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苗连续在早食铺子里帮工了两天,第三天,姜家决定歇业一天。因为今天是五里镇的花灯节,这算是五里镇一个比较隆重的节日,姜父和方氏也准备带姜若苗去看看。
姜田野和妻子宋氏也从烧锅屯里回来了,带回了姜若苗最爱的芝麻糖,还带了一些宋氏娘家自家产的牛乳。
烧锅屯山地多,耕地少,宋家的主要产业是果林,还种了些牧草,养了几头奶牛,不仅果林的生意好,副产业牛乳也有不少收益。
“爹,娘,苗儿,这是我娘家产的牛乳,待会煮了你们尝尝,咱们乌取村卖牛乳的少,苗儿,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些牛乳好。我娘家的奶牛吃的是自家的牧草,这奶也醇香。”
宋氏小心翼翼的从烧锅屯用锅盛着的牛乳,一边对姜父姜母和姜若苗说着,一边走进自家的灶房。
“亲家有心了,你和野儿刚赶回来,先去洗漱一番,休息休息,午饭我和你爹来做,开饭的时候我让苗儿叫你们。”方氏接过宋氏手中的牛乳,并催促姜田野夫妻俩,“下午我们一起去五里镇,去看看花灯。”
“谢谢娘体谅,那我和伶俐先去休息会儿,麻烦爹娘了。”姜田野笑嘻嘻地牵过宋氏,对着自家爹娘道,伶俐是宋氏的本名。
氏也是腼腆一笑,口里道谢,她心里很感激能遇上这么好的公公婆婆,不仅没给她立规矩,还十分体贴好说话。
......
姜父和方氏在灶房里烧菜,姜若苗则在一旁煮牛乳,等午饭全部上桌,姜若苗将牛乳平分给家里的每一个人,然后便去叫自家阿兄阿嫂吃饭。
上了桌,宋氏发现自己面前也是一大碗牛乳,便对姜若苗道:“苗儿,这牛乳你多喝点,我和你哥回娘家已经喝了不少了,这是给你和爹娘带的。”
“对,对,苗儿,爹,娘,你们们多喝点,伶俐她家的牛乳是真的不错。”姜田野也赶忙说道。
姜若苗心里暖暖的:“阿兄,阿嫂,我知道牛乳养人,所以你们更应该趁热喝了,我还想着早点抱上小侄儿小侄女呢,爹娘也想早日抱小孙儿小孙女了,对吧?”
“对,野儿,伶俐,我和你爹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姜母乐呵呵地笑着,眼睛看了看宋氏的肚子,恨不能里面已经怀了个小娃娃。
宋氏闻言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喝牛乳,姜田野也是傻愣愣红着脸挠头傻笑。
“嗯哼,好了,吃饭吃饭。”姜父低咳了一声,也是忍不住的笑。
午饭后姜父和姜田野收拾碗筷,喂鸡喂驴,方氏则带着宋氏和姜若苗叠纸折河灯,将家里的事料理完后,一家子稍作休息,申时便赶着小毛驴车去往五里镇。
关于五里镇的花灯节的由来,这又是一个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的故事,听说这还和五里镇和乌取村名字由来有关。
据说,前朝时乌取村还叫小梁村,因为村里的人家大多姓梁,五里镇也不叫五里镇,叫平易镇,那时也还没修建官道,从小梁村到平易镇的路崎岖坎坷,蜿蜒难行。
村里有个叫梁乌取的男人,他从小父母双亡,由他的伯娘带大,一日夜里,他伯娘突发疾病,村里的郎中看不好,他便背上伯娘往镇里求医,谁知路太难走,他伯娘没能去到镇里便咽了气,至此之后,乌取发誓要修一条平整的路出来。
乌取用自己的双手,刨土填坑运石铺路,日复一日,路渐渐开阔平整了,但乌取的身子也劳累日渐消瘦,病魔缠身,终于有一日,乌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嘴里还念叨着:五里,还差五里。
村里和镇里的人都被的他精神所动容,他的事传到了县里,知县上书了这个事迹,朝廷最终决定拨银修建官道,平易镇改名为五里镇,小梁村改名为乌取村。
镇里的人为了纪念他,便在他生辰那天办了花灯节,商户们纷纷挂花灯供人们猜灯谜,同时还可招揽生意,百姓们也会去五里河放河灯祈愿。
姜家人赶到五里镇时,镇里正开始热闹起来,商户们纷纷开始挂花灯,布置店里的陈设。方氏提议一家人先去找个小饭馆填饱肚子,其他人没有不同意的。
姜家虽然也开早食铺,但下馆子的次数是极少的,所以姜若苗有些小兴奋,仔细地看着菜牌,认真的考虑着,最后点了个笋干焖肉。方氏则点了一盘时令青菜,一份酱肘子,一只姜葱鸡,姜父还要了一小壶酒,说是要与儿子姜田野对酌几杯。
期间,姜父还怂恿姜若苗喝了一小口酒:“苗儿,要不要尝尝这忘忧物?”
忘忧物是人们对酒的雅称,诗云,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人们不如意时便寄情于酒,借酒浇愁,还自以为雅致,但方式是决不允许自家人染上这恶习的,所以也只有节日时姜父才能小酌一些。
姜若苗好奇的抿了一点,辣的直呼爹爹坏,姜父和姜田野看着姜若苗的样子哈哈大笑。惹得方氏一顿训斥:“有你这么做爹的吗?我看你是皮欠了。”方氏一手拧上姜父的耳朵,惹得姜父连连求饶,姜若苗和宋氏看着姜父那样子倒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
待一家人酒足饭饱后,天也渐渐暗了下来,花灯慢慢点亮了五里镇的街道,上街观赏花灯的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
“苗儿,跟紧爹娘,可不许随意走动,这五里镇看起来太平,但听说也是有拐子的。”
“爹,我又不是小孩子,拐子怎么会找上我呢?”姜若苗对于自家爹爹的嘱咐很是无奈。
“你们小姑娘不知道,这拐子除了小孩子,最喜欢从小姑娘下手,到时候把你们往那红袖添香一卖,可就哭都哭不出来咯。”这时候一个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福婶,身边还跟着她闺女梁二丫和儿子梁财生。
梁二丫和梁财生的父亲早亡,丧夫的女人多坚韧,福婶也是个泼辣的,能一手拉扯大两个孩子,可见是个不简单的人物。按理来说还有不少人敬佩她,但村里的人却很少与她接触,皆因福婶是个马泊六。
马泊六是个特殊行业,它的性质像媒婆,却又不是正经的“媒婆”,是专门把有夫之妇介绍给有妇之夫的,换句话说,马泊六其实撮合男女搞不正当关系的人,所以颇不受时人待见。
但更让人不喜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福婶对儿女的教育。她丈夫死得早,所以对儿子梁财生宠得紧,从不打骂。
梁财生是个混不吝的,十五岁的小子,平日里走鸡斗狗,欺凌弱小,小偷小摸不断,在村里落得个神憎鬼厌的名声。
倒是梁二丫,从小受到福婶的忽视,与哥哥也不亲,除了有些胆小,性子倒是个好的。
此时,姜父,方氏和姜田野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抿着嘴不说话,因为梁财生那直勾勾盯着姜若苗的眼神,就像小狗盯着肉骨头,实在是太过放肆。
“福婶也带着二丫和财生来看花灯呀。”宋氏是个长袖善舞的,赶紧打破这僵局,同时挡住了梁财生的目光。
“可不是,你们家也是,家里两辆驴车,也不捎上我娘仨,路上也好做个伴。”福婶似是没看到姜家人的脸色,还抱怨了起来。
这下,姜家人的脸色更是难看,连宋氏都给汗颜了,这,这福婶脸皮厚的,谁规定有两辆驴车就一定得捎上你家呀。
她稍顿了会儿,强摆出笑脸:“福婶,我们也是不知道你们要来呀。福婶,你们家赶来五里镇,怕是还没吃过饭吧,可别饿坏了财生弟弟和二丫妹妹,快带他们垫垫肚子吧。”
宋氏一边应付着福婶,一边给姜田野使眼色,让他赶紧带着姜父他们走。
“没吃呢,这不是刚到嘛,俺们家哪有你家享福,坐着车,俺们娘仨深一脚浅一地......”
避开了福婶一家,方氏不满地冲着姜父抱怨:“不是我说,你瞧那梁财生的眼神,像个什么样子,把我们苗儿当成什么人了,也是他能配的。”
姜父的脸色方才缓和一下,闻言又皱起了眉,他也很是不喜梁财生,成天不干正经事,还总是盯着自家闺女。
更可气的是福婶,也不知哪来的自信,居然还真把姜若苗当成他们家的准儿媳,有事没事跑来家里教育姜若苗。
“罢了,以后咱们家能躲开就躲开,毕竟都是同一个村的,不好闹得太僵,还有,那些话,别当着苗儿的面说。”
“我晓得,还用你说,我就是看不得他们家那态度……”方氏还在一边和姜父抱怨着,一边等着宋氏来跟他们汇合,“也不知道伶俐摆脱福嫂了没有,还有野儿,有没有好好看紧照顾苗儿……”
而这时候,作为话语中心的姜若苗,此时正跟着哥哥姜田野在另一条街上闲逛着。
姜若苗:梁财生的眼神真讨厌~~哼!
苏护渝:以后他再看我就戳瞎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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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里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