种任由她一起耍无赖的意味。
“不是……”白静怡看着眼前的一叠钞票,不知所措。
“谁要你的臭钱!”男人皱起眉,撇开霍景言的胳膊,“你俩还挺配!”
明明是句嘲讽的话,霍景言却忽地笑了起来。他揽着林婻:“是吧,我也觉得。”
“……”
让人怪没脾气的。
去找毛巾的服务员终于回来了。
她看着几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瑟瑟发抖,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那、那个,我找到毛巾了,先帮您擦擦吧?实在不好意思,把酒弄了您一身。”
白静怡苦着脸,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么办:“没、没事。”
站在白静怡旁边的男人一愣,有点无法消化这翻转剧情:“这……”
服务员以为他和白静怡是一对儿,赶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刚刚不小心把酒洒在了这位小姐身上。我刚来,毛手毛脚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男人微一恍惚,抬眼正对上林婻戏谑的笑:“怎么?到底谁欺负谁?”
男人扶额,还算客气:“实在不好意思……”
林婻冷笑一声,并不接受他的道歉:“呵,我看你俩也挺配。”
.
回到包间,林婻早已没了玩闹的兴致,环胸靠在沙发上生闷气。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低气压,霍景言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啊啦啦,谁惹我们婻婻生气了?”郑皎皎捧着酒杯,坐到林婻身边。
她刚过来没多久,正好撞见走廊上的事。她看霍景言去了,就没管。
发生了什么她窥了大概,就是来明知故问的。
林婻没说话。
霍景言递给她一个眼神:“别捣乱。”
郑皎皎嘻嘻一笑,咕噜咕噜将杯中的气泡酒一饮而尽:“我看就是三哥惹的。”
就是来捣乱的。
霍景言拿她没脾气:“和我什么关系。”
“一口一个小白,叫得真亲切哦。”郑皎皎凉飕飕地来了一句。
林婻有些动容,睨了霍景言一眼。
霍景言皱起眉:“皎皎,小学语文是不是不及格?”
“不亲切吗?”林婻问他。
“……”霍景言默了默,不由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回复,“我和白小姐不熟。”
郑皎皎在旁边看得乐呵,哈哈大笑起来。
林婻“嘁”了一声。
白静怡能变成“白小姐”,她是不是以后也会变成“林小姐”?
“我不想管你和白静怡那点破事。”林婻接过郑皎皎递来的气泡酒,一饮而尽。
霍景言有些疑惑了。他和白静怡有什么关系?
郑皎皎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听说你高中时候喜欢小白莲啊?”
霍景言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林,你也相信?”霍景言问林婻。
林婻抿抿嘴,没说话。
不是他当初亲口承认的吗?
林婻瞟了他一眼。可她又不能说自己偷听了他的对话。
郑皎皎托着腮看他,心里燃起对八卦的好奇:“你总不会不知道高中那会儿你俩传的绯闻吧?”
“那种东西真有人当真?”霍景言皱起眉。
他从未把这些放在心上过。他觉得高中时期乱传的那些事,大家不过当做茶余饭后的笑料,没人会当真,保质期也很短。
“当然啊,你不解释,小白莲也不解释,大家都默认咯。”郑皎皎嘻嘻一笑,“你太让婻婻伤心了。哎,狗男人。”
霍景言默了默,问,“当初班里不还传过咱俩的,你也当真了?”
郑皎皎被他一噎:“那那那那那怎么一样呢!”
提到两人高一时的绯闻,郑皎皎简直觉得人生奇耻大辱。
刚入学那会儿林婻和霍景言吵架冷战,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搭理他,还要和他装作不认识。
霍景言表面同意,背后却搞起骚操作。林婻不理他,他就和林婻的闺蜜打好关系,成天硬是和两人厮混在一起。
郑皎皎知道他是为了林婻,背地里也拿了他不少好处,总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结果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班里居然传起了俩人的八卦。
她那会儿甚至恐慌,和林婻刚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会不会被狗男人毁了。
后来白静怡选了副班长,一副柔弱白莲花的模样吸引走了男生的注意,霍某人的绯闻女主角才换人。
“你看,小孩子瞎传的,谁会往心里去。”
郑皎皎不死心,追问:“那后来呢?你去美国人家也追到了美国,就没发生点啥?”
霍景言哭笑不得:“皎皎,你知道加州和宾夕法尼亚有多远吗?”
虽说都是去了美国,可两人差着十万八千里远,基本就没见过面。
“……”这着实超出郑皎皎的认知范围了。
“大三时候白静怡父亲做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欠了她亲戚和外面一大笔钱。她舅舅天天去她家里讨债。她一小姑娘在国外不容易,我就借钱给她还债了。她会来修景上班,也是为了还钱。这和是不是她没有关系,不管是谁,我都会帮忙的。”
“那……”郑皎皎还想说些什么,林婻打断她,“算了,皎皎。”
郑皎皎望了林婻一眼,瘪瘪嘴,没再追问。
“林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介意这些。”
林婻没有看他,像是默认了。
霍景言叹了口气,强迫林婻直视自己。他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林林,我从没喜欢过别人。”
不是白静怡,是别人。是除她以外的所有人。
“是我做得还不够好,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
林婻没有回他。
隔了半晌,她轻声嗫嚅一句:“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