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她总是不邀宠（重生） 第8章 雨荷亭偶遇

元婕是大房嫡长女，而且还是嫁给钦州知府的嫡子，这一场亲事少不了特意来拜会的人。

尤其这两日，元府门口马车排成长龙，府里的人忙的是脚不沾地，谭桥到底是被当成了客人，府里的主子没空去安排她，也不好支使她来做事，只每天递了一些几本名帖过来，里面不乏这次来恭贺大喜的青年子弟。

谭桥初拿到这本名帖还很意外，没想到外祖一家竟然对自己的亲事如此上心，还特意整理了一本适婚子弟的册子。

后来还是听雪柳打听来，“这本帖子府里各个未婚配的小姐都有呢，听说元芙小姐得了这本册子，天天跑去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身份长，来拜见的都会特意来见过元老太太。

“这本帖子只写了籍贯，年龄，才学，家世等，也没配上一副画册，大抵谁也免不了好奇。”谭桥一身浅绿色半臂高腰襦裙，在葡萄藤架下翻着这份名册。素净的脸上未施脂粉，柔顺的长发只一根碧玉簪，细白的手指翻过书页，带起斑驳的剪影，姿态慵懒，像一只困觉的小猫。

夏日里，万物都好像蔫哒哒的，只她这里有一点生机。

“小姐可是要去见见？总要找一个和眼缘的。”雪柳又在嘀咕。

“嗯，走吧，我们出府去。”谭桥的眼里带着笑意，滟滟烟波在眸中荡漾。

“小姐，出府去做什么？公子们可都在府上。”雪柳跟在谭桥后面，小声问道。

“钦州有个雨荷塘，你可知道？”

“夏雨荷我倒在话本子里看到过，雨荷塘却是没听过。”

“若是我没猜错，这雨荷塘里的公子可比府上多的多。”

雪柳瞅着自家小姐兴味盎然的表情，心里虽然还有疑问，但识趣的没有多问。

“果然没有人拦着。”两人从侧门走出去，只跟门房交代了两句。

“小姐，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拦着的？”雪柳终于忍不住，扯了谭桥的衣袖问道。

“你可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日子？”

“六月初一。”

“是啊，六月初一，可是个好日子。”

雪柳苦着一张脸，她怎么还是没听懂呢？

谭桥在西市雇了一辆马车，不多会车夫就将两人送到了雨荷亭。

等到了“雨荷亭”，雪柳才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

雨荷塘其实不是个塘，而是钦州有名的内湖，还有田田的荷叶荷花，少女们泛舟湖上，素手采莲，露出那一截细白手腕，又或是吟诗弹曲，一展才华。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些美娇娘何尝又只是为了赏莲而来。

“小二，上一壶茶。”谭桥上了二楼，让小二沏了一壶茶，选了个好位置看着雨荷塘的“表演”。

楼上已经是有不少的人，有男有女，但能上得二楼的到底不是那些底层的百姓。

“这位可是钦州柳府的柳四小姐，那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柳老爷都说了，陪嫁至少有这个数呢。”茶坊的说书先生伸出一只手。

“五万两？”人群中有人惊呼。

“那可不是，足足五万两啊，可他们家要求也高，不说青年才俊，那至少也得门当户对的。”

“这柳四小姐可是庶出，嫁个商户子弟倒是算是门当户对了。”有人嘲讽道。

这就是六月初一，钦州雨荷亭这茶楼里的特色之处。

虽然一般有些名气的家族都不愿自降身价让女儿家来此抛头露面，但是来待价而沽的未尝不少。

若是被哪家子弟相中，那可是一本万利的事。

谭桥小时候也来过此处，不过是偷偷溜出来的，回去还挨了好一顿训斥。

“表哥，那不是元家那位姑娘吗？”原来是秦时，他们倒也听说了钦州的这一风俗，过来凑凑热闹。

“那又如何？”季棠只抬眼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真是无趣。”秦时转头又问孟子杨，“师兄可曾识得这姑娘？”

“这位姑娘倒是不太识得。”孟子杨摇摇头。虽然他家与元家结亲，可他已经去京城数载，对元家的姊妹确实不太认识。

“哦？这位姑娘可是少白表兄的爱慕者。”

秦时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孟子杨听他这突来的一语，刚端起的茶险些都要不稳了。

“师兄何必如此诧异，表兄就是光凭这身皮囊都能有无数的爱慕者，不过一个区区元家的女儿，看到表兄这仪表堂堂……”孟子杨低声咳嗽，看季棠的眼眸转深，丝毫不敢搭话。

“季念，他太聒噪了。”一句话的功夫，秦时就被封住了哑穴。

虽然他也会功夫，只是他的内功可远远没有季念厉害。季念是个武学奇才，也是个武学疯子。

少了秦时的嘀嘀咕咕，倒是安静了不少。

孟子杨心内还是有些好奇的，看秦时和季棠的举动，分明是季棠和那位姑娘有什么牵扯，可是谁不知季棠瞧着是个端方君子，但一向都是谨慎自持，根本不可能让这些莺莺燕燕在他眼前晃荡。

这位姑娘到底是谁？能让才来钦州的季大人都有些“另眼相待”？孟子杨他爹嘱咐过，一定要让他和季棠打好关系，可是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男子，却不是那么好交好的，他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元家似乎没这位姑娘啊？况且如果是元家的姑娘，这样的场合可是元家可是不会让姑娘家来的。而且这位姑娘才带了一个丫鬟，看身上的衣着打扮，也不像是钦州这边的样式，倒是和京城的打扮有些相似。

孟子杨在这里琢磨，那边秦时一杯一杯的灌着茶，像是气闷。

“小姐，怎么了？”谭桥皱眉，总觉得有人在窥探着自己，瞧着周围也没见到什么熟人。

“没什么，许是我感觉错了。”

“小姐，这里的公子还真的不少，出挑的也有好几个呢。”雪柳附在她耳旁，小声的说道。

谭桥脸上泛起无奈的笑意，但多是纵容，“那些眼高于顶的书香门第可不是你家小姐中意的，我中意的可是那些富家公子，钱啊，才是好东西。”谭桥和雪柳窃窃私语。

雪柳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自家小姐以前不都极为欣赏那些有才华的少年，现在怎么换了一个性子，变得如此市侩。

雪柳一边想，一边思索，肯定是府里给的月例太少了，才一两银子，想买些好点的胭脂都不成，衣裳也是一个时节里制上两身，人家府里的哪个不是四时的衣物一季就要七八套的。不怪自家小姐想嫁入富贵人家。

谭桥可没那么多心思，她其实是太了解没有银钱的苦楚了，这辈子到底如果真的要嫁，嫁给一个富家子弟，便是身份上高上一层，就是夫家的长辈到底不敢随便欺侮自己，可不比一个只有一身傲气的书生强的多。

“表哥，你就这么互着她？”刚被解了穴，秦时就嚷嚷道，“说都说不得了？不就是爱慕你吗？爱慕你的人多了去了，你哪里有这么互着谁的？”

季棠倒还真无奈于他颠倒黑白的一张嘴，“不过是偶然见过这位小姐一面，认识都谈不上，又怎么说得上爱慕？”

“见过一面？一见钟情的多了去了。”秦时其实本来就是随便，倒没想到还真有故事。

“休要再胡言乱语。”季棠不欲于他争辩。

“你若是想要再晚一年成亲，就尽管再说。”这句话成功止住了秦时的将要说出的话。

季棠其实很清楚，秦时一直搬扯这位姑娘的事，不过就是为了给孟晚晚出口气。

季家一向护着傅思弦，她年纪尚幼，心思单纯，不过在一次宴会上无意中下了孟晚晚的面子，没想到秦时却是记下了，虽然他不敢对傅思弦做什么，但总这么膈应人却也是不该。

季棠透过小窗看着外面那位“元姑娘”，姿容上佳，娴静温柔，笑起来的眼里就漾满了波光，倒颇有一番动人之处，只这与他有何关系？他在男女之情方面本就无所求，况且他并不排斥娶傅思弦。在他眼里再美再动人的姑娘也比不上要处理的政务来的紧要。

那位姑娘与她的丫鬟说着什么，眼神在不动声色打量周围的年轻男子们，只是这怎么能瞒过他的眼睛？倒是有些大胆和可爱。

在季棠看来这位“元姑娘”和他想象中的元姑娘可是截然不同，钦州元府是旧制之礼的家族，他们早就打算要再清理这“不正之风”。这位姑娘在这种家族中长大，品性确不似那样守旧，反而颇有一种他们所提倡的女子之风，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想来初次见她时，她就是如此。开始无意撞见时，是有些觉得尴尬的，见到他后，似乎是认出他来，却也没有像以往那些故作矜持的小姐一样跟上来，反而表情很是怔忪。

后来路上再相逢，她坐在那里喝茶，就像今天一样，未施粉黛，未戴面纱，有份灵动和宁静。现在又碰上，她居然在自己“相看”男子，让他觉得意外却又有些欣赏。

季棠目光幽远，不知从她又想到了哪里，倒也无心去看钦州这一盛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