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觉得臣妾碍眼吗?怎得又来臣妾这永安宫了。”皇后微微有些吃惊,怎么她前脚刚到永安宫,后脚庆元帝就到了,她还以为圣上要跟姜若苗说好一会的话呢。
“朕可从未说过这话,皇后何必说话这般带刺。”庆元帝撩开衣摆坐下,挥退了其他人。
“臣妾有自知之明,圣上抽出批奏折的时间特地去见人家,臣妾可不就碍了眼了嘛。”她说话刺耳,怕不是因为自己提到了那人的女儿吧。
庆元帝无奈,今日的皇后实在是反常,想到姜若苗说的话,他斟酌了一会儿开口道:“朕……方才言语的玩笑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是朕欠妥。”
皇后表情微微一滞,有些不敢相信,圣上这是,与她道歉?
见皇后没有反应,庆元帝假装咳了两声补充道:“知你不喜,姜家姑娘,朕已命她先行离宫了。”
“圣上哪里看出臣妾不喜了,苗儿可人疼,臣妾欢喜得紧。”
这下轮到庆元帝怔愣住了,既然喜欢,又为何吃人家小姑娘的醋呢,他不过是将她看成小辈罢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那你这是闹什么别扭呢?朕还以为你不喜,这才把人家提前打发出宫了。”
对于从小知书达理,长大后母仪天下的皇后来说,闹别扭无疑是一个很耻辱的词。
“圣上,您是天下之主,爱接谁进宫,打发谁出宫那都是您一句话的事,何需理由,可莫要打发走了人却在臣妾这找借口。”
也实在是皇后向来都不曾发过脾气,这一下子含沙射影的语气刷新了庆元帝的认知,原来皇后也有不讲理的时候。
“皇后还知道朕是天下之主,怎的方才还甩脸走人,如今又对朕这般态度。”话虽这么说着,可庆元帝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感到新奇。
皇后这些年来一直是个完美的形象,母仪天下,举止大度,温婉得体,他一直很好奇她是如何做到的。
他这个天下至尊有时候都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弄的大动肝火,而皇后却永远一副知进知退从不生气的样子,让人无端觉得难以接近。
如今使小性子的皇后反倒让庆元帝觉得更好相处了。
“臣妾……臣妾不过是考虑到圣上有话对苗儿说,这才先行告退,可不是圣上口中的甩脸走人,圣上莫要给臣妾安这莫须有的罪名。”
皇后被庆元帝的话堵的差点说不出话,她甩脸色,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她可是皇后诶,怎么会做这样失礼越矩的事。
“是吗?如此看来朕误会皇后了,即是这样,那么朕今夜便来永安宫向皇后正式赔罪,还望皇后能原谅朕这回。”
庆元帝看着皇后微微胀红的脸突然来了兴趣,总算被他见到皇后有生气的一面了,这才对嘛,人怎么会永远只有得体温婉的一面呢。
皇后这下更说不出话了,嘴巴张了好几次,愣是蹦不出一个字,直到庆元帝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永安宫,她才回过神来。
瞧瞧,这便是百姓口中的明君,可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先是暗讽她没有皇后的样子,现在又若无其事地说要向她道歉。
“皇后娘娘,您何必和圣上怄气呢,这夫妻之间总有人要退一步的,如今圣上愿意亲近永安宫,对您和太子公主都好。”皇后身边的徐嬷嬷好声好气的劝着。
“退一步?这些年本宫从未理会圣上后宫如何,这不就是本宫最大的退步了,圣上来不来永安宫又如何,只要本宫一日是中宫之主,太子还有玉儿的尊荣就能压过其他皇子公主。”
皇后很有自信自己的中宫之位不会动摇,至少看在安国公府的面子上,这位子只有她可以坐稳,所以又何必讨好庆元帝。
徐嬷嬷很无奈,身为皇后的奶娘,她十分知道皇后的性子,做事目标明确,手段利落,偏偏不会向人低头,哪怕是对圣上。
可在她看来,只要能把握住圣上,皇后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好比那个棋贵妃,一个小小县官的女儿,如今也混的风生水起。
“皇后娘娘……”
“行了,嬷嬷莫要再说了,本宫乏了。”皇后也清楚自己的奶娘成天在想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并不喜欢听徐嬷嬷跟她絮叨这些。
她就是不屑于做这些事,跟一群身份比她低微的人争宠,她可做不到,多掉价啊。
“是,那老奴去吩咐御膳房,今日多备些菜。”说着就要退下,但皇后又叫住了她。
“对了,备一份炖羊肉,多加一些姜和萝卜。没事了,下去吧。”
徐嬷嬷愣了一下,然后表情明显高兴了起来,庆元帝喜欢羊肉,但不喜欢膻味,所以御膳房给庆元帝准备炖羊肉时会格外多加姜和萝卜。
“是,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吩咐。”
……
“你说圣上今夜宿在永安宫?”棋贵妃用力的握紧拳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是,奴婢听圣上身边的小太监亲口说的。”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说道。
真是奇了怪了,若非初一和十五,圣上几乎不去永安宫,平时除了偶尔来自己这,大部分时间都宿在歧阳宫,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去打听一下,圣上去永安宫之前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挥退了小丫鬟,又叫来了个太监,“你去,把五皇子给本宫叫过来。”
棋贵妃对庆元帝宿永安宫一事格外紧张,她没有身后的家族背景,有的只是圣上给的荣宠,若是皇后开始讨好拉拢庆元帝的心,那自己和五皇子不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母妃喊儿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李晋元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
“元儿,母妃听说你父皇今夜要宿在永安宫。”
李晋元一脸无奈:“母妃就为这事唤我过来,父皇宿在何处,全凭父皇开心,母妃这么紧张做什么。”
“母妃怎么能不紧张,这皇后娘娘突然来这一出,莫不是在打什么算盘,这势必对我们不利啊。”棋贵妃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
“母妃,皇后娘娘需要打什么算盘,她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太子哥哥将来势必要继承大统,您能不能放宽心,别瞎操心。”
李晋元被棋贵妃烦得头痛,他生母是一个答应,在他三岁多的时候就死了,后来庆元帝开恩让棋贵妃抚养他,于是棋贵妃就成了他的母妃。
可他对棋贵妃的感情着实复杂,他感激她抚养了他,可又厌烦她因为有了自己而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他知道棋贵妃对他的好都是抱着目的的。
“母妃,您消停会儿吧,您莫不是以为父皇没有察觉还是以为父皇默许您做的事,父皇最不喜欢别人后面的小动作了。”说罢,李晋元便转身离开了,他实在不想听棋贵妃哭诉自己的良苦用心。
“本宫这都是为了谁啊,这天下之大,谁不想争一争,又有谁是天生富贵。”棋贵妃气急败坏地小声抱怨,想她一个县官之女都能是贵妃了,同是天子的儿子怎么就就没机会争这如画江山了。
可又想到李晋元的警告,莫非是圣上不同意自己做的事所以才去永安宫,变相警告自己,不会的,圣上最宠她了,一定是皇后耍了手段,棋贵妃默默安慰自己。
……
离开皇宫的姜若苗就如同脱缰的马出笼的兔,怎么放肆怎么来,她根本没通知忠义伯府的人自己提前出宫的事,直接去了姚府。
“苗儿,你这不回去,傅老夫人那不好交代吧。”姜母有些担心,毕竟姜若苗作为小辈,不先回去孝敬祖母说出去影响名声。
“娘,你们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宫里的圣上和小太监吗?他们才不会这么多事呢。”姜若苗才不管这么多呢,就当给自己挣了个机会在姚府住几天。
“苗儿说的是,就在外祖这安心住着,就算傅昌明知道了又如何,只说是圣上吩咐的,他还能亲自找圣上求证不成。”姚老爷子对外孙女在姚府小住这事再高兴不过了,风风火火的叫下人收拾卧房。
“可是……”
“可是什么,娘,就像外公说的,傅昌明定不敢去找圣上问,圣上可厌恶他了,他哪来的胆量。”
“啊?圣上这般厌恶他吗?”女人就是女人,总是能迅速嗅到八卦的味道。
“可不是,圣上提到傅昌明时那叫一个嫌弃。”姜若苗毫不忌讳的在姜家人和姚家人面前说傅昌明的坏话,尽管那是她名义上的生父。
“不过苗儿,在外头你可不能直呼傅伯爷的名字,这会引人非议的。”虽然姜母也讨厌傅昌明,不过考虑到姜若苗的名声,还是忍不住嘱咐她。
“娘~你是不是不疼我啦。”姜若苗的语气里充满的委屈。
“行啦行啦,娘这不是为你好吗,还闹小脾气,在咱们家随你怎么叫,但是在外头还是要注意知道吗?”看着姜若苗撅起的小嘴,姜母点了点她的小鼻头。
“小姑姑,叔婆不疼你,宝儿疼你。”
说着宝儿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这小动作逗笑了在场的一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