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山脚下,姜若苗望着眼前长长的阶梯,有些担忧地说道:“老夫人,这阶梯又长又蜿蜒,我们这些小辈走走也罢,您和长公主便乘小轿上去吧。”
万福寺建在高耸雾绕的万福寺的半山腰,台阶也是幽长曲折,对于上了年纪的苏老夫人确实有些吃力了。
苏老夫人有些犹豫,她此次前来心内有所问有所求,本该更有诚意才是,若是乘了小轿,会不会让菩萨觉得她不够诚恳。
姜若苗一眼就看出了苏老夫人的顾虑,苏老夫人信佛,对于心诚则灵这些东西自然更加重视。
“老夫人,你看这山下的脚夫,既然能在这里讨生活,说明菩萨们也不计较谁乘了轿子,天上的神仙都是慈悲为怀之人,怎会忍心让您去走这阶梯,只要怀着向善向佛之心,菩萨们定是谅解的,您不若乘了小轿,也给那些脚夫几口饭钱。”
这话说的漂亮,解决了她心里的忧虑,苏老夫人一绽眉头,笑呵呵地拍了拍姜若苗的小手:“你这小嘴,愣是会哄人,被你说的我要不乘小轿,这不仅菩萨怪罪,这脚夫都要饿死了。”
姜若苗也讨好地笑了笑,为自己说服了苏老夫人而高兴。
“能哄老夫人开心,我这嘴也算没白长,省得我娘成天说我这嘴只会馋食,现在总算有其他用处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笑起来,傅锦画更是直言不讳地爆料起来:“我长姐她可厉害了,平时虽然爱吃零嘴,可是一斗起戚姨娘和我二姐,那嘴就像放箭一样一射一个准,怼得她们哑口无言的。”
姜若苗无语,夸她厉害就直说好了,非得加个虽然爱吃零嘴做什么,说得这般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姐贪吃吗。
傅锦画昂首挺胸的,心里为有个辩口利辞的长姐而自豪,而且长姐对她这般好,所以她才忍不住大声的昭告天下一般,想让大家知道她长姐有多厉害。
苏老夫人听了首先就肯定了姜若苗的做法:“好,就该有这气势,人不犯你便尽管晾着她,若是人家没给你安稳日子,你也不必给她面子。”
虽然苏老夫人和老国公恩爱一生,没吃过妾室之苦,但也听过不少富贵人家宠妾灭妻之事,怼妾室庶子之流她本就不喜,若是安安份份也罢,要是野心太大那自然得收拾。
对于忠义伯府和傅昌明这个人,她多少了解,所以也知道姜若苗在里面的处境,对于她能压着戚姨娘一头这事,苏老夫人心里是赞赏的,她就是喜欢刚强的姑娘。
看着周围投过来的眼光,姜若苗略显尴尬的笑笑,这一字一句的,显得她多牙尖嘴利嘴不饶人一样。
“娘,咱快上小轿吧,时间不早了,您不是还约了随缘方丈有事要问他吗?让人等久了就不好了。”长公主上前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并且给苏护渝使了使眼色。
“是啊,祖母和母亲先乘小轿上去吧,脚夫和护卫我已经安排妥当了。”
苏护渝一身玄色长袍,在雪地中格外显眼,见他开口,人们的目光又从姜若苗身上转移到他那里。
“瞧瞧,一聊起来我就忘了,那赶紧的,别让随缘方丈等太久。”苏老夫人点点头,然后看向姜若苗和傅锦画,“苗儿和画儿一起吗,这路小姑娘家也吃力。”
“老夫人,我正愁着平日里总在府里呆着,如今正好,爬爬台阶走走路,当锻炼身体,对吧三妹妹。”姜若苗扯了扯傅锦画的袖子。
“嗯,老夫人和长公主乘小轿就好了,我随长姐锻炼身体。”傅锦画一脸天真灿烂,丝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有多难走。
“好好,有志气,比其他娇滴滴的姑娘厉害多了。”苏老夫人赞赏道,她是经历过战争的人,对比娇气软弱的姑娘,更喜欢能吃苦耐劳的人。
“娘,我扶您上轿,让他们年轻人相互作伴,一边闲聊一边跟着来便是。”
长公主和苏老夫人一人一乘小轿,那些脚夫是常年干这一行,脚步又快又稳,很快走到了前面。
姜若苗等人跟在后面,大概是苏护渝腿长,只迈一个台阶脚步小的看起来有些别扭,看得姜若苗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个子高也不全是好处,苏哥哥一步一个台阶看起来甚是辛苦。”
“你还笑,我这可是迁就你们,我要是两阶两阶,你们怕是追不上我。”苏护渝难得也调侃的杠上了姜若苗。
“苏哥哥小看人,你只管走,我倒要看看跟不跟得上。”姜若苗也来了兴趣。
“长姐,长姐,你们等等我呀……”傅锦画年纪小,平日里没有运动,体力自然没有姜若苗和苏护渝好,追了几步没追上就已经大口喘着粗气了。
就这样,姜若苗和苏护渝你追我赶的慢慢远离了傅锦画的视线,留下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姜若苗他们能放心的丢下傅锦画,自然是因为安排了护卫给她,傅锦画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着,身边几个壮汉也跟着小步小步挪动,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可要等等你?”苏护渝望向喘着气的姜若苗,心里也是挺佩服她的,他方才瑞没用尽全力,但对于一个女孩儿家也是挺吃力的了,没想到姜若苗居然一步不落的跟上了。
姜若苗点点头,她真是有点累了:“我们去那边的亭子休息一下,喝口水。”
苏护渝取下腰间的水囊递过去,姜若苗想也不想地接过来猛喝了,冬天本就干燥,又剧烈运动了好一会,实在是渴坏她了的。
“慢点喝,小心呛着。”
走到了山间,风也大了起来,吹的姜若苗的碎发有些许凌乱,苏护渝伸手帮她拨弄了一下,惊愕的秦朝川瞪直了眼,他可从未见过他家世子这般温柔。
姜若苗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护渝的动作,或者说她注意到了,但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既然在亭子里稍作休息了,姜若苗就和苏护渝商量干脆在此处等傅锦画。
周围都被雪覆盖着,没有什么景色可欣赏,姜若苗百无聊赖不知道如何打发时间,只好用手撑着脸,直勾勾的盯着苏护渝心下感叹,虽景色寡味,但好在身边之人貌比花月,让人赏心悦目啊。
苏护渝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他也未露出分毫不适,依旧笑意盈盈地问道:“何故盯着我?可是我面上有东西?”
“有,苏哥哥脸上有点俊美。”说完姜若苗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苏护渝摇摇头略显无奈,哪里学来的浑语,不过他还是配合的接话道:“哦?只是有点俊美吗?我还以为你盯着我这么久是觉得我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呢。”
“苏哥哥何时这般不谦虚了。”姜若苗微微假作嫌弃的模样,然后突然又看着苏护渝的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知道潘安之貌宋玉之颜,但我知道苏哥哥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看的。”
苏护渝被逗笑了:“你才见过多少人,你怎知下一刻不会有更好看的人吸引你的目光呢。”
“不会有的,我就是知道,苏哥哥举世无双。”姜若苗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对他有种盲目的自信。
“唉,苏哥哥这么完美,将来娶的妻子定也是有才气过人的姑娘吧。”
苏护渝挑挑眉,小姑娘居然操心他的婚事了:“你怎知不会是一个伶牙俐齿率真可爱的姑娘呢?”
“可是苏哥哥才华横溢,不配一个同样才高八斗的人,岂不是可惜了。”
“可我喜欢可爱的姑娘,不需要才高八斗出类拔萃,只需我喜欢便可。”
苏护渝俯身与姜若苗对视认真的说道,姜若苗看着对方的眼神,脸微微热了起来,苏哥哥这样盯着人看的时候,让人心里突然有一阵的悸动。
“咳~”秦朝川身在这怪异的场景里十分尴尬,只好忍不住咳嗽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暗流。
“很闲?那你去接傅三小姐吧。”凌厉的眼神加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秦朝川这个第三者就只能耸耸肩认命的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傅锦画就乘着小轿出现了,原来是方才急着追姜若苗和苏护渝,一脚没踩稳阶梯摔了一觉,一个脚腕肿起来走不了路了,于是她才乘了小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