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帝站在高台上,双手伸平示意众人起身,鼓乐声停,全场寂静肃穆如如无人,他俯视众人朗声道,“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蓬瀛之子,来聘我女,河水洋洋,北流活活,天地为证,诸神为见,永以为好!”
缶音起,若古钟沉稳醇厚,禹津踏上祭坛高台,站在少昊帝身后左侧,青鹞公主则立在右侧。
众人只觉仰望着的三位身姿如同仙人,少昊帝威严庄重,蓬瀛王子丰神俊逸,公主美若天仙。
“拜!”礼官长呼一声。
台下众人齐齐行跪拜礼,台上除少昊帝只拜不跪,禹津与公主也行跪拜礼,拜谢神灵庇佑。
礼官高唱,“呜呼哉,峨峨兮若泰山;呜呼哉,洋洋兮若江河;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遨我九天……。”
礼毕。
少昊帝上前揭开红绸,露出一只漆黑的木盒,盒面上刻着繁复的纹路,礼官随即报道,“今青鳐公主与蓬赢之子订下婚盟,我王赠子混沌青莲子,以示永结互好。”
“这就是混沌青莲子吗?”
“不错,那黑匣子里隐隐透出一股致阴至纯的灵力,上古时代混沌初开,生灵万物俱无,天地阴阳混淆连成一片,却孕育着一株创世青莲,又名曰混沌青莲。有叶十二片,开花二十四瓣,莲心之处,结成五子。花叶至乃天地阳气所成,五子乃至阴之气所成。”苏澈小声与琉璃道。
“那苏晔是不是有救了?”
“还不确定,太山祭典后,再过三年,青鳐公主便会携青莲嫁入蓬赢国。要想拿到青莲子,最好的办法是从青鳐公主那里偷出青莲子,然后回去。可是……”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回去是不是?”琉璃接下他的话。
苏澈摇摇头,“禹津送我们来到八年前,必然留有余地,我猜的若不错,混沌青莲子可能是我们回去的关键。”
“这么说,只要我们找到青莲子,就可以回去了是不是?”
苏澈点头道,“怕就怕,禹津想要的不是青莲子,而是另有所图。”
“那这样不就会很糟,还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我怕苏晔他撑不了那么久。”
苏澈凝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担忧,墨一般的眸子瞧向琉璃,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我们琉璃长大了,会关心人了。”
“人家本来就长大了!”琉璃不情不愿地道,“你不能这样小瞧我的。”
“是了,是了,有谁会小瞧我们机灵活泼的小琉璃呢?”苏澈唇角一弯轻笑着,目光落在少女柔软的眉眼上,脸上已全是笑意。
琉璃突然稍稍倾身靠近一点,踮起脚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苏澈,你看那个小少年,”她指向他们对面人群中的小少年,**岁模样,身披雪白的狐裘,五官稚嫩,浑身上下透着种不符年龄的冷意和孤傲。
似察觉道般,那少年的目光从祭台上挪了回来,看向琉璃。
“他好像认出你了,”苏澈道,“似乎还对你挺感兴趣。”
禹墨不知何时从他们身后窜了过来,“小小孩子,不知道是生长在什么样的家里,性格这么冷薄。”
琉璃吓得跳离开苏澈,转头问他,“你不是陪同我父……父……茯苓夫妇去找你所长信王的么?”
“这不他们正在那叙旧呢!”
禹墨四处张望,反问,“司荃呢?他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他啊,”琉璃解释,“他方才说有些旧事要处理,让我们先观礼。”
禹墨合上扇,右手执扇敲着左手掌心,眼底泄出好奇的神色,“苏兄,依你看,他去哪了?”
苏澈漫不经心地答,“太山祭典,混沌青莲,想必那些曾经抓走司荃的方士也定会来凑凑热闹。”
苏澈早就闻到了那些方士的气息,那种混着人类和鲛人的气息驳杂难闻,所以他才默认让他离开。司荃全身的刀伤,一身鳞片已经被扒光,他可以想象那帮人做了什么。
这几千年来,人族鲛人族表面是相安无事,暗地里一些身带灵力的人族为了利益想方设法的抓捕鲛人,逼他们生产的鲛绡,他们轻则强迫鲛人泣珠,剥掉鲛人鳞片制成铠甲;重则剖掉鲛人内丹用来提升灵力,熬煮已死的鲛人炼制鲛油,制成万年灯。
禹墨拍拍他的肩膀,“我看那些方士定然是有些道行,你不怕你的兄弟吃亏?”
“你永远也估计不到仇恨的力量,若是没有准备,你说我能这样放他一个人去?”
禹墨哈哈大笑:“你就这么肯定?如果他打不过呢?”
苏澈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摇摇头:“有些事情,外人插不了手。”说着看了看天,对禹墨道,“多谢墨兄。”
禹墨突然把头转向人群的深处,“不好,恐怕司荃兄怕是有危险。”
“什么?危险?”琉璃一个激灵,“那些方士……”
苏澈点点头:“就在刚才,好像有一股巨大的灵力在我们四周,而且,不止一个人。”
“看来今天又有好玩的事了。”禹墨似乎来了兴致。
苏澈有一种很不舒服的预感,在心里一直时有时无的,于是说:“别管是什么,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快点找到司荃,如今正是太山祭典,这些修士就算要想做点什么,也不太敢乱来,我们要尽快找到他。”
禹墨又看了一眼苏澈,问道:“苏澈,莫非连你也感知不到他?”
苏澈点了点头,他确实是在刚才的一瞬间失去了对司荃的感知。好像他的气息在一瞬间被抹掉。
禹墨淡淡道:“现在想找到他,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几个人既然能瞬间掩盖司荃的气息,就肯定有十分的把握躲过我们的追踪。”
“掩盖气息?”苏澈沉声重复道,他心下更是惊骇,他生来能分晓气息,对声音气味的甄别能力非人力所及,而此时此刻,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能融于万物,掩盖气息的人。
“莫非……”
“莫非是刺伤我父……茯苓夫妇的人?”
禹墨和琉璃也同时想到了这层。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们。”
“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