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这一觉睡到了傍晚,亏的她底子好,如今养上这么一会,感觉好多了。
到底是拒绝了姜嬷嬷给她上药的事情,有些地方,她还没有做到完全不介意被人看。
“娘子,想来也该饿了,这是厨房里的粥,您趁热喝。”
“多谢。”
阿颜接过粥后,才看清来人是早上帮她搬洗澡水的一个丫头。
看她对她点头示意后,才下去,阿颜心下也有了猜测。
果然,碗底下刻着盲文,要她在戌时去见裴竞。
裴竞究竟又再打什么主意,这么喜欢玩火的,真的不怕哪天**了?
要真是**了就好了,她真是受够这两兄弟了。
感情不好,拿把刀互砍算了,明里暗里的也真是不嫌累。
这营地虽然不小,但是也不大,人多眼杂下,他便是皇帝也不是透明的,说到底,还是嫌她活得长,非要整点刺激的。
...
“陛下。”
虽然心有很多不满,阿颜还是按照旨意,做了一番掩饰,借着夜色,在规定的时间,来到了周有崖的帐中。
即使是皇城司都知,在规制上,周有崖的营帐离裴湛的御帐也不近,已经靠近边缘地带,但这却方便她避开营地守卫从小路进来。
当然若是其他人,根本也逃不开周围暗卫的眼睛。
想来这也是裴竞选在这里见她的原因。
一进帐中,阿颜便看见了裴竞的背影,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背影。
裴竞穿着石青色常服,衣服上纹的图形是他常用的日月群山。
“阿荇。”
裴湛并没有转过身来,反而还是背对着她,手里却转着佛珠。
那佛珠富有光泽,想来经常被裴竞把玩在手里。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属下...”
同一个男人说她与另一个男人床笫之间的事情,她还是得斟酌一下话语。
“属下目前已取得宁王初步的信任。”
都和她过了一夜,应该也没错吧。
阿颜却没注意到,说道宁王二字时,裴竞转着佛珠的手指却泛起了白。
呵,信任,进展...真是好话术。
“那倒是不知阿荇对朕有几分信任?”
不等她的回答,裴湛继而话风一转。
“过来。”
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
阿颜才将将走近时,便被裴竞制住了手腕。
同时烛火被熄灭,只有外头的火把映照着帐内的余光。
紫檀木的书桌硬的很,没有半点缓冲,有点疼。
“阿荇真是好得很,与朕那弟弟只有这么点信任,便可以如此,那朕与阿荇之间十年的信任,又该怎么算呢?”
阿颜也听出来,每每提到信任二字,裴竞便着了重音。
裴竞看着身前女子的容貌,抬手擦去了掩盖她红痣的脂粉。
二十岁的年纪,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比起她之前素面的样子,真是多让人想采撷。
阿颜感受到了裴竞的异常。
可她从未想过与裴竞真的有什么...
裴竞将手抚向女子身后,隔开她与紫檀木的距离,冰冷的指尖用力。
阿颜不自觉地想往后缩,却被紫檀木困住,想要往一旁,又被裴竞的手臂困住,虽不自在,却又不敢真的违逆他。
只能强忍着。
只是指尖的微抖,昭示着她的不安。
面对裴竞,她总是下意识有些心慌的。
感觉到阿荇的不自在,裴竞忍不住想起她在裴湛面前是何等小意温柔的模样。
这么想着,只觉着怒气上涌,连眼睛都带上了猩红。
带着沉重克制的呼吸声,裴竞低下眼眸,看向阿颜。
一切好像还是原来的模样,又好像有了什么不同。
他明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早到他下决心祭出阿荇的那一日起便知道,可为何还是止不住的愤怒。
贞洁而已,他不在乎,他有后宫嫔妃,他也可以不介意阿荇有过什么,不过只能是为了他才做这些事。
女子穿的衣衫分了上下,裴湛抽出她系进在腰间的上衣。
阿颜心下不悦,却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手都只是垂在两侧。
裴竞心下却不是很畅快,似是不满意她的表现。
他知道他渴望阿荇在他面前是不一样的。
指尖除了细滑的肌肤,便是感受到她那受了伤留下的疤痕。
嘴角却泛起笑意,这是为了他,才留下的伤痕。
她会为他受伤。
好像只有这么想,他心里才畅快一些。
裴竞的手一直贴着,引得她甚是难捱,阿颜也不是傻的,她只是从未想过裴竞对她竟然还有这份心思。
毕竟,让她去接近裴湛的,也是裴竞。
“陛下。”
阿颜察觉到了裴竞的疯魔,没有其他办法,就也只能出声阻止。
“若是陛下不介意被宁王发现端倪,颜荇任凭陛下处置。”
宁王二字消减了裴竞眼中的不理智。
大业未成,他布局那么长时间,甚至祭出了阿荇,不就是为了永绝后患。
只是...
“记住,你是朕的人,朕的女人。”
在她背上的手指正好摸到她小衣的衣结,顺势一拉。
阿颜可以感受到小衣顺着她的胸前滑落,最后落到了地上。
顿时凉感袭来。
这两兄弟都有病,病得都不轻。
她知道,这是示威,也是警告,是裴竞通过戏耍她,得到的乐趣。
得逞后,裴竞才慢慢地,调戏般松开了阿颜。
最后还不忘握住她的手,置于他的唇边。
“阿荇,朕很想你,也很想念你的这双手。”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阿颜有种止不住的恶感,但始终连眨眼都不敢快上半许,呼吸也不敢重上分毫。
阿颜以前不是不知道裴竞对她存了这些心思,毕竟裴竞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之前也不是没有对她动过手动过脚,只不过因为布局她接近宁王的事情才没有真的要她。
只是她以为在他得了谢婉芸,又传出他独宠芸贵嫔之后,他对她早就没了这份心思,没想到竟然还是这番模样。
想来是她天真了。
“手怎么了?”
裴竞将她的手擦过唇边,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指尖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回陛下,是属下不小心磨破的。”
手指继而被握在裴竞手中,他的指腹划过她的指尖,动作很轻,似羽毛划触动。
可她心里的不安感却愈演愈烈,心里的声音告诉她,不能让裴竞知道真相。
“回去吧。”
阿颜心下松下一口气,幸而裴竞没有追问下去。
“别捡,就这么回去。”
裴竞掩在背后的手攥紧,他竟然有些高兴,高兴于阿荇在这事上骗了他。
是不是说明她介意让他知道。
是不是代表她心里只有他。
弯腰捡肚兜的手顿住,阿颜直起身来,在裴竞看戏的眼神,朝他行礼后才着身出去。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步伐,才不至于漏出端倪。
她还是害怕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那天夜里。
而今日又和之前何其相似。
若不是因为今日,这一年来,她都快忘记那些事了。
等她离开后,帐内才又燃起了烛火。
回去的路上,一阵冷风吹过,不知是不是因着在少了一件衣服,她竟然感受到一阵凉意。
连她的手指都不可止得有些颤抖。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裴竞成亲那天,也是这样一个秋夜。
果然,一到秋天就没好事。
...
回到自己现在住的营帐时,果然还都熄着灯。
这边是奴仆所住的范围,相对而言,侍卫安排得也就寥寥数人,要躲耳目,还是比较方便的。
她是同姜嬷嬷一起住的,只是今日裴妩的病还未愈,姜嬷嬷便去她帐中照顾了,因此也正好给她这段时间的空隙,不然还不好避开人的注意。
正当她才进去,点燃烛火时,突然听到外头两个士兵给裴湛请安的声音。
奇怪,按道理,今日裴湛应该挺忙的才是,难不成这么快就处理好那名刺客的事情了吗?
不好,来不及细究,她反应过来,她身上应该沾染了裴竞的味道。
裴竞一直是熏香的,今日刚靠近他时,她也是闻到了那味道的。
如果裴湛这会进来,一旦靠近她,肯定是能闻见的。
到时候,裴湛是不可能毫无察觉的。
裴湛原本是想回自己的营帐的,可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这里。
原本看着漆黑的营帐,他都打算转身回去了,怎料忽然间,便有了烛火。
“啊。”
裴湛刚行至门口,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便听到了女子惊恐的叫声。
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让人省心。
才刚刚掀开营帐的帘子,烛火微动下,女子从他眼前掠过,却在看到他的一瞬,像是受惊的兔子般钻进了床榻上的被子中。
她这又是在搞什么鬼,难不成她昨晚受的还不够?
随机却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寻找方向看去,是女子落在地上的衣服。
稍下一看,有烧焦的痕迹。
“殿下,殿下,奴婢...”
女子裹得倒是严实,抱膝坐在床上,只从被中只将将露出一头,眼眸垂下,一副想看他又不敢看的样子。
裴湛这才跨入营帐中,将屋内与外界隔绝,幸好他刚才的动作没有很大,不然...
他的女人,便是没有名分,也绝不能让人看了去。
“不打算解释一下。”
“奴婢刚刚醒来,就想点个火,没想到手一抖,没拿稳,火星子掉在了衣裳上,奴婢只好...把衣裳脱了...”
阿颜也是没有办法,她那些衣服布料劣质,便是只焦了一小块,也有不少味道,足够掩饰裴竞的熏香味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过去。
裴湛走至烛台前,随意地打量了一下,便问道:
“你刚才没出去?”
那地上的衣物显然并不是寝衣,而且还没有女子的小衣。
阿颜也顺着裴湛的视线望了过去。
确实刚刚起来的话有问题。
没人会在点蜡烛之前先换下寝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