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塘收到技能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日了,本来是打算再去一趟,过了这么些天她怕效果达不到,可是没想到来的挺快的。
“宿主,要开技能吗?”系统激动的道。
赶紧让宿主知道他们这外挂的威力,才能好好争宠啊。
苏塘还在小厨房做糕点,是秦婕妤怀孕的时候惯爱吃的糖蒸酥酪,她手巧细致,总是比别人做的更精致些,秦婕妤也总是让她做。
苏塘的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没有答话。直到系统又提醒了一句才反应过来。
她道:“现在不用。”
系统气呼呼的消沉了。
“你有名字吗?”苏塘轻笑了下,问他。
“系统没有名字的。”
“想不想有个名字?”
苏塘刚入宫的时候是没有名字的,在家里的时候她母亲只唤她苏二娘,她自小便不识字,生母身份低微,肚子里也没有什么墨水。
后来入了宫,在尚书房认识了安海,耳濡目染的也认得了几个字,那时候他们相依为命,安海和她说他的名字是自己取得,万流冲其海,波涛却安悠。
安海说自己有时候性格太燥了,也许这个名字可以提醒他。
苏塘说自己有姓,安海便让她起一个字,一个字最静也最简单。
苏塘便说你是安静的海,我便是一余的塘,不慌不乱,安稳渡日。
安海总是羡慕她还有姓氏,起码算是有个家。
她很想去看看安海,那时候两个刚入宫的宫女和太监,互相取暖,说着幼稚的话,用蹩脚的文化取了名字,沾沾自喜。不知道这宫里的风涛并不是安分守己,乖巧听话就能平稳的过一生的。
“名字?”
系统的声音把苏塘的思绪拉了回来,似乎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嗯。”苏塘把糕点乘起来,“你要不要取个名字。”
系统说好。
“那便叫月夕吧。”
“什么意思?”
寒冷里的朝夕,我的温暖。苏塘没说什么,反问:“不喜欢吗?”
“喜欢。”系统觉得很奇怪,从没有人说给他取名字什么的。
苏塘弯唇,拿起一块糕点,“小家伙,今天是你的名字诞生的一天哦,咱们庆祝一下。”
“我吃不到呀。”
“那我吃。”
“......”
——
御书房
紫炉里飘着缭绕的烟,溢散朦胧,李筠批完了奏折,念着颗粒圆润的佛珠放松手指。
小福子行了礼,出声道:“陛下,尚书房那事有了点眉目......”
李筠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接着才想起来,点了点头:“说。”
“那几日去尚书房的只有婕妤娘娘宫里的。”
若不是小福子说起来,李筠都快忘了,那日去尚书房路过山石间,瞧见险岩峻石的假山处放着他那时无意间种着的兰花,明明是娇贵的花,扔在那也一直没死,但看上去总是垂头丧气的。
那假山外是梨花,宫人们不会刻意照顾,但撒些水的时候总会不经意注意到,也不顾这东西是个什么珍贵的花,吊着个命一直活在那,说起来要不是李筠这次去看了两眼,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花被好好对待了。
他一时间觉得有意思,便让人去寻这细心之人。
清理院落的没承认的,随意提了一句也没管后续了。
小福子不敢揣测圣上心里的那点事,只往下弯了弯腰:“陛下可要去婕妤娘娘处?”
李筠没理,把玩佛珠的手还是慢条斯理的活动着,狭长的凤眼微垂,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有些冷淡。
“罢了。”
再过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他操心的事情又多,实在不值得为这么一件小事浪费心力。
“去赏。”他道。
“是。”
小福子带着人到了长春宫,面上笑眯眯的。秦婕妤也算是很得宠的妃嫔了,李筠初登皇位,政务繁忙,但还是会抽空来看看秦婕妤,也算是个可人。
“谢皇上恩典。”秦婕妤盈盈的目光里有些惊喜,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不知陛下为何突然想到妾身了?”
小福子有心提些东西,他走进了些道:“娘娘,大皇子初入学您便如此兰心蕙质,陛下心里头记得您。”
秦婕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赶忙道:“我与修容姐姐情同姐妹,不过是……不过是分内之事。”
它耳廓有些泛红,似乎是无心插柳柳成荫,露出些许不适。
小福子点点头,他在皇帝底下做事,圣上的喜好他多少是有些知晓的,这秦婕妤出生于书香门第,名门望族家事又清廉,若是生下一儿半女,这未来……不可限量啊。
他压低声音,又提醒了一句:“过些日子是太后娘娘的生辰,陛下很是重视。”
秦婕妤撩起眼皮,不露声色的点点头,再看了看边上的侍女,献上些碎银。
小福子笑着走了。
苏塘很快被秦婕妤叫去偏殿,她端着糕点放在桌面上,恭敬行礼,看不出一点异样。
“阿塘,过来。”秦婕妤笑的纯和。
苏塘走上前了一步,还未说话手上便被套上了一个玉镯,质地温和,色泽润滑冰清,是快好玉。
“送给你的,今天陛下赏赐我了。”秦婕妤小心翼翼的看她的神色。
苏塘淡淡的:“恭喜主子了。”
“阿塘......”秦婕妤垂首,翘长的睫毛像蝴蝶展翅一样轻颤着,十分无辜可怜,“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塘似是不解:“奴婢惶恐,实在是不敢和主子置气。”在秦婕妤打量的目光里她手指摸着玉镯,轻笑:“谢谢主子,奴婢很喜欢。”
许久,秦婕妤还是放下了心来。她道:“你喜欢就好。”
苏塘笑着正要退下,被秦婕妤拉了一把,道:“那些糕点是你做的,看上去倒是颇为可口。”
“是。”苏塘道。
秦婕妤想了一下,道:“你带着去尚书房看看大皇子,隔三差五去一趟,明白吗?”
苏塘应了,端着点心下去了。
刚出了偏殿,她便让系统开了技能,看了内殿的的情况,那画面及其清晰,在苏塘的脑海里不差一丝的呈现出来,饶是苏塘也被震惊了一下。
再之后她就听见秦婕妤低声说了句,似乎是有些自嘲般:“本宫居然还要看个奴婢脸色......”
苏塘嗤嗤的笑了一下,再听见月夕道:“你怎么还笑,还帮她争宠呀?”
他实在是弄不懂苏塘了,这秦婕妤明明这么人前人后的差着好大的一副嘴脸,怎么自己家宿主完全不闹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心里憋屈的紧。
“你听过有一句话叫站的越高摔的越惨吗?”苏塘摇摇头,她走到小厨房,手脚麻利的收拾好吃食。
“我不明白,我更想你在她饭里下毒。”
“好巧,我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刚刚这么不下?”
“我上哪弄毒药去?你变给我?”
月夕表示他做不到。
苏塘又笑了一下,带着些许玩味,月夕没理她了,似乎是有些小脾气。
苏塘带着食盒朝尚书房走去,她步子放的很慢,在静静的看秦婕妤那边的情况,秦婕妤找了青萝商量太后寿宴要准备的寿礼,似乎在捉摸不定。
苏塘记得前世的时候秦婕妤是弹了一首曲子,广受好评。曲子自然是自己选的,她见过太后几面,所以知道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爱扶琴,她便让秦婕妤装作深爱音律的模样,再加上秦婕妤确实弹得不错,太后便产生了惜才的想法。
更为天时地利人和的是,秦婕妤也是正好在那次宴会上被发现是有孕之身的,太后大喜。
苏塘想着想着便停在了尚书房门口,自报家门是秦婕妤的人,很快便被领了进去。
“今天要照顾兰花吗?”月夕激动了。
苏塘没说话,走到小路上朝着梨花树看了一眼,才对他道:“你看。”
那盆兰花被放在了最好的位置,不再想以前那样看上去破破烂烂了,就连叶子都是锃亮的,漂亮极了,真有几分君子兰的感觉。
“怎么回事?”月夕有些迟钝。
苏塘笑笑,她知道皇帝应该是注意到这个异样了,所以特意关怀的问了一句,这园子里的下人哪能心里不明白呢,自然是好好照看了,哪还需要她呢?
不过苏塘也没准备继续做这些,她本来就是想要那个能看偏殿的上帝视角罢了,不想多生一分事端。
很快到了大皇子的书房里,她俯身行礼,把糕点放在了一边。
大皇子又问了一句:“还是婕妤娘娘给我的吗?”
“是的。”苏塘应了一声。
大皇子放下了他手中的书,从蒲团上站起身,抬起小手打开了,又问:“是她亲自做的吗?”
苏塘一时间答不出来,大皇子名唤李奕,母亲是璟修容,璟修容性子很怪诞,爱读诗书,却又很冷,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也很模棱两可。
李奕到这尚书房里读书似乎她母亲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一眼,皇帝很忙,也很少有时间来陪他。
苏塘低垂了眼睫,终究是不愿意骗他:“是婕妤娘娘特意叮嘱奴婢做的。”
小家伙不说话了,小手抓着食盒,然后敛起来吃了一口,他糯糯道:“好吃。”
“谢殿下夸赞。”
苏塘帮他把糕点拿出来,便正要退下,大皇子却两小步上前抓住她的衣角,小声的问:“婕妤娘娘下次还会叫你来吗,我还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吗?”
李奕的眼睛大大的,小脸精致可爱,可见的婴儿肥圆润了脸颊,这样怯懦的说话,倒是极为乖巧。
苏塘看了他一会,才道。
“......会的。”
她出了门,摇了摇头正要离开,尚书房的人便在她边上提到:“安海公公让你去一趟。”
屋外的风细细的吹,毕竟是三月里,还是有些细碎的痛意刺着皮肤的,安海这个名字平日里只是想着,很少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了。
过了一会,苏塘似乎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她跟着小太监进了书阁,安海毕竟也算是尚书房的掌事公公了,自然是有自己的居所,但是更多时间还得安排尚书房的事,忙是忙的。
她很快见到了安海,他正在安排人清理书架。
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苏塘想起两个人几乎是有三年没见了,不禁有些感慨。
安海也发现了她,在看到她一瞬间的时候征了征,接着很快走上前了,还不待两人叙叙旧,他就无端蹙起眉头:“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塘抬手摸了摸那道还没消下去的疤痕,有片刻的懵。安海便没好气的道:“真是傻子。”
他拉着苏塘的手腕去了自己的厢房,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从抽屉里取出药膏,温柔仔细的给她上药。
苏塘想了想,没动。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产生过什么争吵,还是像以前一样相依为命,互相支撑。
等到上好了药,安海才细细的看她,没说话。
苏塘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终于是安海憋不住了,道:“在...长春宫受欺负了?”
有些变扭的关心,明明是一张臭脸,可是看上去却很亲切,说完话脸瞥向了一边,也不看苏塘。
他也没听见小姑娘的回话,忍不住转回来看的时候就看见苏塘眼睛挂着一串泪丝,眼眸红红的,还在笑着看他。
那笑容似乎是高兴,似乎是难过,又似乎是庆幸,万千情绪如潮涌,苏塘道:“嗯,我差点死了。”
安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她。
“可是还好,我活过来了。”她笑着道。
“我回来找你了。”